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廳內燭光搖曳,拿破崙三世的影子被拖的長長的,警察廳長的話觸動了他靈魂中最爲恐懼的一個軟肋。
鏡廳內沒有任何的侍從,龐大的宮殿只有書桌這裡有光芒,其他地方都陷入昏黃的黑暗之中,拿破崙三世就如同鬼魅一樣靜悄悄的走到酒櫃旁,從旮旯掏出來一瓶酒漿碧綠的烈酒。
拔出瓶蓋,碧綠色的酒漿傾倒在水晶杯內,一把銀色的雕花銀湯匙橫着架在杯口,一枚精緻的方糖擺在上面。
拿破崙三世好像在進行某種儀式,有酒不喝卻仔細的看着,嘴裡還喃喃自語的說着一些什麼。
緊接着他端起一瓶浸滿冰塊的冰水,輕輕的在方糖上一滴一滴的往下點,很慢很慢,方糖浸透了冰水,而那把勺子居然是一把精緻的漏勺,滲着方糖甜漿的水滴入碧綠的酒漿中,很快一層白色的懸濁液體浮現了出來。
那一刻拿破崙三世面部表情突然輕鬆了起來,一股奇異的洋芹香氣開始瀰漫。
水沒有點太多,方糖並沒有融化,稍待片刻拿破崙三世點燃一根火柴湊到方糖旁邊,純淨的方糖開始緩慢的燃燒,淡藍色的火焰很快融化了方糖,融化的糖漿滴入酒水中,香氣越來越濃烈了。
在燃燒的最後,拿破崙三世嫺熟的把湯匙中的方糖翻入酒水中,然後很迅速的用另一隻杯子扣在酒杯上,隔絕氧氣之後火焰迅速熄滅了。
“苦艾酒啊……魔鬼的飲料請你放鬆我的意識,讓我找到問題的答案吧……”
端在拿破崙三世手中的就是歐洲中世紀非常有名的烈酒苦艾酒,這種酒精度最低都要超過七十多度的烈酒,可不是一般人能夠享用的。
由於裡面浸泡了大量的艾草,而艾草釋放出的某種物質具有僅次於毒品的致幻性,這種烈酒曾經在20世界初被許多國家取締,就算在十八、十九世紀這種讓人致幻的烈酒也是被傳統宗教徒們所指責的,都稱之爲魔鬼的飲料。
拿破崙三世並沒有毒癮,但他也需要某種緩解精神壓力的方式,恐怕普通的法國紅酒已經不能解除他的憂傷了,嘗試一下酒精度75度的魔鬼苦艾酒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此刻的碧綠的苦艾酒已經出現了一些白色的渾濁,入口強烈的刺激香氣讓拿破崙三世眼神都迷離了。
多虧有冰塊和方糖的甜味來緩解喉嚨的痛苦,否則根本就難以下嚥,就這樣法皇都能感覺到喉嚨裡有一陣陣的針刺感,苦艾酒實在是太裂了。
但是藥效真不一般,一大杯酒才下肚三分之一,他的眼神就已經徹底迷離了。
“是那些左派?哈哈哈……又是那些共和黨徒們!他們依然不死心啊……”
“該死的肖樂天!你究竟是怎樣的妖魔變幻,爲什麼你總能打擊到我的軟肋……難道你對法蘭西的瞭解比我還透徹嗎?”
“不不不,那是不可能的,他一個東方人怎麼可能如此瞭解西方,那個國家不都是一羣白癡在治理嗎……”
“但是……但是也許肖樂天就是那一把上帝之鞭,他就是千年不遇的奇才,可以探究人類世界的一切真相,嗚嗚嗚……”
瘋了,拿破崙真的瘋了,他居然在和虛空中不存在的東西交談,眼神分散迷離,好像肖樂天就在天空中飄蕩一樣。
那個飛翔在天空中的肖樂天臉龐如迷霧一樣怎麼也看不清楚但是法皇知道,在他頭頂轉圈的一定是肖樂天。
“親愛的法皇,你忘記大革命了嗎?那些佔據了議會左側位置的暴徒們,他們殺死了國王和王后啊!”
“你不會忘記的,因爲從那一天開始,左派或者說左翼力量就開始在這個世界上展露頭角了……這些極端分子從來都是喜歡用破壞秩序來達到社會的進步!”
“還是右派好啊,多溫和,多麼的因循守舊……”
東方的元首和歐洲的法皇,兩個站在人類世界巔峰的男人居然靠着一杯魔鬼苦艾酒而產生了某種靈魂上的聯繫。
也許此刻肖樂天真的也能感受到這種靈魂出竅的感覺,兩名巔峰男人居然開始探討起了法國大革命。
現代人對政治圈內左派和右派的叫法都不陌生,甚至有時候人們把左派叫做鷹牌,右派叫做鴿派,甚至說左派都是戰爭狂人,而右派又都是懦弱者。
其實這些說法都不正確,左派和右派或者說左翼和右翼,其實這個名詞都來源於法國大革命時期。
在當時的議會,支持強烈改革打破一切貴族皇權制度的議員們都集中起來坐在大廳的左側,而佔領右側的議員都是支持貴族制度和皇權的。
在當時可以說廢除皇權貴族進行共和,這一羣體都稱之爲左派,反正擁護傳統保留帝制不肯改革的都稱之爲右派。
以後隨着時間的推演,左派和右派的定義也有了很多的不同,後世已經廢除了帝制的共和制度國家內其實也分左派和右派。
籠統的講,左派是傾向於變革革命的,他們喜歡打破過去的規矩,從破壞中創造新的秩序和產業財富。
而右派都比較保守,他們不願意對現有的秩序進行大的改變,他們不願意接受變革中的鎮痛,只喜歡治大國如烹小鮮。
無所謂對錯,這就是激進和溫和的兩種處世哲學而已。
但是在拿破崙三世當政的時代,左派力量對於他來說則是極其危險的,因爲當時的左派就是共和黨徒,他們就是要掀翻拿破崙三世的皇位,讓共和國重新復辟。
普法戰爭究竟爲什麼法國打輸了?當普魯士包圍巴黎的時期,爲什麼會出現巴黎公社這個社會主義組織?國際歌又是如何誕生的?
這一切的根源跟法國內部左派右派之間的矛盾是有密切關聯的。
在戰爭中,爲什麼法皇的軍隊動員能力不如普魯士?那是因爲那個時代法國的民心根本就不是鐵板一塊。
肖樂天早已經看透一切,法國必敗的表面原因和深層原因他早就已經分析清楚了。
明明國力比普魯士強大數倍,可是在戰場上卻一敗塗地,甚至在之前的戰備階段都沒有普魯士的效率高。
這是爲什麼?那是因爲當時左派思想已經開始在民間廣泛的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