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域有重寶出世……不,甚至有可能是至寶!”
“其中必有蹊蹺,快去查探!”
仙盟總舵,各人都是耳目靈通,消息通暢,立時之間,便派出了諸多耳目和密探。
總舵中,太仙殿,也有人把這件事情稟報給了離塵尊者。
一座仙氣繚繞的寬敞大殿中,離塵尊者從神遊太虛之中回過神,睜開眼睛,目露寒芒。
“堅守幾十年,可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這次至寶出爐,怎麼也抵賴不得了吧!”
“你們可是叫本座背這黑鍋,背得好苦啊!”
離塵尊者的目光之中,含着幾許憤恨。
他的確應該憤恨。
甲子時間以來,李晚躲在九龍域煉製法寶,倒是清淨逍遙,但他離塵和太仙殿,卻被坑苦了。
大部分的人都相信,末法之玉就在他手中,百般解釋,也沒有用處。
於是,各種明裡暗裡的手段紛涌而至,甚至就連道氏和九龍域,也在其中推波助瀾,要逼迫他“交還”重寶。
好在他爲一方巨擘,並非孤家寡人,硬是拼着不惜得罪人,抵擋住了明槍暗箭。
但是,他和太仙殿,也爲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其實,假如他當真擁有此物,也不會獨吞,而是和自家盟友分潤。
這樣可以減輕壓力,安然享用,何樂而不爲?
爲這一事,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甚至直到現在,嫌疑也還沒有徹底洗清,仍舊還有不少人虎視眈眈,實在是憋屈。
“若是此仇不報。本座誓不爲人!”
離塵尊者暗恨道。
“長老……荒皇尊者來訪!”
這時候,靜室之外,有人稟報道。
離塵尊者眼中精光一閃。道:“有請!”
很快,離塵便出來。在正堂和前來拜訪的荒皇相會。
賓主對坐,荒皇並沒有繞關子,開門見山道:“道友,可有聽說九龍域之事?”
離塵尊者道:“已經聽說了。”
荒皇嘆道:“這消息來得實在太突然了,莫名就傳出,九龍域中,李晚成功煉製出至寶!前段時間,他們都還對外宣稱李晚閉關潛修。卻不曾想,是回到他域內煉製法寶去了,這至寶的來由非常可疑,現在想來,還真可能就是用那末法之玉煉製而成!”
離塵冷哼一聲,道:“本座早就說過,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
荒皇乾笑一聲,道:“看來,我們都誤會道友了。”
離塵沒有在這方面糾纏下去,只是問道:“你們打算怎麼做?”
荒皇道:“自然是探清虛實。還道友一個清白!如若真是那李晚耍弄陰謀,我等必定幫道友討回公道!”
他說這話,義正言辭。一副完全爲了離塵着想的模樣。
離塵聽到,卻是神色微動。
他也是積年的巨擘,如何會不知道,荒皇此言之中蘊含的深意。
他這是打算以自己所背的黑鍋爲由,向李晚發難。
其用意,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離塵略作沉吟,道:“本座白白幫他們背了六十多年黑鍋,抵擋各方巧取豪奪,也的確該是時候討回公道了。若他李晚和道氏不給本座一個說法,本座絕不善罷甘休!”
荒皇尊者道:“有道友此言。我等便當盡力,稍後我們便聯絡另外幾位道友。一起找他還賬去!”
……
幽天星域,九龍域。
自從至寶出世,寶光大作,氣機外泄,往來出入這邊的耳目和探哨,就多了起來。
李晚和道榮等人都知道,這種大事,很難瞞得過有心之人,甚至就算不惜代價極力隱瞞,各方面都必須做到完美無瑕,一旦哪方面有了紕漏,仍然還是逃不過氣機感應,心血來潮等等神通手段。
等閒的耳目可以避開,這些神通秘術,卻不容易瞞過,索性不去費那功夫。
之前他們在封閉的小千世界閉關煉製至寶,已經沉寂太久,這個時候,也該是光明正大走出來,真相大白了。
於是,九龍域上下的守衛,全都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了一些實在招搖的,其他各種密探,線人,都不予理會,任由他們潛入和打探。
很快,整個九龍域內的草莽江湖,都變得熱鬧起來。
龍首星,靈虛山下。
經過多年重建,這方地界,早就已經恢復了正常,甚至因爲得到各方資糧調集,人才匯聚,反而變得比以往更加繁榮昌盛。
這座靈虛山下的城池,可以稱得上是九龍域的治所,整個界域的京都所在,除了中心區域之外,其他城區,都是對外開放,如同坊市城池一般,歡迎各方散修和勢力往來,商家入駐。
在這京都城,最爲繁盛的也就是寶材和法寶交易,得益於挪移法陣陣羣的架設,此刻九龍域內,各個星辰站點之間往來異常方便,更加促進了這處地方的商貿發展。
在這繁榮的背後,自然少不得一些陰暗之處的勾當,靈寶宗控制下的器殿勢力,藉着開設商鋪的機會,也把自己的耳目佈設到這處地方來了。
和離塵,荒皇等人一般,器殿背後的靈寶宗高層,也對那至寶消息極感興趣。
此刻,祥雲街上,甲子六號鋪,吉寶樓。
這座吉寶樓,是百年前一位散修高手在此購置入股的產業,專事從遠方星域運輸寶材,販賣給九龍域,然後利用所得,購置九龍域法寶的生意。
由於經營得當,價格又實惠,短短百年之間便打出了名氣,成爲祥雲街上數一數二的大店。
但少有人知道的是,就是這麼一家祥雲街上數一數二的大店,竟然會是器殿用來刺探九龍域消息,聯絡通訊的秘密分舵。
看似清白出身的散修東家。實則與器殿高層一位長老有異常親密的關係,乃是其不爲人知的直系血親。
其實這家吉寶樓開設的時間並不算長,而且行事謹慎。一般不主動刺探,只是記錄此間風土人情和大致情況。傳遞消息的渠道,也是自家貨品出入所用,絕不假手於人,因此,就連九龍域內的秘衛護法們,也沒有發現他們的異狀。
實際上,拋開這家店鋪的背景而言,百年來所做一切。完全符合清白守法的店家標準,即便有些傳遞消息的細作之舉,也在九龍域忍受範圍之內。
這種事情實在太常見了,就連九龍域自己都有類似的設在其他勢力的眼線,沒有人會較真。
這種店鋪,供納資糧,可是交得十足,九龍域願意打掉它纔怪。
但最近一個來月,這家守法經營的清白店鋪,卻似一下變得活躍起來。
不僅是店鋪上下。管事,跑堂夥計換了幾個新面孔,就連客人。也似一下從活躍於周邊的散修熟客,變成了以遠道而來的修士居多。
不時可以看到,一些氣息深沉的中期高手,流連於販售前期道器的櫃檯,攀談問價,又或者,取出一些五花八門的寶材,要賣給店家。
不過這些舉動,倘若不是有心人盯緊。也不可能發現,因爲這種店鋪。本來就是開門迎客,人來人往。買進賣出,實在太平常了。
至於管事,夥計之流的替換,也沒有人關心,這仍然還是要盯緊之後才能發現的變動,因爲掌管這等店鋪的,必定不是凡人,全都對那些低階修士擁有生殺予奪的大權,一個心情不好,看原來的夥計不順眼,就把他換掉,甚至因爲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沒有到位,惹惱了客人,就此招來橫禍,都可以說得過去。
但沒有人想到的是,在這些看似正常的變動背後,深藏着陰謀。
這一日,一名青衣斗笠的草莽散修風塵僕僕而來,有夥計上前招呼,便壓低聲音道:“我有一寶想要出售,不知店家收不收。”
夥計道:“不知貴客所售何物?”
那客人道:“血魂玉!”
夥計道:“我們收!不知客官可還有他物出手?”
那客人道:“有,金通精!”
說罷便交出所持的寶物。
夥計只看一眼便道:“血魂玉一枚三億靈玉,金通精五億!”
客人搖頭道:“你這夥計太奸猾,我信不過,去叫你們掌櫃的出來。”
夥計聞言,也不着惱,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去了。
不久之後,掌管的出來,一番說項,便又是作揖,又是道歉,把客人請了進去。
這一幕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就算是偶然路過,看到那散修進去的人,也不會生出任何疑心,但卻見掌櫃的把客人請到裡面一間靜室之後,突然就變了神情。
他朝來人深施一禮,恭敬稱道:“拜見林舵主,不知林舵主親自前來此間,可有什麼吩咐?”
原來,這名風塵僕僕的落魄散修,竟是他們總堂的一位舵主巨頭。
林舵主此刻已經全無散修的落魄模樣,他大刀金馬坐在上首,看着掌櫃道:“大司理有令,你等潛伏任務取消,改爲不惜一切代價散佈謠言,製造聲勢,務必把諸天目光吸引過來!”
掌櫃聞言,面色微變。
他實在想不通,這家店鋪經營得好好的,爲何突然要不惜代價,去做這種事情。
散佈謠言,也是用間之計的一種,但這種任務,普通的外圍線人就可以完成,沒有必要暴露這處分舵。
“林舵主,要是我們真的那麼做了,要被一鍋端掉的!”
“這是大司理親自下的法旨,不惜一切代價,沒有聽明白?”林舵主沒有說其他緣由,只是看了他一眼,淡然說道。
“屬下不敢……屬下即刻便去安排!”掌櫃心中一寒,連忙垂下了頭,恭敬應道。
“你知道就好,這裡面,上頭自有考量,不要多想,不要多問,儘管去做就是。”
“是!”
……
吉寶樓不愧是打入敵營的一顆釘子,在這方面,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他們甚至還沒有怎麼發動自己的渠道,只是讓夥計們平常生活之餘,和往來的客人攀談幾句,有意無意透漏一些“秘聞”,許多謠言,便已經傳開。
在這時,掌櫃和一些知道內情的管事還驚訝發現,似乎不止他們,還有一些勢力,也在推波助瀾!
沒有錯,就是推波助瀾!
本來傳言只是李晚可能煉製出了至寶,就變成李晚肯定煉製出了至寶。
本來傳言只是煉製出一雙至寶,就變成了十大神器云云。
本來傳言只是末法之玉煉製所得,就變成驚天鉅變,顛覆一切。
總之,就是怎麼駭人聽聞,怎麼不可思議,就怎麼來,完全不必考慮合乎常理。
而在這時,一樁甲子以來,關於那枚玄天道氏從仙王府邸之中挖掘出來的末法之玉的傳言,也突然反轉。
原本失去末法之玉,作爲受害者的九龍域和道氏,搖身一變,就成爲了陰謀的推動者。
各方勢力只是一時受到愚弄,並不完全糊塗到家,到現在,總算反應過來了。
受到這些傳言影響,整個仙盟,都爲此大譁,九龍域內,護法秘衛們也是從一開始的鬆散放縱,變成了如臨大敵,於是,各方密探,眼線,全都迎來了嚴冬,到處都遭嚴查打壓。
但在這場風波之中,李晚卻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仍然深居簡出,參研秘寶,也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麼。
直到兩年之後,仙盟突然發來詔令,要求各位長老在近期返回總舵,或者以投影分身前往,參與聚議。
“是太仙殿!他們竟然提出,要觀摩夫君你新近煉成的至寶,同時解釋六十多年前末法之玉失蹤事件!”
蕭清寧收到了仙盟總舵的公函,驚訝說道。
“夫君,他們是不是終於發現真相?大能高手的直覺,還真是準確,以前沒有線索倒也罷了,一旦有了線索,便看破虛妄,直指真相!”
李晚聞言,淡然一笑:“那又如何,現在才醒悟過來,已經太遲了。”
蕭清寧訝然問道:“爲何?”
她倒是有些擔心,夫君愚弄了那麼多人,甚至還讓一名老牌巨擘背了黑鍋,會不會遭到反噬。
他們的報復,必定十分激烈,可不是那麼容易抵擋的。
李晚正色道:“因爲我們手中已經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