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思鄴攻打葉縣受阻,被孫儒、馬殷利用夜色偷襲,只好繞道葉縣南下。將要進入碴砑山區時,遠處突然出現一彪人馬,黃思鄴連忙命令停止前進,讓王璠帶幾十名輕騎兵前去偵察。
王璠一馬當先,帶着這些輕騎兵迅速接近前面的那股人馬,仔細一看,原來也是義軍穿着,前面一將,手提撥風刀,頭戴荷葉盔,胯下黃膘馬,威風凜凜;旁邊緊挨的一將,手綽盤龍槍,身穿明光鎧,胯下銀鬃馬,豹頭鷹眼,霸氣逼人。
王璠終於認出了這二人,是第一寨孟楷手下的二員部將,一個是朱存,一個是朱溫,親兄弟倆。朱存這時也看清楚了是王璠,就大聲喊了起來:“是王璠兄弟嗎?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們在衛南一帶打得不錯,就連杜慆這樣的李唐名將也成了你們的手下敗將,不簡單啊!”
王璠哈哈大笑,問道:“你們兄弟倆怎麼帶兵到了這兒?可把思鄴哥哥嚇了一跳,派我前來觀察情況。”
朱溫說道:“孟楷哥哥聽說你們從衛南一路南下,爲了你們的安全,就派我們兄弟倆領兵一萬,前來接應。”
王璠呵呵一笑:“多謝孟楷哥哥的關心,謝謝你們兄弟倆的辛勞。思鄴哥哥的大隊人馬就在後面,我派人馬上去通知他過來相會!”
黃思鄴的大隊人馬駐紮在原地,都引頸張望,不一會兒,王璠派的一個輕騎兵就到了黃思鄴的馬前,告訴了偵察到的情況。黃思鄴大喜,傳令大軍立即前進,和朱存、朱溫的人馬會合。見面後,免不了互相問候了一番,接着朱存、朱溫命令接應人馬沿原路返回碴砑山區,黃思鄴的第三寨人馬跟在後面,浩浩蕩蕩地向碴砑山區前進。
第二天晌午時分,義軍第三寨人馬和第一寨人馬在碴砑山勝利會師,孟楷、黃揆、趙璋、朱存、朱溫等第一寨義軍將領和黃思鄴、魯景仁、王璠、畢師鐸等第三寨義軍將領在碴砑山義軍寨門前熱烈擁抱,互訴別後戰情。兄弟情義,感人肺腑,縱然千載亦使人動容。
第一寨此時已有五萬多人馬,第三寨有三萬多人,加上長期駐守碴砑山區的第五寨趙璋的一萬多人馬,義軍在碴砑山地區的總兵力已經達到了十萬,兵強馬壯,士氣旺盛。
孟楷、趙璋命令部下殺豬宰羊,大擺酒席,招待會師的將士們,就這樣一連過了數日,孟楷、黃思鄴召集衆將到山寨大廳議論軍情,制訂作戰方案。
孟楷首先發言:“弟兄們,這次會師,碴砑山區我軍的兵力達到了十萬之衆,戰力進一步得到增強。據最新戰報,黃巢大哥的主力目前在許州附近,正和曹敏的第二寨人馬互爲犄角,準備對崔安潛的忠武軍進行攻擊,重創忠武軍後就趕赴碴砑山和我軍會師,然後義軍主力南渡長江,到江南作戰。爲了能更好地渡江南下,有必要對李唐中原北線的主力進行大反攻,堅決打掉唐軍的囂張氣焰!弟兄們有什麼好的辦法,都說說吧!”
朱溫站了起來,說道:“以前,諸葛爽、齊克讓、秦宗權壓着我們打,雙方打得難解難分。現在有了思鄴哥哥的三萬多人馬,我們可以狠狠地教訓一下這幾個小子了!這三路人馬,諸葛爽這一路力量最薄弱,齊克讓和秦宗權之間矛盾很深,都在保存各自實力。因此我建議先打殘諸葛爽這一路,再回過頭來收拾齊克讓、秦宗權,你們看這樣如何?”
衆將聽了朱溫的一番分析,都頻頻點頭,從前面的幾次戰役看,朱溫雖然年輕,但智勇兼備,已經嶄露頭角,所以衆將對朱溫自然是刮目相看。
朱溫說完,魯景仁接着發言:“爲了更好地按朱溫提出的戰役部署行動,我建議抽調一支精兵,以突然動作,故佈疑陣,佯攻鄭州、武牢、轘轅一線,吸引張自勉、羅元杲等幾路唐軍的注意力,使唐軍產生錯覺,以爲我軍要攻打東都洛陽,迫使唐軍調動大軍回防洛陽、鄭州一線。這樣我們就能順利地解決諸葛爽、齊克讓、秦宗權這三路唐軍,徹底拔除這三顆安在我們碴砑山區的鐵釘子!”
趙璋打趣說道:“我看這回啊,唐軍就像斷腳的螃蟹,難以橫行嘍,呵呵呵!”
義軍將領鬨堂大笑,山寨大廳裡洋溢着歡快的氣氛。笑聲一停,孟楷說道:“思鄴,你來安排這次作戰部署吧!”黃思鄴擺了擺手,說道:“孟大哥,你行軍作戰,經驗豐富,我聽你的,你來作最後決定吧!”
孟楷站了起來,說道:“既然思鄴信得過我,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我現在宣佈作戰部署。朱存、朱溫,你們兄弟倆率領一萬人馬,奔襲鄭州、武牢、轘轅一線,調動張自勉、羅元杲等唐軍人馬回防;思鄴的第三寨人馬,分兵監視齊克讓、秦宗權部,趙璋率領一萬人馬,在碴砑山各寨據守;餘下的四萬多人馬,由我、黃揆率領,攻擊諸葛爽部,得手後和思鄴的人馬合攻齊克讓,最後再打秦宗權。通過這次戰役,徹底粉碎敵軍對我碴砑山根據地的圍剿!”
衆將站了起來,齊聲回答:“堅決執行任務,粉碎敵軍圍剿!”
第二天,碴砑山十萬義軍根據孟楷的作戰部署開始了緊張的準備工作,朱存、朱溫率先出動,帶領一萬義軍直奔鄭州、武牢、轘轅一線,朱存與朱溫兵分二路,朱存打鄭州,朱溫打武牢、轘轅,不斷襲擾唐軍。鄭州、武牢、轘轅守將的告急文書送到了劉允章、張自勉、羅元杲的案頭上。劉允章作爲東都洛陽的最高長官,看了告急文書,吃驚不小,連忙向李儇報告,要求速派援兵,守衛洛陽。
鄭畋接到劉允章的章奏,急赴後宮去找李儇。李儇平日不上朝,把政務託付給田令孜處理,只有在處理軍機大事時,才臨時上朝,只有朝廷的少數幾個重臣才能直接到後宮向他報告各地發生的大事。
此時的李儇,正在太液池和陳淑妃划船嬉鬧,旁邊幾隻小船上,十幾個宮女也陪着李儇在水中穿梭玩耍。李儇正玩在興頭上,忽聽得岸邊傳來尖長的聲音:“陛下,鄭大人來找你呢!”
“什麼?鄭大人來找我?”李儇一聽這聲音,是優伶太監石野豬的聲音,從這話裡,他知道今天玩不下去了。就在這時,一隻宮女操作的小船突然失去控制,“砰”地一下,一頭撞在李儇的那隻龍船上,激起的水花濺了李儇一身,宮女們嚇得趴在船頭上,不住地叩頭,誠惶誠恐地說道:“陛下,臣妾罪該萬死,不小心撞了陛下的龍船,還望陛下恕罪!”
李儇哈哈大笑:“起來吧,你們陪朕玩,朕很高興,不但不會怪罪你們,還要賞賜你們呢!今天,朕賜給你們每人黃金十兩,綢緞十匹。”
宮女們齊聲說道:“謝主隆恩,臣妾永遠侍候好陛下,爲陛下解憂消悶!”
陳淑妃輕輕推了李儇一下,呶着嘴說道:“陛下,你賞賜這些宮女這麼多東西,賞賜我什麼呀?我可是自始自終陪着你在太液池划船的!”
李儇擰了陳淑妃粉嫩的臉蛋一下,輕聲說道:“美人,朕賞賜你,肯定比宮女們多,絕對讓你滿意的!石野豬喊我了,那個鄭畋來找我了,你在船上等我,我去去就來!”
鄭畋這時站在太液池邊,看到這一幕,氣得鼻子都快歪了,他一時性起,大聲喊了起來:“陛下,你還要不要這李唐天下?黃巢賊寇快打進東都了!”
“什麼?黃巢要打來了?”李儇一聽,還真的急了,連忙命令太監們使勁划船,不一會兒,龍船傍了岸。李儇身上的龍袍此時溫漉漉的,乾脆一屁股坐在船頭上,問道:“鄭愛卿,到底是怎麼回事?黃巢賊寇打來了?”
鄭畋長嘆一聲:“陛下,秦失其鹿,就是因爲苛捐雜稅太多,天下百姓負擔太重,陳勝*起兵造反的。如今大唐的情況,和秦二世時也差不多,百姓因爲負擔太重,加上災荒頻頻,不得不起兵造反。黃巢賊寇近來在中原一帶和大唐軍隊作戰,賊軍連戰連捷,現在已經發兵攻打武牢、轘轅了,東都洛陽告急!請陛下速速升殿議事!”
李儇一聽,也真急了,對鄭畋說:“請鄭愛卿到宣政殿等候,朕馬上就來!”李儇連忙棄舟上岸,到蓬萊殿戴貴妃那裡去換衣服,陳淑妃和宮女們跟在後面。一不會兒,李儇到了蓬萊殿前,用手向陳貴妃等擺了擺,意思就是不要再跟着進去。也真巧,戴貴妃正好從殿裡走了出來,戴貴妃看到李儇這個模樣,又看到陳淑妃等人拔腿要走,怒喝一聲:“陳淑妃,你怎麼搞的?把陛下弄成這樣?!”
陳淑妃素來懼怕戴貴妃,此時看到戴貴妃臉罩寒霜,語氣嚴厲,不由得二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不住地叩頭:“陛下,貴妃,臣妾因爲二臂痠麻,致使划船速度減慢,二船相撞,讓陛下受驚了,還望陛下、貴妃饒恕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