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離開咸陽城,走在鄉間的路上,看着秋收的熱鬧。
外面的熱火朝天的場景,讓趙青芮都感覺幹勁滿滿,想要回去更努力的批閱政務了。
看到感興趣的,嬴政還會停下來仔細的去詢問一下田間的黔首。
“老鄉,你家這稻田也是養過魚的嗎?”嬴政好奇的問道。
自從閨女把稻田養魚給推廣出去了,稻田養魚的人還是不少的,愣是靠着這些魚,讓大秦市場上的魚價降低了很多。
“那可不,不過現在魚也不怎麼好賣了,今年的魚養的不多,基本上都被自家給吃了。”說到這件事,老者嘆了口氣。
不過眉間的輕鬆愜意是騙不了人的,這幾年黔首的日子好過多了,他這一把年紀了,日子過得很舒坦,這是以前從來都不敢想的。
“小夥子應該是富裕人家的吧。”老者好奇的看着嬴政。
“還好,家裡面有點餘錢。”第一次被叫小夥子,嬴政有些尬住了。
不過,他現在這副樣子,確實挺年輕的,就二三十歲的樣子,是他最巔峰的狀態了。
他現在的實力還足夠強大,連帶着也能活的更久了。
“貴人怎麼想着來這鄉下了,灰塵比較大。”老者樂呵呵的笑道。
“過來看看,我閨女她常年在家,正好秋收了,出來看看長點見識。”嬴政看了一下那飽滿的麥穗,心裡面也很高興,這麼多的糧食,除開交稅,黔首們還能剩下很多,每年應該能儲存下來一些糧食吧。
這樣,就算是遇到災年也不怕,手裡有糧,心裡不慌。
“這是你閨女?”老者目瞪口呆,他還以爲這是夫妻或者兄妹呢。
“那可不,我這人顯年輕,別看我閨女年紀小,但是厲害着呢。”嬴政不自覺的炫耀起自家閨女來。
老者看了一下趙青芮,心中感慨,瞧瞧人家通身的氣度,這就不是普通人家能養的出來的,以後還得要多看着點孫子孫女們,得要讓他們多讀點書才行啊。
只有多讀書,才能改換門庭,過上好日子。
這些年各種報紙的轟炸之下,大秦日報週報月報,依舊是最受黔首歡迎的報紙,這上面有朝廷的各種政策,知道了這些東西,就不用擔心那些差吏糊弄他們了。
從這些報紙中,他也知道了一件事,朝廷對讀書十分重視,只有讀書,參加考試,這纔是對黔首比較公平的機會。
陛下重視,這也是他們改變人生的機會,所以黔首們都很重視。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學校的各種獎學金很吸引人啦,尤其是對一些家境貧寒的學生來說。
趙青芮一言難盡的看向嬴政,父皇這愛炫耀的樣子,怕是改不掉了。
不過能夠看到父皇過的這麼鮮活,趙青芮心中還是很開心的。
現在的嬴政,並不是那個史書中快被神化的樣子,一個人就該活的這樣鮮活。
“你真厲害啊。”老者佩服的看着嬴政,嬴政這副樣子看起來也才二三十歲的樣子,居然有個這麼大的閨女了。
難道有錢人家的都保養的這麼好麼?真是讓人羨慕啊。
“那是,老鄉家裡面的日子看着也不錯啊,怎麼只有你在田裡面幹活啊,你家孩子呢?”嬴政樂呵呵的坐在旁邊的石頭上,邊上正好有一棵大榕樹,擋着太陽。
“我家兩個兒子都去廠裡面上班了,家裡面只有我和老婆子了,老婆子現在回去做飯了。”說到這件事,老者臉上帶着驕傲。
現在進廠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兩個兒子都能進去,其他人可都羨慕的很呢。
也是因爲兩個兒子都進廠了,家裡面的日子也好過多了。
然後,老者興致勃勃的和嬴政說起了兒子的工作,有哪些福利。
嬴政聽得認真,這些東西他大概知道一點,這點工資他是不放在心上的,但是這些對黔首們來說,待遇絕對是極好的了。
“我家大兒說了,咱們家再存幾年的錢,就可以買個更大的房子。”老者幹勁滿滿。
“這是好事啊,老爺子可真有福氣。”
“咳咳,還行,就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那一天。”老者有些矜持的說道。
“肯定會的,老爺子的身體瞧着健朗,肯定能看到的。”嬴政笑道,真好啊,滿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閨女,不愧是他欽定的繼承人。
“阿翁渴了嗎?喝點水。”趙青芮拿着水遞過去。
這保溫杯裡面放的是冰過的水,在這大熱的天兒裡,一口下去,只覺得整個人都涼了。
“小夥子你真有福氣,你閨女孝順啊。”老者也拿着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大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趙青芮也從那個老者口中知道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這邊的里正縣令,哪個是真心實意的爲大秦做事的。
哪個暗中中飽私囊,背後有什麼後臺之類的。
還有就是朝中的政策,哪些落到實處了。
聽着這些東西,趙青芮暗自點頭,官員大多都沒有多大的問題,尤其是這邊靠近咸陽,那些官員更不敢大張旗鼓的做一些魚肉鄉里的事情了。
“老丈,這兩年賦稅降低了一些,年底應該能夠存下來不少的糧食吧?”趙青芮有心要看看這些黔首一年能存下來多少的糧食。
只有黔首們不缺吃喝,造反這種事情,除了那些六國餘孽和草原一些頑固的存在之外,黔首們也不傻,有吃的,誰願意去冒險做這些事情啊。
聽着他話裡話外對大秦的維護,趙青芮只覺得自己做了那麼多,都是值得的。
“能攢下來不少,這還是要多虧了陛下,自從推廣了紅薯土豆之後,我們家就沒有餓肚子過了。”
“聽說陛下也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哪有老丈說的那麼好。”趙青芮輕笑。
“你這後生亂說什麼呢?你沒過過苦日子,自然不知道陛下的好,你要是說陛下的壞話,你們就趕緊走吧,我這兒不歡迎你們。”老者的臉色冷下來,不悅的看了一眼趙青芮。
這姑娘一看就沒有吃過苦,她哪裡知道這些政策對下面這些黔首的作用有多大。
趙青芮嘴角抽搐,好吧,想要從這些狂熱粉裡面,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
看樣子,得要換個方向好好的看看了。
“我也是聽人說的,老丈別生氣。”趙青芮連忙道。
老丈勉強原諒了她,談話才能繼續下去。
趙青芮和嬴政對視一眼,父女倆都有些無奈。
等到了正午的時候,老丈的妻子過來叫他回去吃飯了,父女倆也不在這邊逗留了。
“沒想到寡人的女兒如今聲望都這麼高了啊,不錯不錯,比寡人做的好多了。”嬴政對自家閨女愈發的滿意了。
“父皇還是想想接下來我們該去哪兒了,都正午了,父皇不餓麼?”趙青芮無語的看着嬴政。
“有點餓了,剛纔寡人問了,朝着前面走,就能到鎮上去,修了路到哪兒都方便啊。”
父女倆朝着鎮上而去,這邊的小鎮靠近咸陽,也很熱鬧。
小鎮上人來人往,父女倆在這邊倒是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
趙青芮坐在小小的飯館中,目光在外面來往的人身上掃過,這些人的情況她心中基本上有數了。
這次和父皇出來,除了頓弱知道外,其他人並不知道,所以這些場景也不可能是那些官員故意弄出來的。
“阿翁在看什麼呢?那麼出神?”看嬴政盯着一邊看,趙青芮疑惑的跟着看了過去。
那邊是一個高大的酒樓,沒什麼好看的吧?在咸陽,這樣的酒樓很多。
“剛纔我看到嬴遠了。”嬴政眼睛微眯。
“他?阿翁是不是看錯了?”嬴遠這個時候,應該在嶺南纔是,不可能來咸陽這邊的。
“不會看錯,嬴庶跟着他的。”嬴政搖了搖頭。
“晚點我讓錦衣衛去查查。”趙青芮也嚴肅了起來,嬴遠想要做什麼?這時候偷偷的回到咸陽這邊,由不得她不在意啊。
“嗯,讓人查仔細一點,對了,再查查你讓人送去他們隊伍中的錦衣衛,看看其中是否有背叛了的。”嬴政認真道。
“我會的。”趙青芮點頭。
嬴遠要回來,錦衣衛的人不可能收不到任何的風聲,嬴政的擔心不無道理。
酸菜魚的味道很不錯,趙青芮還挺喜歡吃的。
不遠處那個大酒樓,青雲酒樓,這個名字趙青芮沒有聽過。
趙青芮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那些比較大的商戶,以及一些官員手中的產業了。
酒樓來往的客人不算多,那邊走的是高端路線。
酒店中,嬴遠坐在包廂中,點了幾個菜。
隨着侍者退下去,嬴遠的人立刻關上了包廂的門,順便在門口守着。
“兄長怎麼了?這邊都是我們的人,沒什麼異常吧?”嬴庶疑惑的看着嬴遠,他剛纔走進酒樓之後,總覺得有人在監視他們。
“下面的人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吧?”嬴遠揉了揉眉心,他剛纔進來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盯着他看,可是他看了一圈,卻沒有看到有人在。
這讓他想到了趙青芮手下的錦衣衛,錦衣衛遍佈天下,讓他都忍不住忌憚。
若是錦衣衛的人,想到這個可能,嬴遠的臉色就忍不住難看了起來。
他這次回來,也是想要帶更多的東西過去,順便在這邊做一些安排。
他都已經足夠低調了,可是剛纔那一道強烈的目光,他根本無法忽略。
“沒有什麼異常,兄長也知道的,這邊都是我們的人。”嬴庶認真的說道,這邊的產業雖然是記在別人的名下的,實際上卻是他們的。
這邊離咸陽不遠,要了解什麼消息也方便,這邊也不惹人關注。
“讓人查一下這周邊的人,看看有沒有什麼新來的,或者喜歡問東問西的人。”嬴遠相信自己的直覺。
看樣子,得要快點把這邊的事情給交代完,最好今天就離開。
“兄長放心,一會兒就讓人去安排。”嬴庶點頭,對嬴遠的安排沒有意見,這樣謹慎一點,對所有人都好。
“還有,讓人準備好回去的東西,晚上就走,一會兒把人都叫過來,把事情一起給安排了。”嬴遠嚴肅的說道。
“沒必要這麼着急吧?”嬴庶不解的看着嬴遠。
“我們應該還是被人給注意到了,必須儘早離開,遲則生變。”嬴遠望着窗外。
“好吧。”爲了自身的安全,嬴庶也不好再說什麼。
想到這次回來的目的,若是他們被人注意到了,也不知道那些東西還能不能弄到手。
用了午飯之後,父女倆心中裝着事,就快速的回宮去了。
回宮之後的第一件事,趙青芮就把頓弱給叫來,然後把嬴遠他們的事情交給他去查了。
“陛下放心,臣這就去,定把他們的目的全部查出來。”頓弱嚴肅道。
頓弱離開之後,趙青芮又把李斯給叫了過來,讓他再開始仔細的清查一遍所有的商戶,把這些人的產業都給摸清楚,然後在年底之前做個彙總。
“陛下要這些東西做什麼?”李斯疑惑道。
“也沒什麼,就是了解一下我大秦有多少的商人,他們在什麼行業,有什麼貢獻而已。”趙青芮淡淡道。
“陛下放心,臣一會兒就吩咐商部的人把這些東西都彙總一下,再覈查一遍,等覈查完畢,就給陛下送過來。”李斯認真道。
大秦目前對商人很重視,他們也爲大秦提供了大量的賦稅,李斯現在也不只是只看重法家了,一枝獨秀不是春,應該百花齊放,才能讓大變變得更好。
頓弱的辦事效率,趙青芮還是很滿意的,沒兩天,嬴遠他們回來的目的就送到了趙青芮的案桌上。
同時,還附帶了一份他們的暗線名單。
趙青芮對錦衣衛的辦事效率很滿意,不愧是自己重點培養出來的人才啊。
看着手中的奏書,趙青芮越看,眉頭就蹙了起來,臉色有些不好。
“呵,他們是真敢想啊。”趙青芮冷笑,放下奏書,看起了那一份暗線名單,臉色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