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生物都有殘暴的一面,動物的兇狠一般是用在保護自己的領地意識上面,有智慧的人類自然也是有領地意識。這一場突然提議的競技就是西域中部聯盟的一些人做出的掙扎,他們或許認爲帝國的強大是展現在人多勢衆之下,因此提出了個人戰和五百人的團隊戰,要向帝國展示肌肉。
第一輪個人戰的抽籤,帝國這邊有三人被抽中,他們的對手分別是來自龜茲、蒲犁和莎車。另外的七對種烏孫也有一人被抽中,其餘則是中部聯盟內部的人。
二十個武士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的注視下走到競技場地上,帝國的三人是兩名身穿重甲一人並未配甲。
身穿重甲的兩名手持斬馬刀,腰間選擇一柄七十五釐米的長劍,皮帶上和小腿上各自有着一把二十釐米左右的匕首。沒有配甲的帝國武士一手持着長劍一手有着一塊圓形的小盾,腰間卻是分別有着三十釐米的短劍和一柄匕首。
西域本地的武士,他們有着很多的造型,穿甲有之、穿常服有之、亦有袒胸露肚,不過有點相同的是大部分一個個看上去顯得彪悍,只有極少數看着相對瘦弱。
出戰的烏孫武士對戰的是來自龜茲的武士,烏孫武士在“競技開始”的時候立刻大吼一聲發動強攻,一邊舞動着長矛,一邊嘴巴里還用着烏孫話痛罵龜茲的背信棄義之類的言辭。
其餘的人也開始動了起來,來自中部聯盟的武士,他們對戰的時候保持着相對的剋制,很明顯都沒有拿對方當死敵看待。
漸漸地,現場只剩下帝國三名武士和各自的對手暫時沒有動靜,來自龜茲、蒲犁和莎車的武士是在忌憚帝國武士,三名帝國武士不動卻是不知道因爲什麼了。
時間不久,很快就有選手認輸退場。兩對來自中部聯盟的武士像是玩耍了一番,就有其中的一方認輸,他們打完了甚至還有說有笑。勾肩搭背地離開競技場地。
“針對我們的意圖非常明顯。”難兜靡眼睛注視着場上,他看得是本方武士與龜茲武士的對戰情況,問申屠嘉:“帝國的武士怎麼不動?”
“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針對都是以卵擊石。”申屠嘉說着笑了笑。像是根本就不在意被針對。他沒有難兜靡後面的話,因爲場上的帝國武士已經有動作了。
是來自帝國武士的對手先動,那名手持大錘的龜茲武士大吼着踏步,他衝向了身穿重甲手持斬馬刀的對手,“啊啊啊!”吼着舞動大錘。臉上充滿了猙獰。
對手動了的帝國武士,他緩緩地將下盤變成馬步姿勢,手中的斬馬刀雙手反握着刀柄,刀刃是向後傾斜姿態。這種姿勢用握住斬馬刀,雙手一掄的時候還能借用腰間的力量,由下向上掄起的時候,速度不但快且力道非常重。
“看上去不怎麼樣嘛!”山蘇是說帝國武士的沉靜,說道:“真正的勇士怎麼會在面對自己的對手時不動呢?應該展現出必勝的決心,用強悍的氣勢壓倒對手。”
幾乎是山蘇的話音剛落,另外兩名帝國武士動了。他們分別向着蒲犁和莎車的武士大邁步衝鋒。
已經是處於衝鋒姿態的龜茲武士,他一邊跑的時候一邊略略感覺有點什麼不對勁,不對勁來自於自己的沉着和擺出來的姿勢。
馬步橫刀姿態的帝國武士,他的握刀其實有點講究,應用了拔刀術的一些技巧。差不多是手持大錘的龜茲武士靠近四米之內,他身軀稍微又往下沉了一小段,那是在根據龜茲武士的身高來判定等一下掄出斬馬刀的軌跡。
雙方距離到了三米,馬步橫刀的帝國武士口中“喝!”地爆發,反手握住刀柄的雙臂也是隨着右腿往前猛踏從下往上向前掄起,一陣利芒是從後往前半圓地掄起。
本來已經要減速的龜茲武士。他高高舉起的大錘揮到一半僵了一下,應該說是整個身軀抖僵住了,口中“呃呃呃……”發出怪響,袒胸露肚的肚皮上先是澀出幾滴紅色的液體。下一秒“嗞嗞”作響地噴出血花,隨後整個肚皮半斜着撐開,大腸小腸落在地上發出“噗”的一聲,最後身軀半傾斜地軟倒在地上。
幹掉對手的帝國武士拉起了面甲,使人能夠看到一張大約二十來歲的臉龐。他向前兩步的過程中收起斬馬刀,卻是拔出腰間的長劍。長劍一舉一落剁下了對手的腦袋,稍微俯身抓住頭髮提起來,是將還在滴血的頭顱高高地舉了起來。
“萬勝!萬勝!萬勝!”
突然爆發出來的口號響徹天地,那是由二千名帝國將士看着手提頭顱的本方武士喊出。
手提對手頭顱的帝國武士,本來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本方袍澤吶喊“萬勝”的時候才露出笑容,笑容裡有着一臉的滿足。他將手裡的首級掛在腰間的皮帶上,走回去的路上那顆滴血的腦袋隨着大腿邁步一晃一晃。
另外一名身穿重甲的帝國武士也是以差不多的姿態解決了來自莎車的對手,稍微有區別的是他將對手攔腰而斷,然後也是抽出長劍砍下對手的腦袋,提起來接受本方袍澤的“萬勝”恭賀。
“野蠻人!”山蘇臉色有些鐵青,他悶聲道:“殺死對手,竟然還剁下腦袋炫耀!”
沒人迴應山蘇,他們剛纔看得相當仔細,兩個身穿重甲的帝國武士可以說是非常輕易地弄死了自己的對手。
“他們對自己身上的甲冑非常信任。”亞力勒的聲線有些嘶啞,他對剛纔莎車那人只是一擊就被攔腰而斷印象太深刻了。他說道:“另外,他們的兵器很鋒利,非常非常的鋒利!”
差不多是鋼質的斬馬刀,力量足夠對着一顆大約十釐米圓周的樹砍尚且能一刀砍斷,對着相對脆弱的人體能不鋒利嗎?
沒有穿配甲冑的帝國武士,他是踩着小碎步接近自己的對手,蒲犁武士可能是看到剛纔兩名帝國重甲武士太猛了,蒲犁武士下意識就對眼前的帝國武士產生極強的忌憚心理。
對手在退,一身輕便的帝國武士嘴角勾起加快速度欺身上去,手中的長劍筆直向前橫指。
蒲犁武士氣勢被奪。他一咬牙揮出了手中的兵器,卻見對面的帝國武士臉上出現獰笑劈來長劍,不由腦子裡奇怪地想:“我揮出的姿勢是兵器半擋着他長劍揮來的軌跡,他是想要與我兵器交鳴嗎?”
身着輕便的帝國武士長劍劈去的力道很猛。他本來是想要用小圓盾擋下蒲犁武士一擊,然後再尋找機會弄死。可是呢,他突然想起申屠嘉的交代,說是要從方方面面展現帝國的強大。他很清楚手中的戰劍面對西域冶煉技術製造出來的青銅劍,基本上是能一擊斬斷。索性也就不費其它功夫,直接依靠兵器取勝好了。
一聲金屬的交鳴,伴隨而起的是一聲來自蒲犁武士的慘叫,他手中的青銅劍在與帝國武士長劍互碰的時候被斬斷了,帝國武士的長劍斬斷青銅劍之後是直接劈在他的肩旁之上。
蒲犁武士的慘叫聲中,原本在肩旁上的長劍被抽出去,下一刻是穿透他的喉嚨。
帝國軍隊那邊再次傳出“萬勝”的呼喝,西域聯軍那邊也有歡呼聲。其實吧,西域這旮旯地方也不是鐵板一塊,長久的時間裡誰沒個矛盾?另外。除了那些武士被殺的勢力,其餘都是看個熱鬧,爲強者歡呼本來就是一種常態。
個人競技沒有非要分出個一二三來,不過龜茲那邊顯然是有點不服氣,山蘇提議再來一個挑戰賽。
“沒問題。”申屠嘉答應得非常爽快:“二三子若是有心戲耍,接着比鬥吧。”
有龜茲的武士出來挑戰剛纔沒有穿甲的帝國武士,結果是出身於齊軍擊劍士的武士連番幹掉了三人。
“再上去第四個!”山蘇呼喝。
龜茲明顯是要打車輪戰,第四個之後就是第五個、第六個……直至第八個的時候,接連接受挑戰的帝國武士終於受傷,但還是殺掉了龜茲武士。
連番激戰下來。這名出身齊軍擊劍士的武士明顯有些力竭,他目光兇狠地掃視龜茲人那邊,臉色變得越來越猙獰。
“沒有必要再比下去了。”亞力勒阻止山蘇讓第九個龜茲武士上場:“打贏了也不光彩,甚至會讓帝國怨恨。”
有其它城邦或是王國的人也勸阻山蘇。車輪戰打贏了確實不光彩,龜茲哪怕是想要展現肌肉也不該是用這樣的方式,哪怕是最後依靠車輪戰取勝也有夠丟臉的。
山蘇接受了勸阻,正要結束個人競技的時候,連續接受挑戰的帝國武士卻是反過來邀戰。
“這可不是我想佔便宜了。”山蘇對着衆人說。
被邀戰的龜茲武士吼叫着衝出去,可是沒有多久就死在帝國武士劍下。第九個之後是第十個,不過是成了帝國武士邀戰罷了。
“他看上去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難兜靡略略有些擔憂地對申屠嘉說:“你不阻止嗎?”
申屠嘉給出的迴應是笑了笑,說道:“陳良自己能把握。”
沒有穿戴甲冑的帝國武士原來是叫陳良,他幹掉第十三個龜茲武士的時候,左腰部位也首創,到此才結束邀戰。
陳良回到本陣,之前出戰的其中一名帝國重甲士卻是出去邀戰,邀戰的對象依然是龜茲那邊,他殺掉了十三個應戰的龜茲武士,回到本陣之後是另外那名重甲士出去邀戰,可是這一次龜茲只出了兩個人就沒有人再敢應戰。
來自車師的力博古蘭對滿臉鐵青的龜茲統帥辛克蘇說道:“龜茲把帝國惹惱了。”
辛克蘇非常不滿地看一眼前方的山蘇,龜茲想要展現肌肉的意圖沒有實現,因爲山蘇不懂審時度勢確實是惹惱了帝國那邊。
“他們不但武器裝備全面領先我們,武士的驍勇也超乎我們的想象。”辛克蘇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對力博古蘭說完,扭頭吩咐身旁的一名龜茲貴族:“拿上來自康居國的三柄寶刀,送給出戰的三名帝國武士。”
被吩咐的貴族彎腰行禮,他很快就與幾名隨從前去帝國那邊。
所謂的三柄寶刀是一種曲度比較大的彎刀,辛克蘇從康居國購買,但是刀是出自孔雀王朝,正是印度那邊非常有名的印度鋼刀,其實就是後世比較出名的大馬士革鋼刀,要是再過個幾百年龜茲也會掌握鋼的冶煉技術,唐朝年間來自龜茲的龜茲鋼刀可是非常出名。
辛克蘇送上寶刀自然是一種態度,期望能夠淡化帝國對龜茲的惡意,因此除了出戰的三名帝國武士之外,他還會在後面奉上禮物給予申屠嘉和帝國軍中的一些軍官。
“不能再打了。”辛克蘇將山蘇召喚到身邊來,說道:“你親自過去面見帝國的將軍,請求取消團隊競技。另外,你要邀請帝國的將軍和難兜靡王子來營中作客。”
“不打了?”山蘇非常意外,遲疑道:“帝國的武士在個人搏殺上勇猛,不代表他們大隊作戰能夠取勝。我們已經從三四萬人種挑選出五百名強大的武士,怎麼能夠這樣就放棄?”
“你這個白癡!看看帝國那邊的軍隊,再看看我們的軍隊!”辛克蘇一馬鞭抽在山蘇身上,壓抑地吼:“你是眼睛瞎了嗎?!”
帝國那邊的軍陣從到場之後就沒有動過,除開喊出口號和偶爾的馬嘶聲,從頭到尾就沒有人說話,是保持着不動如山一般的沉默;龜茲這邊別說是沒有軍陣,甚至還會推擠着想要佔據到最好的觀看位置,人聲沸騰的吵雜聲從一開始也就沒有停過。
“白癡!真是白癡!”辛克蘇一臉的惱怒,惱怒之中又有對帝國軍隊表現出來紀律性的畏懼,又是抽了山蘇一鞭子,低聲說道:“我們已經成了笑話,是完完全全的笑話,再不懂得收斂,派出的軍隊將會被血腥屠殺,更不知道隨後帝國會怎麼報復龜茲!”
山蘇扭頭向着帝國挑選出來準備參與團隊競技的五百人看去,看到的是一張張面無表情眼神卻是難以掩飾興奮的面孔,一眼就能看出掩蓋在安靜中的嗜血,那幅畫面讓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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