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零章 滄海纔是真豪傑

兩日一過,吳中抵近。

霸下尋了一處隱蔽處停罷,李恪扶着慎行下車,看着滄海像拎野貓似拎着項籍的後脖子走出核心艙外。

“玦騎一號車,載我與老師;由養騎二號車,載滄海和勇士。嬰,你負責留守分派,記得要分出人手檢修壓縮機。主機的三號爐有些問題,我估計是密閉的墊片有些變形,需得謹慎對待。”

衆人皆應是,依分派各自上路,十里驛道一晃而過,古樸的吳縣便映入眼簾。

吳縣,南臨吳水,西靠震澤,始建於商末。

有傳亶(dàn)父之子泰伯、仲雍爲避權爭,自流於荊蠻,在梅里與當地野人結合,建國勾吳,這梅里就是吳縣的前身。

後武王克商,封泰伯五世孫周章爲吳子,始建子國,位列諸侯。

此國傳至夫差,一時稱霸,但最終爲勾踐滅國,吳縣屬越。

又至楚懷王二十三年,楚國滅越,吳縣便歸於楚地,還一度成爲過春申君黃歇的封地。

吳之霸主夫差、越之霸主勾踐、商聖范蠡、兵聖孫子、復仇滅國的伍子胥與領袖天下的春申君都在此地走上過人生的巔峰,他們把吳縣的歷史妝點得英傑輩出,人文薈萃。

而現在,吳縣的風雲人物當屬項梁。

項氏一脈是楚宗室四貴之一,自古便以能人輩出,文武雙全聞名天下,其祖項橐七歲便能師於孔子,其長項燕又在楚國末期拜領大軍,連卻強秦。

項燕被封爲武安君,在那時與李牧一時南北,號稱趙牧楚燕,暴秦難敵。

直到項燕兵敗,楚國覆滅,項氏遷出族望項地,輾轉於下相、吳縣,也曾落寞過一段日子。

直到項燕長子身故,次子項梁當家,項氏便重新復起。

項梁此人性任俠,長軍謀,愛民如子,頗似其父。雖說無官無爵,卻依舊爲郡守殷通所重,出入豪奢,家臣無數,又兼族中能人輩出,使項氏風頭一時無兩。

這不由讓李恪對這家人生出好奇。

尤其是站在佔地接近二十宅的超級項宅面前,李恪更是忍不住想,這種視秦律如無物的行爲,當地法吏究竟是怎麼做到視而不見的呢……

遞送拜謁,正門大開。

不多時,李恪看到從深邃的正堂中迎出一個俊逸非凡的中年漢子,身後跟着一個忠厚長者。

兩人行至屋門,立定,深揖。

“項氏項梁、項伯見過鉅子!”

慎行含笑還禮,待慎行起身,李恪領着玦與由養躬身長揖:“墨家小輩李恪、何玦、由養見過二位項公。”

項梁一眼便望見了李恪腰上的玉牒。

“巨人馭車,嬴姓,李氏,世傳墨家假鉅乃武安嫡孫,原來真不是誤傳!”

李恪謙虛應答:“家祖是武安,項翁亦是武安。二位皆是忠國之士,老一輩的風采,一直令小子神往。”

項梁哈哈大笑:“這一世若能踐成忘翁遺願,便是立死,亦是無憾!”

慎行恰到好處接口:“項公是想起兵抗秦不成?”

項梁明知故問道:“我翁遺志,難道不是鼓瑟吹笙麼?鉅子請!”

“項公先請!”

……

衆人落座,一番笑談,李恪拱手說話:“項公,小子在來的路上拾了個壯士,此人說自己是項公之侄,小子不敢擅專,便令家臣帶過來了。”

“我侄?”項梁愣了一下,“此人何在?”

“便在屋外。”

“速速帶來我看!”

不一會兒,近丈的滄海提着九尺的項籍大步上堂,身後還跟了十幾個魁梧大漢,殺氣騰騰,罵聲不絕。

滄海臉上全無懼意,把項籍往地上一丟,抱着臂,對着堂上堂下瞠目冷笑。

項梁大驚失色:“籍?”

項籍猛地擡頭:“伯父!這些妖人要馭獸行兇!您莫要管我,速將這些妖人斬殺,免得吳中百姓遭受殃及啊!”

他這番聲嘶力竭的告白並沒有換來應有的迴應,項梁愣在那兒,對着慎行目露詢問。

慎行尷尬一笑,把路遇項籍的前因後果摘緊要說了。

項梁恍然大悟,苦笑着對項籍說:“籍,此番你是真誤會了……墨家機關經天緯地,那霸下更是機關術的巔峰之作,非是兇獸……”

“伯父爲何輕信人言!我親眼所見,莫非有假?”

“這……”項梁也說不服講話歷來有道理的項籍,只能對着慎行拱手討饒,“鉅子,籍無禮在先,墨者們的湯藥自有項氏承擔,只是這綁縛……”

李恪對着滄海揮了揮手,滄海咧嘴一笑,伸手掰斷大鎖,手一抖,就把纏着項籍的銀鏈抖散在地。

項籍脫出囹圄(líng yǔ),憤憤起身。他活動了一下四肢,突然呃啊一聲猛撲向李恪!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行將抓到李恪的當口,滄海後發先至,一矮身攔在中間,擰身出拳,與項籍一擊對轟!

轟!

李恪只感到胸口一悶,項籍連退三步,滄海只退半步。

兩個人捏着拳頭俱是獰笑,不得發令,齊齊上攻!

拳來!腳往!每一擊都是勢大力沉,每一下都是直撲要害!

對了三腳六拳,兩人居然在同一時間強行切入,臉與臉幾乎貼到一處!

兩個人同時出拳!

項籍出的是上擺拳,一拳重重印在滄海臉上,滄海大臉變形,面容扭曲。

滄海出的是右勾拳,一拳由下至上掃在項籍肋骨,一拳深入,風聲如刀!

時間在那個瞬間幾乎靜止下來!

短暫的一瞬,項籍九尺高的身軀離地浮起,滄海整個人被掄得打轉!

但他還有一足在地!

滄海嗷一聲嚎叫,以單足支撐,整個身體轉過一百八十度的大角,狂暴跺地!

他半跪着抻直左臂,高高舉起,蒲扇般的大手精準捏住項籍下巴,發力背摔!

“死來!”

項籍被整個翻了過去,整個肩背重重砸在玦面前的木幾,木幾立碎!

不及閃避的玦被氣浪震飛出半丈,再擡眼,卻看到項籍倒插在席間,雙腳沖天,一動不動。

“我……居然敗了?”項籍難以置信地呢喃。

滄海笑如惡獸,長身而起,一發力,便把自己脫臼的下巴強行擰回到原位。

“想嬴我?啐!”

……

這一場,必定是不歡而散的局面。

項梁帶着尷尬至極的笑意把衆墨恭送出門外,項籍驟自憤憤不平:“伯父!那些人操控惡獸,便是拼了項氏名聲,也當……”

“夠了!”項梁盯着項籍,眼神中全是失望,“籍,我要你學文,你說識字便可。我要你學軍略,你說粗通便行。你這般不求上進,不聽人言,若是有朝一日我有個三長兩短,項氏一門,何人可持?”

“伯父……”

“《墨子》七十三篇!明日天明,我要看到你抄寫的《墨子》七十三篇!一字也不許遺漏,速去!”

“伯……唯!”

另一頭,木牛慢悠悠盪出吳縣。

“老師,範公之事可是辦妥了?”

慎行笑呵呵撫須點頭:“項梁此人,確實俊傑。奈何氣量較皇帝還是差了許多,增兄若是想在他處學有所用,還是得等皇帝死後,再行計較。”

李恪敲着車廂,笑而不語。

“恪,我觀你對項梁不甚關注,相比之下,反倒是他那侄兒,你好似更看重些。”

李恪點了點頭。

“項籍是一頭猛獸,傷己,傷敵,我一直在想,是否要先給他栓條鏈子,或是直接……”

“那你爲何又將他歸還項氏?如此豈不是縱虎歸山?”

“因爲我突然想明白了。”李恪釋然大笑,“此人勇則勇矣,然卻不進人言,不見市面。這天下注定因墨家而不同,他便是身具秦武之力,在廣博的機關大道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說完這話,李恪擡起頭,看向天邊的夕陽。

夕陽西下,火雲漫天。

屠龍之士……

如果你哪天丟棄赤誠,真成了那條惡龍……

我當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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