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樂天是新軍的靈魂,他也同樣是特區的締造者,這個名字現在已經不單是個名字了,在塘沽在琉球乃至在東亞,這個名字已經漸漸的有些神話了,
一個被公認的亞洲第一西學先哲,而且能夠一手執掌琉球和塘沽兩處的實際政權,這還不算他居然能練出一支讓洋人都瞠目結舌的新軍出來,這樣的人物在東亞耀眼的已經不弱於曾國藩了,
無數英才因他而聚,無數財富因他而攏,當一個人身上匯聚的資源多到所有人都無法想象之後,那麼他就不能再以普通人的眼光來,說一句領袖也是不爲過的,
可能很多人無法理解歷史上爲什麼會出現領袖偉人這種奇特的生物,怎麼他們就能讓大多數人心服口服甚至連性命都可以犧牲掉,爲什麼他們活着事業就能成,而他們不在了就立刻人亡政息呢,
這恐怕就是一個乘勢的問題了,如果我們把人類社會中各種各樣的名頭都丟掉,完全用勢力來代表不同的人羣,那麼我們就可以拋開假象看透社會的本職了,
人以類聚物以羣分,只要超過三個人去就會分出左中右,人類這種生物天性就是喜歡抱團談後跟其他的羣體鬥,而這些羣體大多數還摻雜着利益糾葛,所以這些勢力的凝聚力是不可想象的,
一個商團是一個勢力,一個古老的大家族還是一個勢力,一羣理念相同利益均分的文人武將團體也算是勢力,
湘軍是一股勢力,淮軍也是,清流是一股勢力,革新派也算,就包括八旗內部,照樣也分出守舊派和改革派出來,
還有歐洲,一樣是混亂無比,貴族、商人、文官、新型的工人階級,甚至以地域劃分的一個個族羣,都相互抱團然後對周圍投以警惕的目光,
人類社會就是這樣複雜,一個個小的勢力就如同一顆顆葡萄珠,相互獨立又相互依附,聚集在一起就是一大串葡萄,而無數串葡萄聚集在一起就是一棚的葡萄,嗯……或許我們可以管那一棚葡萄,叫做一個國家,
正是因爲人類有這種結團內耗的‘優良傳統’所以人類世界的資源有一大半都消耗在這種內耗上了,沒完沒了的內鬥,沒完沒了的內耗,
也許是天上的神靈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每隔幾十年一百年的就會降下幾個出類拔萃的人才,這就是歷史上各個階段所說的領袖和偉人,
這類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能夠平衡人類世界的這種內耗,比如蒙古帝國時候的成吉思汗,他平衡勢力的方法就很簡單粗暴,順者昌逆者亡,
而還有一批人靠頭腦,他們化身爲優秀的政治家,能夠擺平各派系的利益從而擰成一股繩,或者本身就是豪商巨賈利用海量的資本去聯合人心,更或者還有一些人是探險家、發明家,他們總是能夠給人類社會帶來財富的新大陸,
正是因爲他們能夠調節不同勢力之間的內鬥內耗,所以他們就會被越來越多的勢力所信服甚至公推他爲領袖,當拜服在他腳下的勢力越來越多的時候,領袖就算煉成了,
當然你也可以稱呼他們爲隱龍,
肖樂天不就是這樣嗎,從穿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在不同的勢力裡掙扎求活,慶三爺要抓他,他可以借洋人的勢力,土匪要圍殲他們,他還可以調動整個商隊的武力,
等到肖樂天被強擄上山之後,他又能通過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而煽動起所有的天國老兵,
易縣縣衙、東陵護軍、北京城的八旗子弟、翰林院的清流文人、廣德號的範鐮老掌櫃……甚至還有京西綠林大豪項少龍,這一個個的勢力,肖樂天通過自己的手腕一個個整合在了一起,
就跟編織棕繩一樣,一絲絲的開始纏繞,一縷縷的相互摩擦糾結,剛開始很弱小,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但是時間是最公平的裁判員,當肖樂天收復了整個塘沽商圈建立樂天洋行之後,這根纜繩就足以拴住一個國家了,
隨着肖樂天實力的擴張,隨着投靠他的英才、資本越來越多,他的身價可就坐上火箭了,琉球血戰換來了一個首相頭銜,然後他再借着這個頭銜和美國搞外交,進行國與國之間的大額貿易,
隨後還能用這個身份來側面影響歐羅巴,甚至能和普魯士建立血濃於水的關係,到最後就連英國人都把肖樂天當成了潛力種子來培養,
這一切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肖樂天能夠將這麼多的勢力整合在一起,這種平衡的手段就是偉人的覺醒天賦,
你以爲樂天洋行跟四海商號沒有競爭衝突,可是有肖樂天在這裡,他們就不敢亂動一點點,
你以爲島津家不會垂涎那霸的富足,可是肖樂天在這裡,島津家就得收起貪婪的嘴臉,好好的當僱傭兵去,
你以爲滿清不想一口吞掉塘沽特區和洋行,但是必須要有霧隱小鬼的欺騙,慈禧纔敢下手,
你以爲法國人不想在北海一炮炸死肖樂天,但是他就得看人家英國、普魯士、美利堅的臉色行事,因爲肖樂天和這三國又利益糾葛,他們的勢力是糾葛在一起的,所以拿破崙三世也得捏着鼻子退兵,
這就是肖樂天的本事,這就是穿越者高屋建瓴帶來的戰略優勢,他能夠在每一個歷史重要節點上都能做出正確的選擇,這就是肖樂天這條隱龍所擁有的逆天神技,
正因如此,肖樂天是死是活這個問題才如此的揪心,整個東亞都快被這個問題給折磨瘋了,事後統計就因爲莫里哀的謠言攻擊,東亞至少多死了七八萬人,
如果大清知道肖樂天還活着,紫禁城的慈禧絕對不會搞這種軍事冒險,塘沽的戰爭就不會爆發,
如果琉球知道肖樂天還活着,那場談判騙局根本就不會出現,那幾萬無辜的民衆也就不會枉死,
而今天,籠罩在所有人心中的迷霧徹底被吹散了,人們擔憂的斷頭鍘刀終於被推翻了,當大海上的燈火信號傳遞到特區和大沽口炮臺之後,整個城市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的吼聲,
“丞相沒有死……丞相還活着……操他祖宗的,我就說丞相不會死的,丞相絕對不死……”
那一刻所有人都留下了委屈的淚水,他們被這份謠言騙的太狠了,特區的守軍們爲了平息這份謠言,可以說是磨破了嘴跑斷了腿,而且今天喜訊終於來了,主心骨總算是回來了,
海面上傳來船隻碰撞的聲音,還有怒濤一樣的喊殺聲,當那兩艘法國戰艦掛起白旗發出投降的燈光信號後,整個特區內歡呼如雷動,
“我們安全了,丞相大人來了……反擊啊,咱們反擊啊……痛打落水狗去……丞相帶兵回來了,這你們還怕個狗屁啊,”
吼聲中無數工人還有難民營裡的青壯都站出來了,當勝利的希望塞滿心中,恐懼和怯懦自然也就灰飛煙散了,
大沽口炮臺這時候也已經殺瘋了,所有人嘴裡只有兩個詞語“援軍……丞相……”他們已經說不出什麼,嘴裡只有這兩個讓他們入魔的詞語,
大沽口炮臺的東側終於傳來了混亂的水聲,軍靴踐踏在灘塗之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搶灘登陸的新軍總算是上來了,
蕭何信由於膝蓋受傷現在還不能參加一線戰鬥,今天這場搶灘完全是司馬雲、羅火還有野平太他們逞威的舞臺,
經過歐洲戰場洗禮的幾名將軍現在已經有點桀驁天下的狂放勁了,過膝的皮靴踐踏在海水中,步伐堅定目光敏銳,很有幾分麥克阿瑟重返南亞的囂張勁頭,
“突擊一連向左,衝上炮臺搶佔射擊陣地……二連進行交替射擊掩護……”
“拔刀隊衝擊敵陣,務必給射擊陣地爭取時間……”
“好了,小夥子們,讓這羣垃圾嚐嚐我們的新玩意……”
夜風中一塊油布飛上天空,油布下面那架殺氣騰騰的武器終於露出了真容,後世軍迷一定會過目不忘,這不就是美國內戰時候的名槍加特林嗎,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武器,爲什麼我這麼陌生,”莫里哀第一個跳起來了,但是迴應他的只是肖樂天的嘲諷,
“呵呵,想知道他是什麼嗎,難道你一個高貴的歐洲人都不知道嗎,哦對了,你們法國人除了服氣英國之外,其他的民族你們都是瞧不起的……好好看看這場殺戮吧,我會讓你開眼界的,讓你知道知道我們野蠻民族都是怎麼戰鬥的,”
說完,肖樂天衝着搶灘的兄弟們喊道“打好點,今天就算新武器的磨合期了……不要節省子彈,用敵人的鮮血幫咱們練兵……”
“操,新武器剛到手,就能用人命練兵了,真他孃的過癮,”
精銳就是精銳,受到丞相的鼓勵居然也不知道歡呼,他們只是沉默的用行動來釋放他們的殺氣,四人擡的加特林機槍跟飛一樣在灘塗上前行,
“拔刀隊衝鋒……搶奪射擊陣地……”加特林的正前方,新軍已然交火,步槍清脆的射擊聲還有太刀劈砍後的慘叫聲連成一片,肖樂天手中最鋒利的尖刀狠狠刺入敵陣,殺戮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