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後,秦子戈繼續往下看。
第七幅壁畫的開端,之前在第一幅壁畫裡出現過的燭龍殘魄出現在九嵕山之南、渭河之北的咸陽。
接下來便是秦國發展壯大的歷史重現,而壁畫上那條籠罩在秦國上空的燭龍殘魄也在隨着秦國的壯大而逐漸變得充實起來。這一現象一直持續到秦莊襄王攻滅東周,徹底斷絕周王朝八百年爲止。
在那之後,一直漂浮在秦國上空的燭龍殘魄附進當時秦國的掌權者秦莊襄王體內。
燭龍雖是殘魄,但是畢竟是神魂,不是秦莊襄王的人體所能承載的。
在位三年後,秦莊襄王盛年早逝。燭龍修復的殘魄因此再次大受損傷,不過因禍得福的是重傷的燭龍殘魄對於人體的傷害不再像之前那麼嚴重。
與下一任秦王嬴政經過十餘年的融合後,燭龍殘魄已經適應了這具肉身。
在它的影響下,秦王嬴政開始橫掃六國,一統天下。
看到這裡,秦子戈也只是當這些壁畫是墨家幾任鉅子的想象之作。可是後面兩幅畫的內容則徹底推翻了秦子戈此刻的想法。
第八幅壁畫開始出現的是一枚秦半兩、一個量器、一個衡器、以及一個秦篆體的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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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背後象徵的意義不難理解,統一貨幣、統一度量衡、統一文字。
下面的畫像依次是未來被修成完全體的長城、從咸陽到九原的直道以及通到百越之地的靈渠。
這些還都是開胃菜,最下面的圖像記事才讓秦子戈心神大亂。熒惑守心、天降隕石、歸還玉璽,其中畫壁上那塊落下的隕石上用秦篆寫着七個字:“始皇帝死而地分!”,壁畫上歸還玉璽的那個人則說了一句“今年祖龍死!”。
畫壁上標明瞭時期,這三件事會在秦王政統一天下後的第十年先後發生!
熟知歷史的秦子戈知道畫壁上說的內容都是事實,而且最後一幅畫的內容再一次驗證了畫壁內容的真實性。
第九幅畫壁只有中間部分有內容,上下兩部分都是空白!中間的內容除了畫像外有八個字“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在燕丹等人看來這或許是儒家在與諸子百家的爭鬥中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但是經歷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秦子戈知道這八個字發生的時期,它不僅僅代表着儒家一家獨大的事實,同時也代表着秦朝沒落,漢朝興起。
在畫壁上那個坐在帝王座之上的人恢復了天子的稱呼後,畫壁的內容戛然而止。
看到秦子戈臉上的表情由漫不經心逐漸轉變成驚訝,一旁被焱妃攙扶着的燕丹有氣無力的說道:“很神奇,不是嗎?
當年我正是看到這幅壁畫,才萌生了刺殺嬴政的想法。這上面的內容我當時並不確定其真假,但是我選擇了相信。秦國能由當年的邊陲小國成長爲如今的虎狼之國,而且接連六代秦君都是明君,若說其中沒有貓膩我是不信的。
只要當年殺死了嬴政,那燭龍殘魄重傷之下就必須再次隱忍起來。想要出來興風作浪,至少是十年之後的事了!有這十年的時間,天下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看着面色潮紅的燕丹,秦子戈喃喃道:“難怪,我就說像你這種人根本不會甘心做別人操縱的棋子。當年田光奉命前來命你行那刺秦之事,恐怕是正和你意吧!”說完秦子戈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都看明白的道理你的前任六指黑俠不應該看不明白,他爲什麼反對你的刺秦計劃?”
聽到秦子戈的反問,燕丹原本潮紅的臉色落寞下來。
“當年我因爲班大師的囑託進入墨家禁地的時候,六指老大還沒有死去。當年,我對他問了同樣的問題。他和我說答案在幻音寶盒裡,這些石壁上的畫像是歷代墨家鉅子從幻音寶盒中看來的!
可惜在燕國覆滅後這些年裡,我一直沒有理解六指老大的答案!
不過,從第八幅畫壁記載的內容來看,嬴政沒幾年好活了!”說着,燕丹又吐了一口血。
攙扶着燕丹的焱妃急忙加大了輸入的內力,察覺到這一點後,燕丹伸手拿開了焱妃往他體內運輸內力的手:“沒用的,不要再白費內力了!”
焱妃並沒有就此罷休,想要強行給燕丹體內運輸內力吊住他的性命。
遠處看到這一幕的秦子戈出聲道:“現在每多活一刻,就要多忍受一刻的痛苦。六魂恐咒無藥可解,你要是堅持往他體內運輸真氣也只是在加劇他的痛苦,死亡對他來說或許纔是解脫吧!”
說完彷彿意識到什麼的秦子戈低頭對燕丹說道:“憑你體內的內力程度,應該還用不着她運輸內力幫你吊命。你把內力傳給了別人!是天明?”
看到燕丹眼神中的驚訝,秦子戈繼續道:“既然你把內力傳給他,那想必你這鉅子之位應該也一併傳給他了吧!說說,你爲什麼這樣做?”
得知自己中了六魂恐咒之後,明知自己必死無疑的燕丹並沒有慌亂,相反他很平靜。他回顧了自己的一生,回顧了自己許多次在十字路口做的抉擇。
面對燕國十死無生的結局,他去拼了那萬分之一的希望。如果再讓他重新選一次,他還是會做出和當年一樣的決定。這一次他會籌謀的更加周密穩妥,不過沒有這個機會了。
當年荊軻刺秦的時候,他曾承諾幫忙營救、照顧荊軻的遺骨。但是營救活動被秦子戈破壞,爲了墨家弟子的安全他只能看着天明隨蓋聶離開。之後的幾年時間裡,隨着畫像上的內容被逐漸證實,燕丹一邊繼續研究歡迎寶盒企圖破解更多的畫壁內容,一遍帶領墨家在江湖上積極行走,結交各路反秦義士。
就在他準備聯合諸子百家各路反秦義士準備將畫壁上的秘密公諸於衆的時候,他中了六魂恐咒。在得知中咒的那一刻,燕丹心中有想過這是不是上天對自己想要泄露天機的懲罰。
在人生的彌留之際,他儘自己最大的可能補償了荊軻的遺骨荊天明。對於焱妃這個叛出陰陽家將餘生交付給他的女子,燕丹的心底其實是有愛意的。可是他選擇的道路不允許他兒女情長,他只能用傷害她的方式來讓她離開自己。
已經感受到死亡降臨的燕丹看着焱妃顫顫巍巍的舉起他的手想要像當年一樣摸一個她的臉,“君喜我喜,君憂我憂!緋煙,對不起!”話音落罷,燕丹舉到半空的那隻手轟然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