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零章 徐徐而敗

“此番之役,戰在高闕,你等當聽我將令,敗卻不亂,志不消沉。你等將部下管束得多好,決定了這一路之上,我等折損多少。切切!”

趴在一片山地的草窠裡,旦嚼着鮮嫩的草根,回憶着半月之前,蒙恬對他們這些副將所說的話。

那話很扯淡。

大秦健士素來爭勝,曾幾何時聽說過徐徐而敗?可蒙恬偏就這麼做了。

開春戰端重啓十日,小規模戰事打了三場,秦軍敗了三場。

最慘一仗,涉間麾下軍侯路沒控住軍隊,兵敗山倒,折損二千,馳援的始成又被山雨所阻,失期半日。

結果那個路就被斬了,始成結結實實受了三十軍棍,至今也不能利索起身。

這仗,不會打了!

戰事的規模正在加大,今日輪到司馬欣領一部萬人受敗,他苦着臉求了旦的破狄軍爲援,大概是爲了破狄軍的士氣着想,蒙恬網開一面,許先敗後勝。

旦已經在這片谷地守了半夜,至今也沒見到司馬欣的人影,這讓他忍不住想……

司馬欣,不會全軍覆沒了吧?

他焦急地等,直等到牛羊入時,哨衛終於從東面的鼓口見着了旗影。

旦長舒了一口氣,吐掉草根,一躍而起。

“整軍,給匈奴人一點教訓。”

“嗨!”

百餘里外,頭曼大營,匈奴豪貴齊聚一堂,正聽智囊分析戰情。

“單于,賢王,秦人離不開田地,春天乃耕作之時,他們軍無戰心,抵擋不住強大的草原騎士!”

頭曼疑惑道:“可是去歲,他們也是四月發的兵……”

“四月入夏了哇!雖說只差了一個月,但春夏不同時,單于想勝,就得在這個月將蒙恬徹底殲滅在草原!”

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頭曼思量了半天。

“秦軍還有十三四萬,我們二十五萬,但秦人甲厚,弩利,想要徹底殲滅蒙恬,唯有……”

“單于!”列席中突然站起個魁偉的大漢。

頭曼眼神一縮:“庫爾勒,何事?”

左賢王庫爾勒喘着粗氣,咬牙切齒:“東邊的秦人是秦人,西邊的秦人也是秦人,東邊的秦人想種地,西邊的秦人肯定也沒有戰心!我懇求您,讓我去狼居胥,組織兵馬奪回燕然,奪回我部世代的祖地!”

頭曼爲難道:“秦人善戰,我們應該剿滅一家,再去對付下一家。”

“我不從您手上抽調兵馬!我部八萬控弦依舊在您麾下作戰!我只求,讓我去狼居胥把那些留下的老幼組織起來,親手奪回我部的神女原!”

“可我本來想增兵……”

庫爾勒站出來,咚咚叩起響頭:“單于,燕然是我部世代生長之地,懇求你讓我奪回燕然,奪回之後,我部上下願併入王庭,從此再不自稱賢王!”

“哦……你若有這決心,那接下來的安排……”

……

三月過半,榮升百騎的卓青正帶着自己的部下在草原拉練。

拉練是李恪對騎兵遠距離行軍訓練的稱呼,卓青在別人嘴裡從未聽過。

他喜歡軍伍。

自前些日送走了囉嗦的陳叟之後,就再沒有人在他耳邊唸叨着小心,謹慎,他能夠全身心沉在軍伍,近些日的表現,得到了老師田橫的高度讚揚。

這讓他越發喜歡軍伍了。

上百騎士馳騁在草原上。輕騎拉練的要求是高速奔馳馬力不竭,隊行不亂,所以他很注意馬速,他發現只要把馬速控制在七成,就可以達到這個嚴苛的要求。

隊伍轉向向東奔行,躍過一道高坡,他迎面撞上一夥三四百騎的匈奴。

“敵襲!”

這是一場完全不在雙方預料中的遭遇。卓青下意識喊出敵襲,齊訓了幾個月的戰友也下意識抽出了彎弓。

“放!”

對方的反應慢了半拍,卓青抓住機會一聲令下,箭羽飛射,一個照面就射落了三四十人。

匈奴顯然被打蒙了,陣型不由散亂,卓青領着軍士們拼命提高馬速,過程中又一輪射,再次射倒十幾人。

待匈奴回過味來也起出弓,卓青已經棄弓拔劍。

墨家精工的劍直刺入當面胸膛,一攪一拖,又迎向下一個。

匈奴的陣型很快就被殺散了,卓青帶着軍士攆在最大的一羣散兵後頭,絕不讓他們拉開距離。

一追一逃,匈奴回身,輕騎便射,如此追出十里開外,卓青猛見到無盡的馬隊。

馬隊中揚着三角部旗,那旗上的野牛圖卓青至死也不會忘記!

他果斷勒馬!

“分成十組,分散回營!無論我們誰回去,告訴將軍,庫爾勒來報復了!他帶着大軍來報復了!”

……

燕然大營中,李恪正與扶蘇弈棋。

蒙恬的戰報傳來了,雖說損失大了些,但不得不說,他敗得像模像樣。只看戰報,連李恪都看在出蒙恬是真敗還是假輸。

只是這麼打損失實在太大了……

頭曼越戰越勇,戰事越來越密,蒙恬已經退了三四百里,依舊不能讓戰鬥的頻率減弱下來。

照這種增勢,李恪畫了個簡單的曲線,退到高闕,蒙恬要損兵六萬,哪還能剩下什麼戰力抵定勝局?

必須組織一場大戰,讓頭曼的損失也揚上來,逼他謹慎從事,蒙恬纔有可能徐徐退到預設的戰場。

他這樣跟扶蘇說,扶蘇就變得憂心忡忡,顯然是那股子善心又覺醒了,覺得自己對不起那些戰死的將士們。

李恪對此無可奈何,只能違心勸說,爲了大秦,他們死得值得……

兩人就這麼沒油沒鹽地下着棋,下着下着,田模拖着一個身中三箭,滿身浴血的騎士上堂。

李恪的棋撲通落盤。

“誰領軍?”

卓青愣了一下,咬着牙慌忙回答:“庫爾勒親自領軍,我看到他了。”

“數量。”

“無邊無際!”

“那就是上萬……”李恪深吸一口氣,“方向。”

“東北。”

“距離。”

“三百多裡。”

“橫,把壯士帶下去裹傷,好生養着。”李恪揮手讓田橫下去,轉身對扶蘇說,“你的戰略成了大半,頭曼抽兵了,只是經不起庫爾勒懇求,沒有抽去喬巴山,而是來了我們這兒。有大仗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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