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最冷的時候,不是深夜,而是黎明破曉的那段時間。
在秦軍第二次吹響號角的時候,在寒風和號角聲的雙重呼喚下,天明從美食夢中緩緩醒過來。
看着從自己腿上爬起來的天明,少羽打趣道:“小子,夢到什麼好吃的了,口水都滴到我的衣服上了!”就在天明想要解釋的時候,一旁的石蘭突然對兩人作出噤聲的手勢。
得到提醒的天明和少羽連忙住嘴,然後偷偷的爬到屋檐邊上觀察下面的情況。
在三人的注視中,許許多多身穿白衣的童男童女手提燈籠在秦兵的保護下從迷霧中整齊的向海邊進發。
“這些人是幹什麼的?”
聽到天明的詢問,石蘭開口解釋道:“仙童仙女,雲中君說他們是將來爲了適逢仙人而準備的!”
“雲中君?”
就在少羽嘀咕的時候,石蘭指着人羣中一個坐在板輿上的男子對二人說道:“來了,就是那個人!”
天明和少羽聞言連忙探頭去看,雲中君走過後,是負責安保工作的蒙恬。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看着跟在後面的蒙恬,少羽神情激憤的咬牙切齒道:“是蒙恬的黃金火騎兵!”
“就是殺了你祖父的那個壞蛋?”
聽到天明的疑問,少羽攥緊拳頭點了點頭。就在這時,三人藏身的樓閣上方傳來機關鳥獨有的鳥鳴聲。聽到鳥鳴聲後,少羽也顧不得仇視蒙恬,連忙和天明、石蘭退回屋檐下躲避機關鳥上秦軍的偵查。
繞了幾圈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後,那些機關鳥撤到別的地方去巡邏。
另一邊,躲在桑海城中的衆人神色凝重的看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長龍。
“這一次由蒙恬親自護送登上蜃樓。可見嬴政對此事的重視!”
聽了庖丁的推測,高漸離補充道:“這次,不光是蒙恬,秦國右丞相李斯也早早的趕到了桑海提前部署,陰陽家的重要人物也來了不少!這麼多重要的角色齊聚桑海,必定有大事發生!”
聽到這裡性子耿直的大鐵錘對隨行的逍遙子問道:“逍遙先生,你們道家最是神秘,素來有羽化飛昇的傳說。聽小跖說陰陽家出海是爲了給嬴政尋找長生不死的神藥,這世上真的有這種藥?”
被問到的逍遙子撫着自己的鬍鬚緩緩道:“道家確實有先祖羽化飛昇的傳說,不過傳說畢竟是傳說,三百年來道家再沒有人羽化飛昇。這成仙一道的真假,在下也不好說。至於陰陽家爲嬴政海外求藥一事,在下也不好斷言。”
“陰陽家的鄒衍不是你們道家的叛徒嗎,他的深淺你們還不知道?”
聽着大鐵錘的疑問,逍遙子苦笑一聲:“世人皆知陰陽家是在鄒衍手上發揚光大的,其實陰陽家的源淵不比我們道家差。只不過在鄒衍之前,陰陽家的名聲一直不顯罷了!陰陽家的深淺我們也沒有摸清楚。當年鄒衍拜入山門的時候,並沒有暴露他陰陽家傳人的身份。待他將先祖留下來的旁門左道學了個盡後就判出道門了!”
聽到這個秘聞,在場的衆人臉色越發的凝重。作爲爲數不多的投靠了秦帝國的諸子百家,陰陽家的實力越強,他們這些反秦勢力的處境就越發的艱難。
隨着時間的推移,瀰漫着整條街道的迷霧開始漸漸散去。
石蘭當初選擇這座閣樓藏身,除了看中這座閣樓寬大的屋檐,也是因爲這座閣樓臨近海邊視野還算不錯。
在海邊的碼頭,李斯和扶蘇等人已經早早的等在那裡。
看到扶蘇的時候,曾經救過扶蘇一命的天明指着他對身邊的石蘭和少羽說道:“那個人我認識,我和荀夫子還救了他一命。當時他還說自己是個富商,看來是騙我和荀夫子的!”
沒等少羽接話,一直沉默不語的石蘭突然開口道:“出現了!”
隨着石蘭的話音,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了一抹霞光。與霞光一同出現的,還有一首超乎衆人想象的巨舟。
看到巨舟的瞬間,天明和少羽異口同聲的驚訝道:“這是?”
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少羽後,石蘭開口解釋道:“沒錯,這就是蜃樓!”
看到蜃樓的不僅僅是天明、少羽和石蘭,張良和墨家衆人也同樣從閣樓的窗戶裡看到了海面上的蜃樓。
儘管已經知曉了蜃樓的存在,但是親眼看到它的時候衆人還是吃了一驚。
“比想象中的還要大很多倍,這幾乎就是一座海上的城市!”
聽着高漸離的感慨,班老頭點了點頭同樣神情凝重的感慨道:“霸道機關術與陰陽術的集大成者,空前絕後的心血結晶啊!”
在小聖賢莊的後山,伏念與顏路藉着地勢同樣看到了出現在海面上的蜃樓。
“蜃樓,難以想象的重大工程。不知道它將要駛向何方?”
聽着顏路的感慨,伏念沒有接話反問道:“子房呢?”
顏路聞言臉色一僵,諾諾的題張良解釋道:“他說有事出去!”
伏念聞言回頭瞅了顏路一眼,注意到伏唸的目光顏路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和雲中君一同到來桑海的,除了陰陽家在秦帝國的所有勢力外,還有秦子戈派來打前站的焱妃以及對焱妃寸步不離的高月。原本秦子戈是要帶着曉夢和焱妃一同前往桑海的,不過嬴政的一個決定打亂了秦子戈的計劃。
在秦子戈隨陰陽家出海求仙之前,嬴政決定前往泰山封禪。封禪之後,再改道前往齊魯之地目送秦子戈與陰陽家衆人乘坐蜃樓出海求仙。
之前爲了保障扶蘇的安全以及蜃樓的順利建造,嬴政把手下的得力干將蒙恬派往桑海。蒙恬也不負衆望,在他的督造下,龐大的蜃樓在很短的時間內迅速建造完成。
當遠在咸陽的嬴政收到扶蘇關於蜃樓建造完畢的來信後,嬴政就準備開始自己的東巡計劃了。不過在此之前,嬴政出手幫秦子戈“擦了屁股”。
秦子戈鳩佔鵲巢佔領了墨家機關城將墨家殘餘勢力放走一事嬴政很清楚,那些墨家叛逆的行蹤嬴政也一直派人追索着。雖然在齊魯之地跟丟了目標,但是墨家餘孽藏身齊魯桑海之地卻是不爭的事實。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爲了引蛇出洞,嬴政派人送去了魚餌。得知嬴政的安排後,秦子戈並沒有橫加干擾。上次之所以放走墨家殘衆,是因爲秦子戈想留一手後棋。但若是墨家殘衆堅持不到收官,那他們也就沒有了成爲後棋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