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
只有瘋子纔會同意出兵。
什麼狗屁東方的大島,一塊未開化的蠻夷之地有什麼吸引力,瞧瞧眼前這個叫徐羽的傢伙,穿的是什麼破東西,簡直就是一個叫化子,什麼是服飾,什麼是品味,什麼是賞心悅目,算了,跟這種野人打交道有什麼勁道,那樣窮山惡壤的地方我大秦軍隊又去做什麼?
英布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他的判斷。
他相信,傅戈這位有着精明戰略頭腦的丞相大人也會和他有一樣的想法。
然而,這一回英布卻是錯了。
錯得太離譜。
“徐羽,你說說看,若是我大秦國的軍隊想要打敗那支與令師作戰的土著人部隊,需要多少兵力纔夠?”
好整以暇,在徐羽和英布難以置信的眼神逼視下,傅戈不動聲色的這麼問道。
“尊,尊敬的丞相大人,你真的打算出兵嗎?”徐羽激動的結結巴巴道,已經離開中土十餘年了,他的腔音也變得相當奇怪難聽。
嗯,古時候的日本話這麼難聽呀?沒道理呀,想起後世a片裡面的女優們一個個叫喚的春情盪漾,傅戈不禁有些心猿意馬起來,幸好此時虞姬和嬴真,又或是奴兒、臧兒幾個小丫頭不在,否則的話瞧見他神情有異樣,還不尋根究底的問個不停。
三年的時間不短了,對於一個處在發育期的少女來說,正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的曼妙年齡,自打臧兒跟在傅戈身邊之後,彷彿是感受到了勁敵來臨一樣,原本對感情尚處於朦朧階段的奴兒竟一下子醒悟了過來。
“論寵幸,論資歷,論長相――,除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之外,怎麼說還是我排到第三,哪裡有你這個後來者的份,哼,想和我爭,門都沒有?”
朝天小辣椒,奴兒這個小丫頭在相府呆了這些年,別的沒有學會多少,脾氣倒是漸長,在府中,更是隱隱以管房大丫頭的身份自居,對於這一點,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虞姬和嬴真竟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默許。
同心協力,共抗強敵,女人團結的力量是相當可怕的,不過卻並沒有嚇退有着強韌神經的臧兒,這位個性超前的現實主義者對於綁上傅戈這顆大樹已經鐵心了,縱算有千難萬險,她也只當是苦盡甘來之前的種種考驗。
誰說女人是弱者,至少在傅戈看來,臧兒絕對算不上什麼弱者,相反,處在種種包圍之中的她在與敵對抗的過程中還並不吃虧,她的這種強悍表現並不是嬴真之前裝出來的表面兇悍,而是完完全全發自於內心。
扯遠了。
回到主題。
在徐羽一臉期盼注視下,傅戈凜了凜精神,正色道:“出兵那是自然,令師既然奉了始皇帝的命令出海拓疆闢土,那麼這個島就是我大秦的國土了,若有誰敢犯我大秦的天威,雖遠必誅!”
犯我天威,雖遠必誅!
這句後世陳湯的名言被傅戈剽竊應用到了這裡,同樣鏗鏘有力,令英布和徐羽兩位聆聽者神情激動,熱血沸騰。
“不過,你也不要高興太早,由我大秦至令師所在的大島海途艱險,若無充足的準備,遠征大軍恐怕未至島上就遭了風浪的侵襲,因此,關於出征之事我還要回朝中與皇上和衆大臣細細商議後再做決定,你先下去歇息吧,明日一早隨我趕往咸陽。”
在看到徐羽的信心被激起之後,傅戈馬上就一桶冷水灌下,這個徐羽,雖說是秦人出身,但流落到小日本那裡已經十幾年了,其思想會不會有劇變也說不定,爲了謹慎起見,爲了不讓徐羽認爲能輕易就獲得上國天朝的援兵,打打預防計還是相當必要的。
果然,聽到傅戈話風一緊,徐羽立即緊張起來,他急道:“丞相大人,我師和一衆遠渡的子弟都是秦國的子民,如今身處危難,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至於大軍海路遠征的種種困難,這個也要看走哪一條海道,由吳楚直行大島固然危險,不過,我們完全可以避開洋流,選擇距離本州島最近的朝鮮國渡海――。”
至此時,徐羽終於將這次怎麼能活着回來的路徑一一道明瞭出來,他乘坐的那艘不堪遠航小船正是依靠貼近海岸的一步步挪移,由九洲經本州東海岸,跨對馬海峽至朝鮮南部的辰韓、馬韓、弁韓部落地區,再通過衛滿所控制的朝鮮北部,然後再一路輾轉回到了秦國。
聽徐羽這麼一說,傅戈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好生的暢快,因爲由着徐羽的話頭,他想到了十五世紀葡萄牙殖民者的那一套沿海岸建立補給點,然後逐次征服廣闊無垠非州的殖民侵略歷史。
葡萄牙人能夠做得到,我大秦的勇士也一樣能做到。
雖然時代相隔了不下千年,單論航海的技術,秦國目前的水平要落後許多,不過,如果單單放大到公元前三世紀末二世紀初的歷史環境中,秦國的航海、兵器、軍力、科學技術等等各項水平又是最強的。
如果只是去佔領一小塊的海岸補給點,而不去考慮讓周邊的那些蠻夷部落臣服的話,秦國需要出動的兵力會小得多。
朝鮮半島的北部現在是由衛滿控制着,這個傢伙原是臧荼手下的一員部將,現在雖說發達了,但老主子的面子總要給點的,想來借一塊地方歇歇腳的話不會拒絕,至於朝鮮南部的馬韓等三個部落地區,那裡的開化程度更低,秦軍只要在據點裡擺放個五、六百的士兵,就完全不用懼怕手拿着木棍、竹刀的三韓野人了。
至於如何對付日本那些天照大帝的後人,以傅戈想來,估計有個二千人的精兵上岸,再加上一員能征善戰的猛將,在得到徐福所領地區的充足後勤保障情況下,已經完全可以橫掃日本列島了。
咸陽。
丞相府內。
難得的人聲喧譁,熱鬧非凡,自打傅戈這個無德無能的甩手掌櫃拋下諸多國事一走了之後,這座曾經輝煌與熱鬧的府邸就冷清了許多。
不過,在大秦天宏三年四月十日這一天,隨着傅戈攜家眷一行的迴歸,這裡又重新成爲咸陽乃至整個秦國的焦點。
在沒有傅戈主持大局的這些個日子,司馬亮、張良、陳平、馮正這些能臣幹吏把秦國的朝政治理得着實不賴,而更讓傅戈感到驚訝和欣慰的是,他在一干晉見的官員之中,發現了久違了的蕭何和曹參的身影。
屬於這個時代的大多數的偉大人物終於聚攏到了秦這杆大旗下,這讓傅戈感到了由衷的喜悅,秦國要強大,要想成就時代的霸主,就必須將有限的人力全部的發掘出來,並讓他們能在擅長的領域創造出最大的成就。
蕭何、曹參都是治國的能臣,棄之不用自是可惜,不過,他們都是效忠於劉邦的幹臣,要說服他們爲敵對勢力效力,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裡,傅戈將讚許的目光投向了張良,能夠讓蕭何曹參歸附的人,除了張良之外,不復有其他人。
“諸位,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治國如烹小鮮,具體的滋味如何,相信大家都體味到了,我就不多說了,今天我回來,首先要做的就是聽你們訴苦,聽你們痛罵我這個逃避的懶蟲――!”一句玩笑的話很快都拉近了彼此因爲地域而漸漸生疏的友情,在張良、陳平、馮正、酈食其這些傅系老臣心裡,更是不約而同的涌過一股暖流。
傅帥(相)沒有變,他還是他,他還是那個充滿着無畏的朝氣,時刻有着數不清的妙招絕招好點子的傅戈。
就連蕭何、曹參這些人未與傅戈共事的新任官員,也在心裡有了別樣的滋味,怪不得我們先前會失敗,原來秦國的君臣關係是這樣的,平等而無拘無束,每個人都能夠擺脫心魔的束縛直抒心中的想法,這或許就是傅戈最終能夠贏得天下的原因所在吧。
其實,蕭何、曹參他們還是隻看到了一面,雨露滋潤是一方面,雷霆威懾也同樣需要,相信在以後的日子裡,他們會有更多的感受,因爲他們已經加入到了創造新時代的行列之中了。
“蕭大人,我們終於又見面了,真是不容易呀,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還有你,曹大人,以及所有加入到建設秦國行列中的官員們――!”
廳堂中,擠得滿滿的人羣爆發出如雷般的歡呼,當然,這種完全與後世的領導視察性質相同的接見場面本身並沒有多少讓人激動的地方,讓官員們激動的是他們終於擠進了權力的中心圈內,他們的能力終於有機會得到最高掌權者的賞識,或者換句直白的話說,他們已經成爲了傅戈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