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陳餘與張耳在趙國可是一塊呼風喚雨,兩人合力之後的權柄甚至是能夠無視掉趙歇,可謂是權勢滔天。
現在嘛,一切都已經時過境遷了,秦和魏還留有國號,雖然是封國,但真的就是留下了“名字”,其餘包括“趙”這個名號都已經成了歷史的一部分。
劉邦不是看不起陳餘,似乎也沒有什麼好看不起的,他就是認爲陳餘對中樞沒有什麼影響力,然後陳餘本身也不具備什麼財力或是人力上的實力,認爲與這樣人合作根本就沒有助益。
既然是想要幹大事,總是需要找一個有能量的人。如果那個有能量的人本身又是一個看上去傻乎乎的傢伙,那一切就真的都太好了。
“唔?”韓信愣了一下,反問:“男爵的意思是,收編那些西域國家的軍隊?”
本來韓信正與餘樊君討論什麼事情,劉邦過來之後看到餘樊君在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過來的目的。
也許是因爲餘樊君在場,劉邦說得有點含蓄,但意思無疑是非常明顯。
使節團肯定是要繼續向西而去,因爲那就是他們的使命。可是吧,使節團現在想要繼續向西有點難度,畢竟宛國國王和冒頓向帝國尋求和平還沒有得到回覆,他們也不認爲帝國會接受和平,特別是與冒頓達成和平的機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怎麼辦?難道真的等徵西兵團解決冒頓?很顯然也是一件非常有難度的事情,蒙恬不止一次表示過了,冒頓要是不打正面戰,不但是徵西兵團辦不到全殲冒頓,換做誰來也沒有可能殲滅一心逃跑的冒頓。
既然無法解除冒頓這個威脅,那麼儘可能地給自己裝上更多的保險總是沒錯的吧?至少劉邦表現出來的意思就是那樣。
餘樊君插話。問道:“正使,你知道馮劫嗎?”
“馮劫?”劉邦知道啊!他說:“馮去疾的兒子,父子倆都是曾經秦國的關內侯。亦是軍中的大將。怎麼了?”
韓信接過話題,說道:“馮劫正在前來西域的路上。”
劉邦呆了。他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罵:“我身爲使節團的正使,爲什麼新消息總是需要從其他人那裡聽來!好像是誰都能比我先得到消息!”
“軍方的邸報系統……”韓信一句話澆滅了劉邦燃燒起來的怒火,他說:“不與其它系統共享。”
所以說吧,文官集團想要壓制軍方真的不是無緣無故,武將集團容易升官發財,什麼序列上也是屬於優先,社會地位上因爲帝國近十年的宣傳。不但是擁有諸多的優先特權,一些職位上也僅是考慮招募退役軍人。
特權什麼的,人家那是拋頭顱灑熱血自己爭取到的,沒什麼話好說。文官集團不能忍受的是,一些必須要溝通的事情軍方也總是獨享,導致文官集團很多時候因爲信息滯後出現了尷尬的應對。
劉邦現在面對韓信和餘樊君一臉的理所當然就很尷尬。他臉頰抽了抽,決定當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問道:“馮劫來西域做什麼?”
“冒頓一直進行高壓統治,裡面有可以操作的空間。”餘樊君摸着下巴,說着請劉邦坐下。併爲劉邦倒了一杯葡萄釀,然後才說:“馮劫是受到中樞委託,由他來執行鍼對西域匈奴的拉攏分化。”
“這……”劉邦又有吐血的衝動了。他本來就是想要毛遂自薦幹分化拉攏的事情,這一次來找韓信也是想要取得韓信的支持。他吶吶地說:“我沒有記錯的話,馮劫是秦封國那邊的大臣吧?”
“是的。”餘樊君頷首道:“所以馮劫也是帶着爲秦王所部開路的性質而來。”
算算時間,秦王扶蘇的前驅也是應該前來西域了,不過劉邦並不瞭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是秦王扶蘇會第一批就過來,或者是由蒙毅帶人先過來。
說到蒙毅,他是蒙恬的同胞兄弟。兩兄弟目前的狀況是蒙恬在帝國任職徵西將軍,看着混得相當之的不錯;蒙毅卻是一直效力於扶蘇。目前在秦封國是國相,怎麼看也是位高權重。
因爲蒙氏兩兄弟都混得相當好。一些好事者有過一些閒言碎語,說蒙氏都是統治者的青睞才能獲取高位。
也許有一些傢伙那麼說並沒有錯誤。蒙氏兄弟的的確確就是獲得統治者的青睞纔有機會一展才能,很多同樣有才能的人,他們哪怕是有頂天的本事也沒有施展的空間。但不得不提到一句,許多時候能夠使自己獲得青睞也是一種本事,不是嗎?
“那就不清楚了。”韓信說話不會拐彎抹角,面對劉邦的提問,徑直答道:“沒有消息稱蒙毅會隨後過來,倒是李斯接手了西北各郡統合而成的總督省,西域這邊很長一段時間裡需要仰仗西北總督省的物資支援。”
劉邦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點,皇帝好像是有意將秦系的文武丟到西北邊?
看看一系列的官職上都是什麼人吧!西北總督省的李斯原本是秦國的廷尉,然後徵北將軍是秦軍原本的大將蒙恬,負責陰山戰事的是秦地大族出身的徐巖,……還有更多更多的官職都是秦地出身。
自然,都是秦地出身並不意味着會鐵板一塊,現實情況是那些人矛盾還頗大。估計也正是因爲都有矛盾,能夠形成某種意義上的牽制,所以皇帝纔會做出那樣的人事安排?
“我發現啊,您的心理還真的是挺陰暗的。”餘樊君笑嘻嘻地說着,見劉邦有些像是要翻臉,擺着手說:“沒有其它意思,就是覺得是一件好事。”
劉邦黑着臉:“不是爲了大家負責嗎?”
餘樊君十分光棍地點頭同意劉邦的話。
確實啊,由一個腹黑的人當主官,手底下的人自由度會頗大,最主要的是有什麼好處的時候,腹黑的主官肯定是第一個撲上去。有主官帶頭其它人就甭不好意思,該上就上。
“西域這個地方,待上一段時間挺不錯。至少該吃得滿嘴流油誰也沒有放棄。”劉邦覺得攤開了說比較好,不再掩飾:“但是待得久了。一連串麻煩事不提,我一點都不想在這該死的地方老死,還想着回到本土幹一些有利於家族的事情。”
家族嗎?只要是有一點身份的人,他們在獲得了身份和地位的時候,誰不會考慮一下自己的家族?
“最近我一直在考慮一件事情。”劉邦手握葡萄釀,一臉的正經,說道:“精簡出發,或是擁有更多的武力。但秦王打亂了我的計劃。”
“你考慮太多了。”餘樊君直接說:“想要精簡出發?那該得罪多少人?”
“被逼到一定份上我真的會那麼幹!”劉邦似乎是爲了加強話中的可信度還揮舞了一下拳頭。將手裡的葡萄酒灑了一些。他說:“與得罪人相比,我更希望早點完成任務!”
韓信剛纔躲了一下,不躲就該被潑到,葡萄酒黏得很,他也不想沒到天黑就洗澡。
“蒙將軍有提起過,最遲秦王的前驅在秋天就會過來。”劉邦低嘆了一口氣:“我原本只是隨意應付一下,沒想到真的是要和他們合作了。”
“蒙將軍?”韓信也略略迷惑地問:“他說了什麼?”
餘樊君直接雙手捂住臉,他知道韓信遲鈍,但好像之前就有提過了,敢情韓信是一點都沒有記住。
劉邦也有些發愣地看向韓信。錯愕道:“上次你不是贊同嗎?”
韓信很是認真地說:“有嗎?我一直都覺得你在開玩笑的。”
“咳咳!”餘樊君趕緊扯開話題:“正使啊,你現在是個什麼意思?”
劉邦無比確定一點,韓信有很高的軍事天賦。但韓信幸運的並不是這點,是韓信有皇帝唯一弟子的身份,不然韓信哪怕是取得再高的成就最終都會是橫死的下場。
“我的意思是!”劉邦重重地將被子放下,舉起手說:“收編那些小國的武裝,然後讓他們接受帝國領導!”
餘樊君眨了眨眼睛,無比認真地說:“那似乎不是咱們該乾的事情。”
“但也沒有說咱們不能幹!”劉邦是真的橫下心了,他幾乎是咬着牙說道:“機會擺在眼前,不但是我們的機會,也是帝國的機會。白白放棄的話,無論怎麼樣都是不甘心的。”
是真的不甘心。劉邦沒有擔任使節團正使之前,他正計劃着在南洋分一杯羹。成功靠上了魏封國。他的確是能夠在南疆獲得絕大的好處,包括與魏豹形成區域性質的攻守同盟,還能獲得一塊地皮成爲真正的領主。
領主啊!想想都令人覺得激動,並且劉邦還成功說服了一羣有錢的氏族,同時還拉攏了一批只有榮譽貴族稱號的勳爵,是真的要在南疆大幹一場來着。
到目前爲止劉邦都沒有搞清楚皇帝爲什麼會選擇自己擔任使節團的正使,比起他來講,合適作爲正使的人多得是,但偏偏就選上他了。他得到過皇帝的承諾,成功出使回到帝國將得到爵位上的提升。
爵位晉升?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成爲一名貴族,因爲在帝國成爲一名貴族將獲得難以想象的好處,那就是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削尖了腦袋往軍中擠,近一步造成了軍方的特殊性。
想要在非軍功途徑上成爲貴族?其實也並不是沒有機會,但是對於現如今的人們來說相對不容易。
爲什麼?依靠身體素質去拼殺,那是身體健全的人與身俱來的本錢,但若是關乎到知識,有很多時候並不是努力去學習一項知識就真的能學好,有了知識會不會運用真的離不開天賦。所以嘛,走越來越被重視的科研路線,然後取得成就列位貴族,壓根不是等閒之人能夠做到。至於治理地方什麼的,首要的前提是讀書、讀書、讀書……然後考覈成爲官府體制,再經過一連串的“過關斬將”成爲一地主官,纔有舞臺能夠展現才能。
所有的途經比下來,有比進入軍方依靠身體素質拼殺更有可能獲得爵位的嗎?對於現實情況是百分之九十九皆爲文盲的時代,真的沒有什麼能比依靠拼殺成爲貴族更加好的途經了。因此吧,哪怕明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什麼的,也無法減少人們去追求的熱情。
“其實現在軍中也不是那麼好混啊!”
“比起其它的途經,參軍依然是最容易的選擇。“
“這個倒是……”
餘樊君剛纔已經表態支持劉邦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韓信同樣也表示有限度的支持。
韓信所謂的有限度,他也沒有太複雜的心思,就是不能妨礙到帝國對西域的戰略部署,一旦劉邦要做的事情與帝國的戰略部署有衝突,那麼就會退出。
聽到韓信說那種小孩子纔會說的話,劉邦心裡無語的同時覺得很好笑,就是餘樊君也是用看白癡的眼神盯了韓信好幾眼。
有些事情要麼是一開始不參與,一旦參與就絕無抽身的可能性,估計也就情商上有缺失的韓信會說出那樣的話了。
劉邦得到使節團兩名主要武官的同意,他又去徵西兵團那邊找蒙恬。
“整合那些西域土著?”蒙恬用着比較奇異的表情看着一臉興致勃勃的劉邦,似乎是沒聽懂似得,重複問:“是包括軍隊和國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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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腆着臉沒好意思點頭,他是有那樣的想法,但要真的一開始就那麼幹,中樞那邊會有什麼反應先不提,徵西兵團會跳腳的人就該是一大幫。
現在多少人指望着能在西域發財啊!劉邦有限地團結一些人(國家)完全沒有問題,但是做出“包圓”的事情,哪怕是舉着國家大義去幹,得罪人是肯定的,畢竟裡面的利益太大了,大到哪怕是身爲徵西將軍的蒙恬都不敢獨吞。
“那啥……”劉邦眨了眨眼睛,“呵呵呵”笑了有些久,看了看在場的人,說:“這不是過來問意見嘛!”,言下之意是,不敢獨吞,有好事大家一塊幹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