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蕭何信把自己從歐洲購買來的名貴金懷錶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放在沙包上,渾然不顧爆炸震起的泥土塵沙在黃金錶殼上劃出一條一條的傷痕。
現在戰火已經燒到湯灣山頂端的防禦工事上,從甲字庫工事衝出來的敵人開始攀爬海拔310米至600米處的這一段距離。蕭何信的警備營已經投入戰鬥。
發了瘋的敵軍不僅向湯灣山頂端開始攀爬進攻襲擾,他們還分兵兩路從側翼包抄,乙字庫要塞和丙字庫要塞的兩翼。
現在兵太郎和野平太所遇到的壓力要遠大於剛剛玄武四營楚昭他們,有限的兵力要分出一部分防守側翼,這就讓岌岌可危的防線頓時漏洞百出。
紅髮愛克森果然是個天才的戰術家,在他的指揮下俄軍步炮配合打的有聲有色,佯攻和定點突擊也非常漂亮,兩座要塞已經發生十多次短暫的肉搏交手了,傷亡正急劇增加。
“不能再這樣了,真的不能再這樣了……現在才晚上十一點,兵太郎和野平太他們至少要堅守到凌晨兩點才能向北山要塞撤退……”
“能守住這最後的三個小時嗎?該死的,這羣俄國士兵果然夠強悍……”
蕭何信焦躁的開始在戰壕內轉圈,前面警備營的加特林正瘋狂的射擊,火光中一個個衝鋒的俄軍士兵被掃倒,但是死亡根本就擋不住這些瘋狂的士兵,他們好像不知道死是何物一樣,聽見衝鋒的號聲就發狂一樣向上衝。
此刻蕭何信才明白之前丞相爲什麼要把計劃做的如此詳細,爲什麼要把局勢做出最悲觀的判斷,原來一個民族的元氣精華所孕育出的強軍是那麼的可怕。
華族的軍隊心中有理想有熱情,有那一團爲理想而犧牲的火,那麼這些俄國遠征軍就沒有嗎?這些幾代貴族家庭所養育出來的軍官團體,還有剛剛擺脫農奴身份的普通士兵,結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把剛剛從火爐中煅燒通紅的重錘。
他們爲了報恩,爲了自己民族的擴張,爲了各人家庭的幸福……或者簡單的就是爲了戰功!爲了這一切他們一樣能夠拼盡最後一滴血。
你有你的民族,我有我的民族,沒有道理可言,只有各自的理想和對未來幸福的追求!你說這片土地是你的,對不起,我不答應,這片土地我認爲就是我的。
既然兩不相讓那就殺個痛快吧,讓死神來擲骰子,看看最後誰有資格統治這片大地。
“罷了,罷了!狹路相逢勇者勝,現在已經不是靠詭計就能扭轉戰局的時刻了,那就拼到全軍覆沒吧!”
蕭何信把金錶塞回到自己的懷裡他冷冷的下令道“天底下沒有光防守不反擊的!讓北山防線抽調兵力支援,讓我的警衛營抽調一半去支援他們……打防守反擊!告訴所有拔刀隊員,敵人敢向你們衝鋒,你們就給我反衝鋒,殺退他們的銳氣!”
“是!長官!”警衛員扭頭就往跑,順着隱蔽的交通壕很快就把命令送到兩名拔刀營將軍的手上。
殺的血氣衝頭的兵太郎一把丟掉頭上的軍帽,他大吼一聲“這仗打的太憋屈了,老子早就等這個命令呢!天底下哪有幹捱打的道理……選出一個連的死士,我帶你們衝出去殺退他們……”
此刻正面突擊的俄軍正在佯攻,頂着彈雨的擲彈兵剛剛把手雷丟出去,就看對面槍火光影中,一個個靈猴般的身影從戰壕內跳了出來。
白天讓人恐慌的那些太刀此刻又揚了起來,兵太郎帶着一百多陷陣之士,照着佯攻的俄軍人潮就撞了過去。
“該死的!中國人居然敢反衝鋒!頂上去,必須壓住他們的氣勢……突擊隊放棄任務,從側翼支援友軍……”
本來是作爲突擊主力的俄軍刺刀隊,從黑暗中跳了出來殺聲震天向拔刀隊包抄而去,但是作爲白刃格鬥,太刀這種武器的實用性要遠勝於步槍上的刺刀。
更多的招式,更多的配合,三四把太刀就能組成一個小小的配合隊伍,有負責招架的有負責偷襲的,日本武士們數千年所積攢的冷兵器戰鬥經驗在此刻發揮的是淋漓盡致。
噹的一聲脆響,兵太郎太刀撥開迎面敵人的刺刀,身後的警衛員出手如電趁着敵人一個踉蹌,太刀直接刺入敵人的左肋,順手狠狠的一攪就把敵人的心臟給切成了碎肉。
“殺得好,下一個你來招架,我砍人……哈哈哈,這羣笨熊,白刃作戰就知道耍力氣嗎?一點劍道都不懂,廢物,都是廢物……哈哈哈!”
反衝鋒的拔刀隊員們很快就壓住了俄軍瘋狂的進攻,衝上來的人浪被太刀的劈砍逼的步步後退。
紅髮愛克森冷冷的看着戰場上的變化,他敬佩的不住點頭“非常好,打的真是太漂亮了,敵衆我寡下居然能夠發起反衝鋒,能夠意識到和我們一樣來藉助黑暗的掩護,進行反攻規避常規的火力輸出?人傑啊!”
愛克森搖了搖頭“可惜了,再厲害的指揮官加上再勇敢的士兵,也掩蓋不了你們兵力稀少的軟肋……讓炮兵上,對敵人最密集之處……開火!”
“啊?指揮官這怎麼行?”周圍有軍官當時就愣住了“我們的人正和敵人糾纏在一起,會誤傷我們的!”
“執行命令,我只要勝利……如果你不願意執行命令,我不介意讓執法隊逼着你來執行……”愛克森丟下冷冷的話語扭頭不搭理他了。
“哎……”那名軍官長嘆一聲扭頭下達了軍令,三分鐘後炮兵陣地開始射擊,還沒退下來的俄軍和拔刀隊員們一起遭到了無差別的轟炸。
“該死的混蛋!連自己人都殺嗎?畜生啊……”還沒等野平太罵完呢,身後的警衛突然一個虎撲把營長按倒在地。
“小心……”緊接着爆炸的氣浪掀起成噸的泥土砸向了地面,把兩人活活掩埋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