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主意了，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原來你沒對你的薔兒和玉兒怎麼樣啊？我還以爲她們早就成爲你的帳下之客了呢。”
他有些不自在，“你以爲我那麼濫情吶？我當初是想對她們怎麼樣來着，只是她們，一個太清純太青澀，而另一個，則又太魯莽，太直率，當然琴技也是一流，她們都是純善之人，我實在捨不得染指她們，所以才……”
我呵呵笑了，心情大好。可是，“你覺得她們會走嗎？說不定人家早對你死心塌地，忠貞不渝了呢。”
他嘴角露出笑意，“人家臉皮再厚，也沒你厚，趕都趕不走。”
是嗎？“這可說不一定，說不定她們臉皮比我還厚呢。”
“那是我的榮幸！”
我斜着他，一字一頓，“自戀狂！”
他先是笑笑，隨後認真地看着我，嘆口氣，“薰齊兒，我存了五萬兩銀子的私房錢，一直捨不得動用，上次本來準備拿給洛溪，讓洛溪等你出去之後交給你的，可惜你不走，五萬兩銀子也就這麼留了下來。現在，我打算把這五萬兩銀子分成五份，分別交給她們五個，無論是有孩子的沒孩子的，都讓她們離開，帶着孩子一起離開。就留下你，我和殷雅在府上，怎麼樣？一萬兩銀子，應該夠她們到外面過一輩子了，只是稍微節儉一點兒是沒問題的。當然，我會讓洛溪和四哥稍微照看着她們一些，別讓壞人欺負了他們。”
我想了想，點點頭，終究他還是善良之人，有一顆最柔軟的心。只是，“你打算怎麼讓她們出去？”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他神秘一笑，“這些日子我想了想，或許我們可以等到入夜後，等那些個看守的侍衛半睡半醒之間，我們可以放一把火，把挽景軒給燒了，再讓人去叫那些侍衛來救火，就說我被困在火海里面了，到時候他們勢必大亂，顧不了那麼多，一定會調派絕大部分兵力來救我的，因爲他們不敢讓我死。只要大部分兵力被調開了，其他就好說了，剩下的部分，一定會主要集中在前大門和平日裡專門走廚子的那道小門，至於後門，一般不會有多少人留意，這個時候，我再出面，掉開剩下的後門的兵力，讓他們跟着我一起去挽景軒救火。只要我不出府，他們就不會顧慮太多，到時候必定會跟我走。後門沒人看守後，她們就可以帶着孩子，扮成下人，安全離開了。當然，府中那些願意一起離開的奴才婢女們，也可以每人給他們十兩銀子，讓他們一併離開，沒必要爲我留下來受苦。”
原來他連下人們都想到了，真是難道。只是，我疑惑了，“爲什麼重兵是把守在前大門和小門呢，不是應該在前大門和後大門嗎？專門走廚子的那道小門那麼偏僻，又那麼小，誰會重視？也守不了幾個人的。”
他笑了，“你別小看那道小門，它是府上唯一一道每日必開之門，我們每天吃的糧食蔬菜，也都是從那道小門運送進來的，所以缺了那道門，府上所有人都得餓死。那裡的兵力，絲毫不比前大門少，警惕性也強，反而是後門，自從我圈禁以來，那道門幾乎沒人走過，所以那裡兵力最少，也很鬆懈。況且，小門畢竟小，後門相對來說更寬大一些，更容易在短時間內逃跑，人多也不容易人擁擠。”
他說得對。剩下的問題是，“他們走了，萬一皇上追究起來怎麼辦？”胤祥不是又要受懲罰了。
他頓了頓，“你顧慮太多了，一來皇阿瑪是不太可能知道的，因爲侍衛們壓根不知道我府上到底有多少人，就算少了一些，他們也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他們也不敢上報，也沒必要上報，只要我人在府中就好，他們該糊塗的時候會糊塗的。二來，就算皇阿瑪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的，他整天國家大事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和心思來管我府上幾個女人和下人，再說他要圈禁的是我，不是別人，他沒必要追究，我畢竟是他兒子。”
希望如此吧，“那你何時去跟你的幾位福晉商量呢？”
他點點頭，“過一會兒我親自送這兩個孩子回去，順便跟她們說一說。”
我點點頭。
下午寅時左右，胤祥親自抱着兩個孩子送他們回去。一去就去了好兩個時辰沒有回來，而挽景軒卻陸陸續續迎來了他的三位福晉：碧，柔，寧福晉，還帶着她們各自的孩子，六個人先後跪在我面前，可憐兮兮地說她們不敢跟我爭寵了，求我讓胤祥留下她們，不要趕她們走。
我無奈了，看着她們，“你們爲什麼要留下來？”
“因爲我們已經是爺的女人了，他就是我們的天，無論如何，我們都離不開他，即使他不寵我們，可是看着他，我們也覺得有依靠。”碧福晉說。
“是啊，況且我們帶着孩子，能去哪兒？如果回孃家的話，會被人看不起的，因爲我們被人休棄了。”柔福晉說道。
寧福晉更是可憐兮兮地看着我，“是呀，緣琪姑娘，您就行行好，留下我們吧，我們願意當丫鬟，伺候您，只要您不讓我們離開就行。”
這是什麼事兒，彷彿我成了壞人了，我也是爲她們好啊。我笑着把她們拉起來，“其實你們沒必要求我，我們並非強迫你們，去留是你們自己決定，我和胤祥只是給你們一個建議，提供一個你們出府的機會而已，也是爲你們着想，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走，我們也不會勉強。可你們要想清楚了，在這個地方，我們可能十幾年都出不去，你們忍受得了嗎？不覺得這樣的日子無聊嗎？還有，胤祥娶了我，我希望他專寵我一個，他可以與你們相敬如賓，可以對你們關愛有加，可以去看你們，同你們說話聊天吃飯，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行周公之禮，這樣你們還忍受得了嗎？你們天天這麼看着我們恩愛，你們心裡不難受嗎？我也是女人，我知道那種滋味不好受，所以我纔不希望你們受那種痛苦、我不是一個心胸大度的女人，我想要一段‘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愛情，我相信你們也想擁有那樣的愛情，居然如此，你們何不成全我，何必去破壞這份美好。你們同樣可以去尋找這樣一份美好的愛情，你們還年輕，個個都是貌美如花，才華橫溢，何愁找不到呢。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這纔是女子的幸福。當年漢武帝的母親王皇后，一介寡婦，進宮卻做了皇后，你們身份地比她當年強多了，還怕嫁不出去？再說女皇武則天，她不僅嫁過人，而且還出家爲過尼，可李治對她不是比其她很多嬪妃好嗎？你們現在既不是要嫁給自己丈夫的兒子，又沒有出家爲尼，何愁嫁不了一個好人家？還有海蘭珠，她嫁給皇太極時26歲，寵冠後宮，你們現在可比海蘭珠當時年輕多了，她能嫁帝王，你們還不能嫁給一個稍微像樣的人家嗎？再比如董鄂妃，你們不必要找一個帝王，也沒必要找一個像皇太極和順治爺那般有錢有勢又癡情的男人，可是找一個負責任有擔當，懂得欣賞你們的平凡的男子不也是一輩子的幸福嗎？天下之大，男人卻無數，真心和真心終有一天會遇到的。退一步說，就算沒遇到，可是帶着孩子出去遊山玩水，逛街購物，享受海闊天空的自由，不也很好嗎？看看父母也不錯，你們放心，胤祥根本沒休了你們，只是給你們自由而已，你們回去見父母時也不用覺得丟臉，當你們某一天在外面的世界玩夠了，覺得外面不如這裡好，你們依然可以回來，這裡是你們永遠的家，到時候你們依然是福晉，不會改變。你們可以去找洛溪幫忙，打扮成大夫，像當初我一樣，混了進來。怎麼樣？說了這麼多，你們何不鼓起勇氣，給自己一個機會，先出去外面看一看，玩一玩，闖一闖，就當是去冒險創造一份人生的精彩和回憶，免得老了的時候覺得後悔，覺得生命就像一口枯井，了無生趣。一萬兩銀子，應該可以保證你們生活衣食無憂了，你們可以盡情地花，花完之後回來府上就是了。同時洛溪也會保護你們，不會讓你們受壞人欺負。你們就當是胤祥出錢求你們出去代替他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後回來講給他聽，怎麼樣？”
她們沉默了。
我看着她們一會兒，又說，“如果我是你們，我會選擇出去，因爲留下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寂寞和痛苦，可是出去卻有一萬種可能，很可能你們出去之後，就會獲得幸福。人生最大的風險就是不敢冒險，你們何不勇敢一回，向生命挑戰，出去外面看看呢，反正這對你們並沒有任何損失呀，大不了回來就是了。至於孩子，你們想帶走也可以，想留下來也可以。帶走的話，如果某一天你們遇到了良人，想改嫁，覺得帶着孩子不方便，你們可以把他們送到洛溪身邊，讓洛溪照顧他們，當然，如果你們想把孩子留下來，那我會把他們當作自己親生兒女一樣照顧，一定會好好撫養她們長得成人的，未來我也會告訴他們，他們的額娘曾經很愛很愛她們。”
她們低頭沉思着。
我也不說話了，給她們足夠的時間思考。
不經意擡頭，看到門口站着胤祥，還有他的另外兩位福晉，玉福晉和薔福晉。
她們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一點兒不知道呢。
胤祥衝我一笑，走了進來，對着他的幾位福晉道，“薰齊兒想說的意思，也就是我想要表達的意思，我十三爺在此承諾，讓你們出去，並非休了你們的意思，而是給你們自由，讓你們有選擇的權利，若是你們遇到良人，可以選擇自由婚嫁，若是不願意改嫁，就權當是你們代替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遼闊多美好，享受那份海闊天空的自由。我做不到的，我希望你們可以做到，希望我的孩子可以做到。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一輩子被圈禁在這裡，永遠看不到明天。所以，我希望你們都出去。若是某一天你們在外面住膩了，想回來了，這裡隨時歡迎你們，你們回來後依然是我的福晉，身份地位永不改變。”
沉默了一會兒，寧福晉先開口了，嬌柔地笑着說，“爺，我們哪兒也不去，我和孩子就呆在府裡陪着你們，我願當丫鬟，只要看到你們就好了，出去的權利還是交給其他福晉吧，那一萬兩銀子我也不要了，我只想留在你身邊看到你。”
柔福晉也符合道，“是呀，爺，我們不願意出去，我和孩子也想留在你身邊。”
其她福晉紛紛表示不願意出去，就連還是完璧的玉福晉和薔福晉也表示不願意出去，紛紛求他留她們下來。
胤祥擰了眉，“好了，你們別吵了，玉兒，薔兒，我剛纔就說了，你們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你們必須出去。至於其她三位，我給你們五天的時間，你們好好考慮考慮，我希望你們多爲孩子着想。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教育孩子不是讓孩子死讀書，而是讓她們融會貫通，學以致用。更重要的是，做父母的應該給孩子一個光明快樂的未來。”
幾位福晉沉默了。
胤祥環視她們一圈，下逐客令，“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們都回去考慮清楚，五天後給我答覆，五天後，凡是願意出府者，都賞銀一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