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傾國傾城的紅顏,她是顛倒衆生的才女,她是誤落紅塵的謫仙。
包括田單在內的男子,第一眼見到她,就會有一種感覺:如果天下的靈氣共有一石,那麼古來的美人只佔了一斗,未來的美人也只能佔一鬥,而她,卻獨佔去了八斗。第二眼見到她,則會疑爲天女,生出自慚形穢的感覺;第三眼見到她,則死了也可以瞑目。
她是個奇女子,不僅人長得奇美,且還奇有才華,她親手締造了一個傳奇,讓天下的女子知道什麼叫自豪和尊嚴。
她,就是胥煙花,一個神話般的存在。
事實上,她就是一個仙女,是女人心中的天神,是男人心中的女神。
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只知道她十六歲出道,從原先一支由不到三十個女子組成的藝舞團,蓬勃發展到了近千人,各國國君爭相邀請爲之賀壽、慶功。
她巡演天下,從來都不住君主安排的豪宅,而是住在各國有名的妓館,使得妓館的生意紅得發紫。但是她有一個條件,在她離開後,她便要從這個妓館裡帶走十名風塵女子,加入她的藝舞團。
沒有人敢動她的藝舞團,敢打她手下的任何一個姑娘的主意,因爲藝舞團本身就有着強大的實力,任何人都動不了。除非感動她們,讓她們心甘情願。
藝舞團裡面沒有不幸福的女人,就算,她們曾經不幸福。她們隨時可以跟着自己喜歡的男人走,任何男人卻強迫不了她們。
今年胥煙花已經二十六歲,來到齊國也有五年,自從煙花閣成立以來,每天來這朝聖的人數以千計,拜倒在她裙下的臣子更是不計其數,可惜從沒有人能夠如願以償。
有的追求者甚至追了好幾年,卻從沒有機會見上胥煙花一面,哪怕只是掩着面紗的一面。
能夠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大時代裡,創造這樣奇蹟般的奇蹟,說明她除了有絕倫的魅力之外,還有着無比的魄力。
所以,毋庸置疑,她就是一個仙女,一個傳奇。
“嗡!”
在田單走進房門的那一刻,將軍劍即發出警鳴。
婉娘帶上房門,退了出來,當轉身看見樓下的客人個個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不禁搖頭輕嘆,心道:還有讓你們更失望的呢。
與此同時,煙花閣的樂隊一改清新幽雅的曲調,奏起了振聾發聵、兩軍對壘般的激揚雄渾的樂音。
“當!”
胥煙花的閨房之內,卻也刀光劍影,處處殺機,正進行着一場浪漫的殊死較量。
田單怎料到一進門就遭到胥煙花的偷襲,就像之前他偷襲魯仲連一樣。區別只在於一個是真格的,一個是嚇唬的。
若非一開始就有他的將軍劍示警,措不及防下,現在可能已被胥煙花得逞。
兩道人影錯開,兩把劍遙相對峙。
田單望着那張令他魂牽夢繞的玉臉,微笑道:“夫人解救風塵苦海中的女子多達三千之衆,到昨日爲止,其中相夫教子者已有九百零九人,可謂功德圓滿了,此刻你卻對我劍拔弩張,暗中偷襲,萬一我一個不慎,就此冤死,那麼還能有誰來解救夫人出苦海,渡你成仙呢?”
胥煙花玉容靜若止水,就像座冷漠的冰山,淡淡道:“若煙花要追隨的夫君沒有辦法應付無數因妒生恨者的偷襲暗殺,那麼以後豈非要活活守寡?這纔是真正的苦海無邊哩!”說到此處,一對勾魂奪魄的美眸飽含春情的白了田單一眼,正當感到田單心神稍弛、露出破綻之際,又劍鋒突起道:“看劍!”
胥煙花輕盈飽滿、曲線畢露,翩翩若驚鴻,直往田單攻去。
田單虎軀一震,似乎纔剛剛從胥煙花的秋波中回過神來,田單叫道:“好一把女尊劍!之前的偷襲是試探爲夫的能耐,現在卻又是什麼名堂?嘿嘿!想不到煙花仙子也有中計的時候。”
胥煙花明白過來,剛纔田單是假裝被她瞅得心神波動,故意賣出破綻,聞言道:“煙花這叫將計就計,又叫情不自禁,我被你的配劍挑起興趣了,它竟能在主人遇險時夠事先出聲示警,你是怎麼辦到的?”
田單卻失聲道:“你感興趣的竟不是我,而是這把劍?”
“錚!”
這一回兩人卻沒有錯開,四目相對,近在咫尺,彼此感受着對方令人迷醉的深情。女尊劍和將軍劍成十字交錯一起,在兩人的胸腹間緊緊的擁抱、糾纏着。
胥煙花嫵媚道:“你竟然在吃醋,而且是吃這把劍的醋,好沒度量的傢伙,這把劍可有什麼名字?”
田單道:“對我來說,劍是我的兄弟,我吃他的醋,表示我敬重他。你說他該有什麼名字?”
胥煙花橫了田單一眼,似怪他跟她打什麼啞謎,嗔怨不語。
田單卻忽然笑了,道:“劍該有個什麼名字呢?你若不告訴我,那麼我也不說。”
胥煙花投降道:“這是把將軍用的劍,自然該叫將軍劍,好了,你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田單卻撤回將軍劍,雙手一攤,裝傻道:“說什麼呢?”
胥煙花狠狠瞪了他一眼,反擊道:“你若不說,三天後,便管你娶不到人。”
這回輪到田單舉雙手投降,可憐兮兮的道:“好吧,我招,我全都招還不行嗎?說實話,將軍劍的示警,確實玄之又玄,匪夷所思,我也不是很清楚。”
胥煙花卻不信他的胡謅,逼供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田單乘機討價道:“有什麼獎勵嗎?比如說,讓我親你一下,讓我摸一下仙子玉體的某個部位,又或者,嘿嘿!又或者讓我看下美人出浴也是可以的。”
胥煙花玉容上閃過一絲狡黠,媚聲道:“只要你的答案令我滿意,夫君你想怎樣便怎樣吧,今晚我便是屬於你的。”
田單被她幽怨的一聲“夫君”叫得渾身發軟,頭腦發漲,立即招供道:“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爲我鑄了兩把將軍劍。”
胥煙花疑惑道:“兩把將軍劍?”
田單微笑道:“是的,這一千日來,我一共鑄了兩把劍。手裡鑄了一把劍,心裡也鑄了一把劍,你明白了嗎?”
胥煙花秀眸大放異彩,輕輕“哦”了一聲,一臉深思的動人姿態,道:“明白了。”
田單嘿嘿一笑,臉上露出罕有的賊樣兒,大手一搓道:“那麼......”
“你幹什麼!”胥煙花看着田單的大手顫抖的往挺拔的胸脯撲來,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臉上飛起紅霞,側過身去,不讓田單得逞。
田單愕然道:“你反悔了?”
胥煙花道:“我好象並沒有說,對你的答案感到滿意啊,所以你在我這裡,還需要規規矩矩的。”
田單心叫中計,卻是無可奈何,頹然道:“好吧,我只好再等三天。”
“有件事必須先讓你知道。”胥煙花知道這又是田單在扮可憐,心中本也想順着他安慰幾句,不過她卻有正事要商量,只好暫時拋開打情罵悄,正色道,“剛剛得到證實,前兩天來煙花閣一個化名叫燕門木的傢伙,其實就是燕相國樂毅之子樂閒。”
出乎胥煙花的意料,田單並沒有失聲叫“什麼”二字,只是淡淡道:“來得好快。”
至於是指樂閒“來得好快”,還是別有所指,卻只有胥煙花才聽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