經過長時間的行駛,終於安全抵達庫斯科。
毛毛不動聲色地觀察這裡的旅店,離煙什麼都不知道,跑到最好的酒店刷了卡,然後笑盈盈地抖着門卡出來。
“毛哥,我開好房啦!”
毛毛:“哦,那再見。”
離煙要哭要哭,站在原地看着毛毛,毛毛嘆息一聲,走進去要房間。離煙追過去,嘿嘿笑着說:“毛哥,我要了一個大套間!”
“我幹嘛跟你住?”
離煙抱着揹包,小小聲:“我看不見它會好想它噠!”
毛毛當然不要聽這種破藉口,他執意要讓前臺小妹兒給他一個單人房。離煙又開始撒潑打滾,說實話她以前再怎麼跟爺爺撒嬌都沒這樣過,現在對着毛毛做這件事,倒是很習慣,甚至有點享受。
小胖妞的辦法很直接簡單並且有效。她就站在前臺,抱着她的小狗崽,眼淚汪汪看着門口進來的每一個人,用別人聽不懂的中國話說:“我和我的狗狗被一個叫毛毛的拋棄了,我們好可憐哦~”
毛爺爺等的電梯到了,把離煙當空氣。離煙又說:“狗狗餓了呢,要喝奶奶了呢~”
毛毛很想忽視這個纏人精,但無奈,他也是真的忽視不了。
離煙就帶着得逞的笑看她毛哥一步步走過來,拎走了她裝着小狗崽的揹包。離煙還立在前臺,某毛暴吼一聲:“愣着幹嘛!”
離煙笑嘻嘻跟上去,搖頭晃腦好不得意。
電梯裡,毛毛冷臉:“過敏了不要怪我!”
***
這家酒店最好的套間,離煙住裡面,毛毛帶着狗崽睡外面。當天晚上,毛毛與貨主約定好了交易地點,第二天天未亮毛毛就出去了,他極輕地帶上門,趴臥在浴巾裡面的小狗崽睜開了眼,一會兒後又睡過去。
毛毛站在路邊,從天黑等到天亮,那條路上漸漸走過許多人,但他沒有得到暗示。毛毛靠了聲,低頭給傻昆撥電話。
傻昆笑了:“不是我放你鴿子啊!”
毛毛讓他:“你讓貨主給我靠譜點!”
毛毛帶着早餐回去時,發現自己牀上多了一張豬頭臉,離煙果然過敏了!
但豬頭臉非常樂觀:“既然都這樣了,我乾脆就趁機抱抱它,天啊它好可愛好小好安靜哦!毛哥你說我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好?”
離煙很激動,有種爲人母的錯覺。
毛毛實在見不得豬頭臉,這丫頭滿臉都是紅痘痘,一邊撓還一邊抱着小狗不撒手,毛毛把人拎起來扔進浴室裡,怒吼:“給我洗乾淨!我現在去買藥!”
可豬頭臉卻不乖,探出頭來興奮地問她毛哥:“叫豬耳朵怎麼樣?”
“這是我的狗你有什麼資格取名字?”
離煙呲啦一下把臉撓破了:“不,這是我的狗,你只是養母而已!”
毛毛狠狠拍開她的爪子:“不許撓!破相了沒人娶你!”
離煙小聲嘀咕,趁毛毛出去買藥又重新趴在了豬耳朵的身邊。豬耳朵很喜歡毛毛給他做的狗窩,但是非常討厭此刻騷擾它正常睡眠的女人。
離煙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但她不在意,一聲聲喚道:“豬耳朵,豬耳朵,你以後就是豬耳朵啦!麻麻會永遠愛你!你也要永遠陪在麻麻身邊哦!”
狗狗嫌棄地閉上眼,嗚……好吵哦……
毛毛在街頭狂奔,半天沒找到藥店,他心裡想的全是房間裡撓花臉的小胖妞,心急如焚間,他看見了一個十字架的燈箱。他衝進去,手舞足蹈比比劃劃,扮作大猩猩撓自己的臉。
萬幸的是店員看懂了他的意思,擡擡手讓他安靜下來。毛毛喘着大氣,拿到一袋看不懂的藥包。
***
出來時他的電話又響,傻昆笑着讓他:“轉身。”
毛毛回過頭,看見了不遠處站着的二傻子。
“你怎麼來了?”毛毛問。
傻昆笑着:“大小姐讓我來看看你。”
“除了把秘魯都跑遍了還沒見到貨主外,我好得不能再好了。”毛毛給了傻昆一拳,問他,“手好了?”
傻昆擡擡手臂,點點頭:“你剛剛打給我抱怨的時候我都快到了,怎麼樣,這個驚喜開不開心?”
在他鄉見到自己人,說不開心是假的。毛毛笑着與他抱了抱,問:“找到是誰下的手嗎?”
傻昆搖搖頭:“查不到。”
毛毛在路邊蹲下,思考着那天晚上的事情,但他實在太醉,只是隱約記得白易抱住了他的頭,然後他們倆一齊被撞飛。
他拍拍傻昆:“幫我跟她說聲謝謝。”
傻昆比了個小皮箱大小的尺寸說:“她也讓我跟你說聲謝謝。”
毛毛說:“應該的。”
傻昆看了看毛毛手上的藥袋,問他:“怎麼了?”
毛毛哦了聲:“養了只小狗,皮膚病。”
傻昆遞給他一支菸,兩人蹲在路邊吞雲吐霧,傻昆問他:“想不想回家?我可以幫你,幹完這票你就走吧,我知道你不想回美國。”
毛毛卻搖搖頭:“這裡挺好的,我以後可能真的能比阿贊更厲害。”
既然三千港海龍貿易可以出內奸,既然白家在自己地盤上都查不出車禍的事,那麼毛毛決定不再相信任何道上的人。
這是自保,他想活着回家。
傻昆扔掉菸頭:“我會幫你的。”
毛毛說:“好啊,謝謝。”
他問傻昆:“要在這裡呆多久?要去看看我的狗嗎?”
傻昆說:“不了,我馬上就要走,就是繞過來看看你。”
“行。”毛毛說,“我也急着回去喂狗吃藥。”
***
回到房間時離煙還在洗澡,毛毛先逗了逗狗,狗狗發現是他就乖順了不少,還活潑地舔他手指。毛毛揉着狗狗的耳朵,低語:“豬耳朵?那傢伙就離不開吃。”
狗狗贊同地嗚嗚兩聲,抱着毛哥的手指繼續舔。
“那你就叫豬耳朵吧。”毛毛說。
“嗚嗚。”
離煙擦着頭髮從浴室出來,那張臉比之前更腫了一圈,毛毛說:“呆在你房間不要出來,出來就打斷你的腿!”
離煙乖乖進去等着她毛哥。毛毛很仔細地洗了手,換了衣服,這才拎着藥袋進去。他一下走過來,離煙的鼻尖都是菸草味道,她像小狗一樣嗅嗅嗅,毛毛把她拎遠,她笑着撲過來。毛毛沒好氣地訓她:“坐好!”
離煙乖乖坐好,毛毛一手捏着她下顎,一手把白色藥膏塗上去。藥膏清涼,立刻就止了癢,離煙舒服得直嘆氣,小貓般饜足。毛毛不能捏她臉,就敲她頭:“你有沒有腦子?對狗過敏還去抱它?”
離煙笑眯眯的,乖乖挨訓,把毛毛弄得很沒脾氣。
“早點睡!”毛爺爺拎着藥袋往外走。
他的衣角被拉住,小胖妞哼哼:“我怕。”
毛爺爺是真笑了:“怕什麼?門外面有我還有狗,你怕什麼?”
離煙說:“我怕這一切只是我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