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且追擊了!
面對秦軍刻意留下的一地狼籍,感到萬分羞辱的龍且若是不追,那他就不是龍且了。
薛公和司馬昂雖然並不贊同冒險追擊實力未傷分毫的秦軍,但他們也沒有辦法阻止龍且,薛公是地位不及,司馬昂雖爲殷王但又有求於人,龍且一慣深受項羽信任,已經養成了驕縱的毛病,眼下只怕是亞父范增趕來,也難以讓龍且停下追擊的腳步。
秦軍且戰且退,楚軍步步緊逼!
然而,他們之間的實力對比卻並不如戰場上態勢這般,隨着澗間軍團越發的靠近韓信的秦軍主力,龍且所部的危險也在越來越大。
危險正在日漸逼近,龍且卻毫無察覺,或許更確切的說,即便他發現了秦軍的意圖,也不打算就此收兵。
對於麾下這支騎軍的戰鬥力,龍且就相當的自信。
蒲阪。
五萬秦軍正在緊急調動之中。
在這支秦軍中間,還有剛剛渡過臨晉關的五千騎軍,率領他們的正是聲名赫赫的李烈,井陘一戰李烈負創數處,幸好都不是紮在要害部位,流血過多的他經過這二個多月的靜養,已經能夠重上戰場了。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着韓信的一聲令下。
西河畔,大將軍韓信正和謀士李左車此時正悠閒的站在滔滔的河岸上,前面河水奔騰咆哮,夾帶着滾滾的泥沙一往無前的向遙遠的大海而去。
“大將軍,前方急報,澗間將軍已經依照計劃向這邊撤退,龍且的楚軍在後面猛追,雙方已經數度交鋒,各有損失,接下來該是我們出場了。”李左車淡淡一笑,說道。
自從下定決心歸附秦國之後。傅戈充分尊重李左車的意見,將他依舊安排到了韓信的麾下,這樣一來李左車的心理也會更加舒服一些,畢竟急促的讓李左車這樣心高氣傲地人和一個不相熟的共事,他會很不適應。
對於這一安排,李左車相當的滿意,他就這樣安安心心的在韓信身邊做了一介謀士,對於已經見識過滄桑變化的他來說。現在需要的不是張揚波瀾的人生,而是平靜安定的生活。
也許,在渡過了一段輕鬆自在地日子後,李左車的心中會再次燃起對夢想追求的火焰,而到了那時,他就會真正的將自己的餘生託付給傅戈,他也會真正的爲復興大秦而付出自己的心血。
有一個相知的同伴在跟前,那一種感覺確實相當的美妙,你不用說他就已經猜到了,李左車與韓信現在就是這樣。
李左車話剛說完。韓信已是哈哈一笑。道:“龍且乃一勇夫耳,他這一追必然會讓楚軍陷入到被動之中,我可以判定項羽接下來會不顧一切的增援龍且。這樣一來,我軍就有了取勝地機會。”
從某種意義上說,韓信與龍且地對決就象是劉邦對項羽一樣,一個,以智取勝,一個以勇著稱,在這樣一場不對稱的比拼中,看的就是哪一方更有底牌和實力。
“傳令,步兵三萬出擊包圍龍且地部隊!”
韓信的命令就如同在秦軍中掀起了如雷風暴一般,早就等着不耐煩的秦國將士就象剛剛吃飽了的戰馬一般,撒開蹄子朝着包圍圈方向疾奔了過去。
以三萬步卒去包圍龍且。剩下的二萬兵士用來打援,韓信的二手安排可謂是進退有度,就算一時吃不掉龍且,也不能讓項羽討到半分的便宜。
滎陽。
這座城池的發展因爲一條溝而興盛,它的名字叫做鴻溝,鴻溝由戰國時的魏國開鑿,引黃河水流向東南,與淮水、泗水、濟水、汝水等匯合,把榮陽同陳郡、定陶等著名城市以及江淮一帶連成一個商業貿易網。
這條鴻溝既可以用於水運。又能灌溉農田,可以這麼說,魏國之所以能夠成爲戰國七雄之一,就是得益於鴻溝所產生地巨大利益,在統一戰爭時期,滎陽被秦軍攻取,魏國也就很快走向衰落,再沒有復興的機會了。
而今,楚軍大司馬曹咎正率領着一萬楚兵鎮守這座城池。
霸王項羽已經率領楚軍主力奔襲河內郡去了,留給曹咎的是一萬老弱殘兵,當然,用這些兵力來守衛易守難攻城牆高聳的榮陽的話,只要應付得當,守住城池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況且,在榮陽的周圍,也只有漢王劉邦還有些許的實力。
劉邦會冒與項羽撕破臉的代價來進攻滎陽嗎?
曹咎當然不這麼認爲,事實上,不止是曹咎一個,楚軍中地許多將領都這麼認爲,要說對此有疑慮的,恐怕項羽身邊只有范增一人了。
不,應該還有一個人。
他便是降了復叛,叛了復降的司馬欣。
司馬欣在被項聲俘虜之後,就立馬又表態歸順了楚軍,這一次,縱算再有對項梁救命恩情眷顧着,司馬欣反覆無常的舉動也讓項羽對他產生了警惕,再次統兵打仗是絕對不可能了,司馬欣留在楚軍中的唯一奢望就是芶活下去。
在這亂世之中,能夠歷經戰亂而不死的,雖不能說是英雄豪傑,起碼也是一個相當有眼光的幹才。
司馬欣在保命方面的傑出才能讓他很快就發現了楚軍佈防上的漏洞,曹咎這個傢伙雖然深得項羽的信任,但在軍事上卻是一個十足的門外漢。
他居然將部隊全部帶進了滎陽城中死守,而對於滎陽以北的中轉糧食轉運地敖倉只派了區區不到千人防守。
這種本末倒置的部置讓不吃大虧,那簡直就是老天不睜眼了?
司馬欣不住的在心裡暗罵。
“大司馬,請允許我領一軍駐守敖倉,以防有敵偷襲?”雖然知道曹咎很看不起自己,但爲了保命,也爲了證明一下自己還有價值,司馬欣鼓起勇氣向曹咎諫道。
“這,霸王臨行之前囑咐我一定守住滎陽,現在我軍兵力單薄,故而分兵不得,司馬長史若是有意帶兵的話,就留在城中協同各位將領吧!”曹咎客氣的回絕道。
讓司馬欣這種反覆的小人帶兵,別開玩笑了!要是象以前一樣,司馬欣把兵都拐跑了的話,那曹咎豈不是連哭都找不到地方。
“嘿,豎子無能,必爲敵所乘,我還是早早離了這是非之地爲上!”司馬欣步出滎陽郡衙,恨恨咬牙說道。
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別的路好走了,唯一一條道就是投奔侄子司馬亮,好歹憑着這一層血親關係和這一張老臉,總也能討得人家收留不是?
不提司馬欣在滎陽收拾細軟,準備連夜出逃,單說劉邦麾下的大將周勃和曾爲趙相的常山王張耳正統領着一萬精兵朝着榮陽而來。
以一萬對一萬,縱算漢軍再是精銳,楚軍再是無備,面對曹咎這種龜縮不出的態勢,周勃要想順利拿下滎陽確實有困難,不過,他還有一記殺招亮出。
曹咎只顧着防守滎陽,卻將更爲重要的敖倉給忽略了,得悉曹咎犯下這樣致命的錯誤,不止是周勃,連劉邦這個在軍事上能力平平的漢王都禁不住跳了起來。
“常山王,你督領後軍跟上,我領一軍去襲佔敖倉,莫要等曹咎這個傢伙反應過來,那就什麼好處都搶不到了!”
周勃悶聲說道,張耳自從被陳餘趕出了趙地之後,就一直依附在劉邦的麾下,失地無兵,他的常山王的王位也很少有人再提及了,不過,出於對張耳這位名噪一時的豪傑之士的敬重,周勃在與張耳對答時還總會如此尊稱,這讓張耳甚是感動。
“周將軍儘管前去,我自引軍截斷滎陽與敖倉之間的甬道,保證不讓楚軍增援!”張耳沉聲答道,雖然軍事才能欠缺,但好歹威望仍在,以張耳的能力對付比他更加平庸的曹咎應是綽綽有餘了。
敖倉的戰況一如周勃所料,只留守了不到一千殘兵的楚軍根本不是漢軍驍將周勃的對手,僅僅半個時辰不到,守衛糧倉的楚軍將領就放下了武器。
周勃這一擊完全出乎楚軍的注意,他們在此之前只關注會不會遭到秦軍的進攻,而一旦發現滎陽周圍根本沒有秦軍活動時,楚軍將士就放鬆了警惕,而這樣一來正好給偷襲的漢軍留下了可乘之機。
戰場上,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
更沒有永久的信譽,無論什麼條約、協定都是建立在實力基礎之上的,對於這一點,漢王劉邦和秦相傅戈都明明白白,唯一看不透這一層的也許就只有項羽了。
爲了虛名的諸侯領袖,去鑽秦軍早己佈下的圈套,換了劉邦的話,司馬昂是死是活關他屁事,而項羽則不然,他要去救,他認爲他必須去救,這既是項羽吸引人的魅力所在,又是他最終結局的悲哀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