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知道心疼爲夫了?”他笑着點了點我的鼻尖。
我躲開後拍掉他的手,“誰心疼你了!哼……小云子,怎麼這麼沒眼力價兒啊,還不伺候着!”然後將手遞給他,擺出一副極爲囂張的得意模樣。
他見狀,配合着我說道:“嗻。奴才伺候着主子!”
“噗……”我實在憋不住,終於還是笑了出來。
上學前,布日固德還是剪掉了辮子。
當時那則第二十九號公報中發佈‘剪辮令’:令到之日,限二十日內全民一律剪辮,有不遵者按違法論。
去年六月的時候,北京政府內務院又頒佈‘勸誡剪髮規程六條’,規定凡政府官員、職員不剪髮者停止其職務;凡車馬伕役不剪髮者,禁止營業;凡商民未剪髮者由警廳勸令剪除;凡政府官員的家屬、僕役未剪髮者,其官員要負勸誡之責。
京、滬等地再度興起剪辮子風氣,在這股剪辮子的熱潮中,絕大多數國民陸續剪掉了辮子。但也有人抵制剪辮子,甚至宣稱‘吾頭可斷,辮不可剪’的人也有。
顧慮着我們是清貴,所以也沒有人逼迫着硬剪掉辮子的。這到了天津了,要是再不剪辮子,那倒真的成了‘異類’了。
連我,也在他的鼓動下,將長長的頭髮簡短到了腰際。這時候走出家門、走向社會的新女性不僅爲民國的社會增添了無數新氣象,也使得民國的生活變得更加的絢爛多姿。
很多城市的年輕女子特別是學堂裡的女學生,都紛紛將傳統的長辮剪爲短髮,各種新式髮型也是競相推出,並受到新潮女性的追捧。因爲我暫時還接受不了將長長的頭髮剪到及耳的模樣,所以還是留了一個大辮子,比起以前來說,足足短了一半兒。
他看着我少了累贅的長髮,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看起來好多了,以後也甭梳那把子頭了,看着挺老氣的,還是這樣好看。”
對於少了那麼多的頭髮,我已經不能再和以前一樣梳大拉翅和把子頭了,不過也沒有多大關係,我本就不喜歡那麼繁複囉嗦的樣子。
入學的時候,我們都改了名字,這個也是因爲很多滿人都成了別人眼中的異類,我們爲了不那麼惹人注意,就將姓給改成了‘金’。‘愛新覺羅’這個姓,在滿語裡,本就是‘後金’的意思。所以我們商議後,用‘金’這個姓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而他依舊是用原來給自己起的‘博’,所以布日固德現在的名字叫‘博卿雲’,而我的名字叫‘金玉蓉’。
在天津這個較爲時尚的都市,大家的服裝樣式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很多繁瑣古板的舊式衣冠陸續被拋棄或者被改良,而西式服裝也逐漸爲人們所接受,不再被視爲奇裝異服。
我看着那滿滿一櫃子的旗裝,心中卻是捨不得的。
我從小就穿慣了這樣的衣服,一時間並不能馬上跟着潮流都還掉。適當地添置了一些時下較爲流行的衣裳,在外面的時候就儘量和大家一樣穿着,在家裡,我還是穿着原來的那些衣服。
“快點兒,要遲到了!你總是這麼磨磨蹭蹭的!下回我不等你了,看你怎麼辦!上學第一天就要遲到……”他拿了幾塊麪包,然後將裝了牛奶的玻璃杯遞給我,“快喝了。”我大口喝了一半兒,然後便放下了杯子,“喝不完了,不喝了。快走!”從他手裡接過麪包,然後拿起書包小跑着外面的馬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