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三娘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今天是真的害怕了，北方局是中情局內排名第二的分部，僅次於元首直屬的海軍情報部！
如此重要的職位，能夠給春十三娘那是多大的信任，這些年來十三娘也確實沒有一次失職。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恭親王造反這件大事兒居然出了如此大的紕漏，北方局之前居然完全沒有偵破！
到最後還是逃出來的柳辯縣令把消息帶了出來，這樣的效率完全辜負了元首的信任。
“我這是瀆職啊，我這是瀆職啊！引咎辭職吧，我去那霸負荊請罪去……”
身邊的下屬們臉也白了，這次失誤不同於別的，什麼王爺貪污腐敗了，八旗殺人放火了，洋鬼子做空股市了等等。
那些情報要是疏漏一兩件，晚一兩天還有情可原，今天這可是鬼子六造反，滿清爆發內戰的緊急軍情，怎麼就一點風都沒有呢？
“老大……您……您跟誰負荊請罪啊？元首都不在亞洲，您還是先向王局發一個請罪的電報，然後等候消息吧！”
“這件事兒沒有那麼簡單，咱們的眼線衆多，在鬼子六身邊一共有四條暗線，甚至這四條暗線全都相互不知道，怎麼就一條線都沒有發現問題？”
“虎頭？虎頭呢？焦虎頭不是一直幫十三娘處理南邊的情報彙總嗎？十三娘您問問您的乾兒子去！”
焦虎頭，當年塘沽焦四爺的孫子，慈禧下令滅門後被北方局救了出來，之後十三娘認爲養子，就留在了身邊。
當年特戰隊深陷京師，突擊救黃邪醫的時候，焦虎頭就曾經帶領嫡系伏擊過滿清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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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虎頭帶着對滿清的仇恨，這些年成長的非常快，也立了一些功績，十三娘有意培養他，就給他加了很多的任務。
也開始漸漸的讓他接觸一些高級的機密，甚至負責處理一些往來的密電！
京師南部焦虎頭負責12條線，其中就有監視鬼子六的4條，而今天出紕漏的就是焦虎頭所負責的四條線！
情報工作有專業的術語叫做線，就是一條間諜線路，上級直屬下級，人員之間都是單線聯繫，誰也不知道上級的上級是誰，身處一條線的間諜都處在混沌之中。
一條線是由無數間諜所組成，每一個細作都是一個節點，節點只是聽命行事，卻不知道整條線的具體運作。
而能夠負責一整條間諜線的線人，這就已經算是接觸到情報局高層的官員了！
負責的線越多，說明這個人權利越大，高層對他也就越信任。
北方局有多少條線？只有十三娘知道總數，一共是241條，每條線上都不會少於一百名間諜。
整個京畿之地，光北方局就培養了兩萬多名間諜！
當然了，很多所謂的間諜都是有工作的普通人，是兼職的間諜，比如說琉璃廠古董行的大朝奉或者掌櫃。
米鋪的老闆、當鋪的夥計、王府裡的看門人……他們在生活中都有自己的職業，因爲種種機緣被華族策反。
之後就成爲了一條線上的節點，這樣的普通人還是很多的！
焦虎頭一人能夠統領12條線，其中還包括監視恭親王的線，這說明十三娘對他是太信任了，對這個乾兒子真的是拿他當繼承人一樣的培養。
但是今天出問題的還就是他的乾兒子，焦虎頭，他負責的恭親王四條線，居然沒有提前反饋回情報來。
“虎頭呢？帶我去見他……”
十三娘帶着屬下浩浩蕩蕩的向大使館後院走去，不遠處就嗅到了一股燒紙的煙氣，她大驚失色衝了過去，一腳踢開房門，他的乾兒子虎頭正跪在地上迎接她呢。
“乾孃……”焦虎頭一點不慌亂反而笑了“兒子知道乾孃來找我，提前就準備好迎接乾孃了！”
“你！你在燒什麼？”十三娘指着那一堆黑灰問道。
焦虎頭搖了搖頭“當然是跟鬼子六造反有關的情報了！兒子不想讓孃親看見，所以就燒了……”
啪！一個耳光就抽了過去“你混蛋！這是軍國情報，你敢私燒燬，你不要命了？軍事法庭會槍斃你的！”
虎頭擦拭了一下嘴脣邊的血跡，慘淡的一笑“死我也願意了！滿清於我有滅門之仇恨，報仇是我的宿命……”
“眼看着鬼子六要內戰了，我幹嘛要說出去告訴你們……回頭讓你們幫着昏君平安度過這場劫難？”
“不可能！”焦虎頭情緒激動了起來“我就要看着他們自相殘殺，我就要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八旗貴胄們，跟我家一樣……滿門都死絕！”
“全都死絕了我纔開心呢！就讓他們打內戰吧，千萬百萬的去死，十室九空，把這京師殺光了纔好呢！”
“你瘋了！你瘋了……我白養你了……你把整個北方局的叔叔、伯伯、兄弟們都給坑了！”
焦虎頭眼眶含着熱淚哐噹一聲額頭撞在地上“嗚嗚……我給諸位叔伯、兄弟們扣頭謝罪了！”
“嗚嗚嗚……可是我別無選擇啊！我心裡恨啊……我親眼看着全家都被殺光了，我親眼看着全家都被他們殺光了啊……”
焦虎頭嚎啕大哭“不報仇我這心裡的火就滅不了啊……我寧可跟他們同歸於盡……嗚嗚嗚……”
痛哭聲震撼了在場的人，很多人想指責怒罵焦虎頭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這時候十三娘反而冷靜了三分，她揮揮手對着身邊人說道“你們先下去……我跟虎頭說幾句話……”
“老大……”衆人大驚失色就想開口阻止十三娘。
“退下！虎頭我養了這麼多年了，你們難道還怕他謀害我不成？難道你們把他當成弒母的畜生了？”十三娘大吼道。
“他若是沒有苦衷也不可能辦成這種事情來！我養他這麼多年，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殺了！”
衆人一聽老大說出這話了，不敢在開口立刻散開警戒，小院子裡就剩下這孃兒倆了。
焦虎頭此刻已經哭的淚流滿面，都到這個地步了，十三娘還如此信任他，他就感覺自己心裡燃起了一把大火。
“娘啊……”焦虎頭哭着撲到了十三孃的懷裡，孃兒倆抱頭痛哭。
遠處的人們回頭偷窺了一眼，心疼的眼眶轉着淚花“可憐啊！都是可憐人啊……”
外人只是看見他們可憐了，但是誰都不知道焦虎頭趁着抱頭痛哭的這個機會，在乾孃的耳邊偷偷說出了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