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爲什麼世間如此多的戰亂？”
“爲什麼？這世間這麼多人吃不飽，穿不暖？”
“爲什麼？世間不是有神嗎？爲什麼不來阻止這一切。”
蒼涼的荒野中，一名面黃肌瘦的少年躺在地上，無力的爬行着，痛苦的呢喃着。
臉上，有憤恨，有不甘，有難受，還有期望。
突然，一道幽幽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中。
“想要逃離戰亂，逃離飢餓，覲見神明，你需前往神國。”
少年擡頭。
眼前有一名佝僂着身子，穿着麻布長袍，戴着鬼臉面具的人。
那面具，不知道是什麼，似鬼是獸。
他乾瘦，瘦長的手指上長着如刀一樣的指甲。
十分可怕！
可是，在這個七國紛爭的亂世，有什麼可怕的人或事沒見到過？
他艱難的朝着那古怪的人伸出手，“神國？神國在哪裡？”
那古怪的人偏過了身，擡手指向了月夜：“神國，就在天上，在星星裡。”
“星星？”少年擡頭，一臉期望地看着天空，“神國，我要去神國！”
“是啊，去了神國，便能長生不老了。”戴着面具的幽幽地說着，呵呵地笑着。
笑得人頭皮直髮麻，笑得人心驚膽顫。
.......
“我發現了，哈哈，數十年過去了，我終於發現了。”殘燈下，一名中年指着親手紛制的圖，向隱在燭火中，那戴着鬼臉面具，佝僂身形的人大笑道。
那幅圖上，有一顆帽着火焰的圓球。
在圓球的周圍，有一個一個圓。
那是同心圓。
只不過直徑有大小有，圓與圓之間，離得有近有遠。
在每一個圓上，都畫着一顆球。
球也有大有小。
每一顆球的周圍，還帶着幾個小球。
這，是一副星圖，一副太陽系的星圖。
“此是歲星！”指着星球中的一顆圓球中，周邊所攜帶的第二顆小球，這中年滿臉興奮，“這顆歲星附近的星星，便是神國。”
“帶我去神國，帶我去。我要離開凡間。秦越來越強，秦之帝王越來越殘暴。用不了多久，秦會禍亂整個天下。帶我去神國吧。”跑到那鬼臉面具人跟前，中年人大聲呼喊。
那面具人只是笑，幽幽的笑。
......
“爲什麼？爲什麼帶我們到地底來了。不是說帶我們去神國嗎？”
幽深的地底之中，藉着火把的光，一名老者向那鬼臉面具人問道。
“人的壽命太短了，去不了神國。不若，我們建個神國如何？以你我的學識，以識你帶過來的人，我們可以建立一個世外神國。”
“不！”老年人不斷搖頭，“我不要在這世間。就算建立了世外神國，可我們還要被生活所累？”
“壽命短？”老年人一顫，盯着這帶着鬼臉面具的人，猛然衝了過去。
“幾十年了，你一直沒變。你是不是不會老？你是不是能活很久？”他焦急着地問道。
鬼臉面具的人淡然輕笑：“我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老年人輕顫，旋即說道：“我要長生不老！我替你找到了神國，你賜我長生不老吧。”
“長生不老，我們便能一起去神國了。”
“呵呵！”鬼面臉具人幽幽笑着，看向了老年人身後跟着的一大羣人，“好啊！我賜你們所有人長生不老，帶你們一同前往神國。”
......
地底山村中，老年人在一間石世中，拉過了那正在牆壁上作畫的鬼臉面具人。
“爲什麼？爲什麼村裡的人越來越少？爲什麼山上的樹，總是會在一夜之間冒出許多？爲什麼會突然出現許多怪物？”
“爲什麼？說好的賜予我長生不老，還未給我？我快要老死了。”老年人說着話，重重地咳着，咳出了血。
那面具人卻只是輕輕一笑，“不急，不急！長生不老需要祭品！我在用祭品，幫你找到最適合賜予你長生不老的秘術。”
“祭品？”老人一顫。
“別擔心，自古以來，得長生者皆有祭品。以他人之命，才能換自身之命。”說完畫，鬼臉面具人轉身作畫。
......
“長生不老？到如今，你再給我長生不老有用？”漆黑的洞窟中，躺在棺材裡的老人，嚎啕大哭。
“我的妻子，我的兒子，我的孫兒都死了。村裡的人，都變成了怪物。”
“我不要長生不老了，讓我死，讓我死吧。神國，我不去了。”老人嚎啕大哭。
陰影中，鬼臉面具人走了出來，走到了棺材旁，笑了笑，“我答應過你，賜你長生，便一定會賜你長生。”
“你放心，你的親人都還活着，他們都在我爲他們創建的神國裡活着。”
說着話，鬼臉面具人朝着棺材中的老者緩緩伸出了手。
“只不過，那個世界需要有人維持着。若不然，世界崩塌，一片廢墟。”
“你的長生不老，將給我創造的神國所有人帶來長生。你將成爲我獲得真正長生的先驅。我會，永遠記得你的。”
話語落，鬼臉面具人的手指，輕輕刺進了老者的身體之中。
便見那長老身體扭曲，快速行變。
他越長越大，扭破了棺材。
他越來越醜，頭上長出了身體，又長出了羊頭。
他傷心的表情越來越扭曲，最終變得恐怖，瘋狂。
.......
石屋裡，鬼臉面具人掃了一眼滿屋的棺材，又看了看牆壁上的畫。
“唉，以畫中世界而得長生，終是不行。除非能繪製出一副和全世界一樣的畫。除非維持畫中的神擁有真正的創造之力。若不然，畫終究是畫。死物，終究是死物。”
“實驗，失敗了！”
輕嘆一聲，鬼臉面具人轉身出屋，腳步沒有半分遲疑。
.......
畫中神宮，羊頭怪物看着端座於神座上。看着跪在眼前的人向自己感恩戴德。
感謝自己帶他們進入了地底世界，又感謝自己給了他們長生，感謝帶着他們進入了神仙府邸，進入了神國。
他們，是自己的親人。
可在自己的眼中，他們卻是一塊塊供自己果腹的肥美鮮肉。
神宮之下，有許許多多人，朝着天宮祭拜，大聲祈求自己帶他們進入神宮。
那些，也是自己認識的人，曾是自己親自帶他們進入地底世界。
可現在在自己眼中，不過是一塊塊提供自己果腹的肉。
長生不老？
長生不老有什麼意思？
哪有食人有趣！
呵呵！
......
畫中，劉子昂猛顫了一下，雙眼恢復了清明。
擡眼看向了自己刺中的人臉，略微驚訝開口。
“居然是你？”
“唉，歷史中，你乃是流傳千古的名人。不曾想，竟如此悲慘。”
輕嘆一聲，劉子昂又小聲叨唸：“胖子，你退後吧。”
胖子不語，快速後退。
劉子昂雙手持劍，緊盯着這張扭曲的人臉。
大吸一口氣，提聲大喝。
“我的棺，葬着天的屍。甘德！你天命已盡，天替你殮葬。你且，安息吧！”
最後一個字說完，劉子昂挺劍再刺。
終於，連劍柄也沒入了人臉之中。
頓時，便見人臉雙眼大睜。
自迷茫中，人臉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變得舒適。
“神......國！”虛弱的聲音自人臉嘴中傳出，“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