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骸骨魔樹後,從其大口中噴出的冰棺內之人,身份也隨着冰棺打開後得到曝光。
此人卻是五百多年前的一位元嬰圓滿的魔君,名萬劫魔君。
骸骨魔樹以及冰雲血蚊、凌波鬣等,都是受其操控的魔物靈寵。
根據其所留玉簡中記載的訊息,這萬劫魔君乃是突破化神失敗,壽元大限盡而坐化。
在其死後,其諸多靈寵便始終守在河谷內不曾離去,這一守就是五百多年。
“原來這河谷中的場域,只是這位魔君五百多年前佈置的,只是用來守護其突破.卻沒料到將我等困在裡面這麼多年.”
丘峰瞭解了事情原委後,也是不由唏噓。
元嬰圓滿修士隨手佈置的一個守護場域,還不是大殺陣,就令他們一羣誤入其中的修士近乎全軍覆沒,連他們金丹後期修士也只能苟延殘喘。
這可真是,殃及池魚。
陳登鳴繼續瀏覽到最後,注意到這萬劫魔君其實也有交代後事的念頭。
但大概又終有不甘,不甘身死道消後,辛苦培育的靈寵和財富都付諸他人,故而這些靈寵纔會自行襲擊進入河谷中的人。
不過按這萬劫魔君在玉簡中的遺言,顯然也是料到會有高人強行闖進來,因此留言央求莫要傷及靈寵性命,並留下了收服之法以及一半的魔修道法。
對於魔修道法,陳登鳴是沒什麼興趣的。
他繼承的人仙道統和天仙道統,就是最強的道法,無需他法,更莫說只有一半的魔修道法。
不過對於收服冰雲血蚊以及凌波鬣,他還是非常感興趣的。
然而,看到萬劫魔君記錄在玉簡末尾的字跡,陳登鳴不由略感錯愕。
“.餘尚有兩大弟子或存世,大弟子千毒散人凌覺、二弟子百損魔道康之尹,若道友願將餘之道法交由這兩大弟子,便可從他們二人那裡得到另一半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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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劫魔君留之。”
“百損魔道?”
陳登鳴愣住,“創出《損命拔苗術》的那個百損魔道?”
大概率就是了。
修仙界中,但凡擁有稱號或封號的,除非地域存在極大的差距,例如四海與四域之間的距離,否則一般對一位修士的稱呼,都是獨一份,絕難雷同。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在這河谷內發現了百損魔道的師父萬劫魔君。
要說這百損魔道,也算是與他有些聯繫。
當初若是沒對方所創的《損命拔苗術》,他也很難在前期快速氪命提升靈根資質,成長起來。
“可惜了,你這位百損魔道弟子,在百年前也就殞命歸西了。”
陳登鳴內心搖頭,直接捏碎了手中的玉簡。
另一個什麼千毒散人,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人,他也懶得去找。
這萬劫魔君也是有意思,魔道之人的思維非常人所能理解,特意留下半部魔道道法。
指望發現之人若是感興趣就去尋找其兩大弟子討要另外半部道法,耐人尋味。
是想借兩大弟子之手將他滅了,還是他順手將其兩大弟子也滅了?
百損魔道若是泉下有知,也會說一聲感謝師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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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魔門道法外,萬劫魔君的冰棺中,也就只有一件三階法寶能用,其他法寶、丹藥甚至儲物袋,都已因時間太長而損毀了。
陳登鳴迅速瀏覽了收服冰雲血蚊以及凌波鬣的法門。
發現收服這兩種兇物,一開始免不了還是要動手懾服。
這應付起來也很簡單,他手裡就有四階法寶拘獸圈一直沒有動用過。
此次正好發揮作用,先抓了帶回去後,再慢慢以收服法門調教,曾經他也有養蠱的經驗,輕車熟路。
制伏了冰雲血蚊以及凌波鬣後,陳登鳴三人並未立即出發離去。
而是一齊將河谷內昔日死去的同門屍骨均是收斂起來,準備帶回山門下葬。
這也算是落葉歸根,是落難者不幸中的萬幸,至少還可魂歸故里,而非拋屍野外。
…
清晨。
一艘靈舟飛出河谷,直奔長壽宗而去。
空中長風獵獵,陳登鳴身旁飄浮着一個一人多高寶光閃爍的圓環。
圓環內,一團宛如紅雲般的冰雲血蚊左衝右突,卻怎麼也逃不出圓環的禁錮。
他手中則拘束着一團大水團。
水團內全是密密麻麻蠕動的凌波鬣。
一股股強橫的吸力,從這些凌波裂鋸齒狀的口器中傳出,吸收得水團中的靈氣快速掠走消失。
然而論吸靈氣,這羣凌波鬣碰到了陳登鳴,就是小巫見大巫,碰上了老祖宗。
每當水團內的水靈氣被吸走之時,陳登鳴的手掌便會爆發一股銀色道力形成的吸力漩渦,施展噬靈功。
快速將流失的水靈氣連同凌波鬣體內的力量吸出。
如此一來,凌波鬣非但根本吸不動陳登鳴的靈氣,反倒被陳登鳴不斷吸走體內的力量,體型是越來越縮水,抵抗力也越來越小。
甚至逐漸已是要放棄抵抗,選擇屈服。
“這凌波鬣,這麼容易就服軟了?我都還沒開始現學現用收服之法呢”
陳登鳴感受到這一羣凌波鬣的心靈波動,不由訝然。
後方甲板上,丘峰和成振偉則是面帶感嘆看着輕鬆降伏兩大凶物的陳登鳴,心內亦是不免涌起鬥志,一定要晉升成爲元嬰真君。
若他們也是元嬰真君,豈會被困絕地這麼多年,也能與掌門一樣瀟灑吧?
實則,這卻是他們誤會了。
往後丘峰二人就會發現,很難再遇到如陳登鳴這樣強大的元嬰初期修士。
“丘派主,成門主,你們看,前面那片山區,曾經是哪個山門的地方?”
這時,陳登鳴的聲音從前方伴着清晨破曉的第一縷晨風,遙遙傳來,落入丘峰二人耳中。
丘峰神色訝然望去,笑道,“原來是潮汐崖,這地方我曾來過數次,這裡曾是通靈門的山門地盤”
說着,他神色一怔,才發現不對,“通靈門.”
陳登鳴搖搖頭道,“通靈門已經不復存在了,域外邪修侵入進來後,順者昌,逆者亡東南兩域曾經很多宗門都已滅了。
這潮汐崖,如今已是我長壽宗的地盤,丘派主你若是不嫌棄,不如日後就將此地作爲長春派的新山門?
昔日長春派的山門之地,靈脈已是損毀.”
作爲宗門之主,陳登鳴自然是有權利對宗門地盤資源進行劃分的。
更何況,這潮汐崖,還是他親自爭取來的地盤。
正好此地也需要宗內派出人手接收發展,他覺得精明強幹的丘峰,正是合適的人選。
說到這裡,陳登鳴也是頗爲唏噓。
通靈門與紅霞派、遁世宗、映月宗、妙音宗,曾經便是聯合封鎖南尋之地的五大門派。
他有緣踏入仙途,也是這五個宗門曾經派出練氣弟子召開登仙大會,才進入仙途的。
但如今,這五個宗門卻幾乎都已是全滅了,妙音宗更是幾乎滅於他手。
如今大概也唯有映月宗,還有封青波這個太上老祖級別的光桿司令還在。
“域外邪修?潮汐崖已是我們長壽宗的地盤?”
丘峰和成振偉卻是都聽着有些懵,一時連丘峰都沒接下話茬。
他們被困絕地多年,雖是境遇窘迫,卻也完美避開了外界的亂世風雲,因此壓根不清楚域外邪修入侵之事,思維還停留在四域大戰的時期。
聽完陳登鳴對這過去數十年發生之事的大概講解後,二人這才知曉如今的情況,不由均是感慨。
他們被困於絕地是慘,絕地外的人也未必幸福啊,他們也許算是因禍得福,避過了一劫。
陳登鳴儘管說得輕鬆,但他們都可以想象,長壽宗從丟了山門,再到重新奪回山門,是有多麼不易。
更別提,昔日陳登鳴還要帶領諸多宗門逃難之人,在海外站穩腳跟,獲得四海宗門的認可和尊重,只此一項,其掌門之位便是合該當得。
“滄海桑田,風雲變幻,沒想到我們被困絕地內再出來,倒是成了井底之蛙,不知外界狀況了”
丘峰很是配合,笑着作揖,“既然掌門有此安排,丘某便厚顏接受了,丘某將竭盡全力在這潮汐崖建好新的山門,不負掌門重望。”
“丘派主無需如此客氣。”
陳登鳴搖頭,“需要多少弟子人手跟你一起過來,屆時你直接與公孫長老商議。” 此話落下,二人均是內心微黯。
便是成振偉也是神色一陣蕭索落寞。
長春派和長青門昔日的諸多弟子,如今還能見得幾人?
當初那一批最親信的,都已隨着他們在逃亡途中死得死,散得散。
死得已成灰,還能帶回去,散的只怕連灰也找不到了。
成振偉內心是羨慕丘峰的,至少如今還有陳登鳴作爲依靠,且還是大靠山,山門沒了,都能給安排一個新的好地盤。
他卻是沒任何依靠了,曾經寄予厚望的侄子華振宇,早已死在過去逃亡的途中,連屍骨而今都回不了山門,甚至因還沒來得及點燃長壽香,就已經身死在外,故而連神魂飄回長壽香的機會都沒有,讓他內心永遠抱憾。
這世上遺憾的事情有很多。
看似如今風光無限的長壽宗主陳登鳴,自然也有遺憾。
縱能得意一時,很多人的一生也是得得失失之間,終歸黃土,免不了要遺憾惋惜。
這份遺憾,當初已隨着陰泉之水的漣漪,被淹沒於陰泉之下。
本以爲,很難再有翻開歷史頁的那一天。
卻沒料到,待他帶着丘峰二人返回的十數天後,竟就得到了猛鬼祝尋從陰泉之下傳來的消息。
人心殿內。
陳登鳴通過猛鬼祝尋的心火,與之進行着跨越人世間和陰泉兩界的溝通。
猛鬼祝尋才進入陰泉不過三月,雖是實力還未突破,言語思維卻是敏銳了很多。
已能在心靈中與陳登鳴相對正常的交流,算是恢復了昔日賣肉佬的幾分風采。
“陳道兄,我老祝就算去誆騙陰泉鬼君,也絕不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吶。
這次非但是發現小祖宗的一魄,更是打聽到了許微嫂嫂的一些相關消息。”
陳登鳴按捺心情,笑道,“你給小陣靈取的這小祖宗的外號倒是貼切。繼續說吧,是什麼消息?”
猛鬼祝尋道,“據這邊目前跟我混的鬼東西說,若是有鬼物在陰泉中瀕臨魂飛魄散。
趕在魂飛魄散之前,一點真靈只要進入冥河之中,便有機會再孕育成魂體。
不過若是陰壽將盡的陰魂,哪怕是進入冥河之內,真靈也難以再孕育成魂體了,大概率將會隨波逐流慢慢消亡。
但運氣好的話,也許真靈與冥河之中的某些奇異事物結合,可能將會孕育出靈性,轉世成某種冥物,重新孕育真靈,就例如冥河的‘彼岸花’,但那樣的話.”
“那樣的話,其實也就不算是曾經那個人了。”
陳登鳴早有心理準備,但此時還是忍不住道,“既然是這種結果,你本就不必向我彙報了,既然彙報了,你還有什麼發現?”
“哫哫哫,不愧是陳道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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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鬼老祝笑起來,“因爲跟我混的這頭鬼,當初就看到了有一點真靈從星羅陰泉鬼君的陰泉口中飄出,最終進了冥河之內。
這大頭鬼還曾去追尋過,卻沒找到蹤跡.”
“嗯?”陳登鳴心頭微震。
猛鬼祝尋解釋道,“這大頭鬼本是冥河內孕育的河邊鬼,屬於最低級的鬼差,長期巡邏冥河,被我從星落陰泉鬼君那裡討要來,因此他很清楚冥河發生的事情。
而陰泉之上,往往很多年都鮮少有人世間的陰魂進來。
故而,二十多年前飄進來一點真靈,這大頭鬼也是第一時間觀察到了”
“但如他所說,許微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最好的結果,也便是化爲冥河內的一種冥物。”
“不錯,但也許還有一線希望,正好小祖宗的這一魄,也處於冥河之中,至少小祖宗給我的魂力指引標是這麼指引的,我打算先去冥河探探情況.”
“看來冥河不愧是鬼物的生命母河,你找到的線索,都與冥河掛鉤,好!你去吧!”
陳登鳴慢慢平靜下來。
很多事情,他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哪怕如今面臨的是這樣的結果,也總好過沒有結果,始終放在心裡猜不透。
修仙煉心,這本也是必經的歷程,要擁有直面殘酷的勇氣。
待與猛鬼祝尋一番溝通結束後。
陳登鳴又在人心殿內觀察了一番其他燈盞的狀況。
其中甚至也包括了東方化遠、初祖魯修成、永信劍尊、曲神宗等化神道君的心火狀態。
不過對於這些化神道君,他也只是遠觀,而不敢冒瀆以心神力量刺探。
曾經,他雖是僥倖藉助人心殿這件道器陰了血神一把。
但那血神畢竟是重傷半死。
其他全盛狀態的化神,大多還掌握不同的道統之力,可不好說能否察覺人心殿,並沿着他的聯繫進入其中。
對於化神的力量,如今他也是處於懵懂未知的狀態,實在揣摩不透。
“說起來我接觸過的化神,還有明光上人、幽冥鬼君以及域外魔尊.但人心殿內,卻並未顯示出他們的心火狀態.”
陳登鳴心內誕生出一些猜測。
這些沒出現心火的化神,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只見過他們的化身或分神,而非本尊。
可能需要見過本尊之後,才能在人心殿中展露出他們的心火。
從現有的諸多化神道君那穩定的心火狀態來看,目前可能雙方戰場還相對趨於平靜。
陳登鳴又特意找到北靈聖母的心火觀察。
發現這聖母的心火狀態也是趨於平靜,暫時找不到機會下手陰這死敵聖母一把。
不過在諸多燈盞之中,他倒是很快發現了非常靠後的角落燈盞中,出現了一個令人意外驚喜的角色——噬魂老魔。
“這老傢伙還真能活啊當初肉身都丟在了森羅本體內,元嬰逃了,現在還活着,看來是奪舍重修成功了?”
陳登鳴來了興致。
通過心火的明亮程度觀察,這噬魂老魔的狀態可談不上有多好。
或許是奪舍重修的後遺症,甚至可能此時元嬰還處於沉眠潛修的狀態。
這種狀態,他的心神便是侵入過去,對方也未必就能察覺。
“看看這老魔頭在哪兒若是在魔門大本營內,或許可神不知鬼不覺通過這老魔頭的視角觀察那邊的情況,竊取情報”
陳登鳴雙目涌現銀亮人仙道力,宛如兩道光束侵入對面燈盞內的心火之中。
這心火頓時微微搖晃起來。
西域,天魔宗內。
一座高聳樓臺矗立山林之間,樓臺四周佈滿了苔蘚,磚石灰末從上往下延伸,似已荒僻了很久。
這裡綠草茵茵,古木蒼翠,幾隻蝙蝠在陰影中翅膀拍動着飛掠,雖在日間,卻顯得陰暗陰森。
一道身材魁偉的青年身影,正赤精着上身坐在樓臺內一汪濃黑的散發血腥味的液體中,渾身魔氣森森。
倏然,他那猶如刀鋒般的眉峰隆起,隱約察覺到似有一股被人暗中窺探盯上的感覺,甚至似有股神念似要加以侵入他的心靈。
“嗯?誰?”
他迅速忙集中意志,緊守心靈,丹田中一個面容蒼老身軀卻很年輕的元嬰更是眼皮微顫,雙目睜開了一道縫隙。
就在這時,那股窺探侵入的感覺又詭異淡去消失了。
青年疑惑睜開雙眼,雙眸中深沉紫光一閃,環顧八方,神識擴散出去探查,驚疑不定。
“本座已與天魔達成協議,暗藏此地修行,連宗門都不曾回去,是誰開這般玩笑,竟特意在天魔宗探查本座?”
與此同時。
人心殿內。
陳登鳴皺眉收回人仙道力,暗道這噬魂老魔不愧是玩弄神魂的祖宗,心靈神識方面的造詣也很強,都落得這步田地了,還能察覺他的心神入侵。
不過,對方也並不是能敏銳捕捉到他的心神力量,他完全可來去自如,證明對方的狀態還是很差。
待他將吸收的諸多人仙道文煉化一部分後,心靈力量必然有所提升,屆時再入侵這老魔的心神,或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方纔匆匆一瞥,看這老魔待的地方,好似的確是某個魔宗,莫非是噬魂宗?”
思索沉吟間,陳登鳴留了個心眼。
這老魔很重要,日後待他的心靈脩爲提高了,或許可充當他的移動眼,監測觀察魔門乃至域外邪修的一些舉動。
前提是,他的心靈脩爲提升的速度,比這老魔重修恢復的速度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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