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看出了我的膽怯,淳福走上前來,彎腰把一把匕首遞到我面前,“格格,如果你還猶豫的話,不妨看看這個。”
我睜開淚眼模糊地雙眼,看着眼前不熟悉的東西,沙啞着聲音問,“這是什麼?”
“這是爺用來斷指的匕首。”
斷指?我反應了一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我瞪大眼睛,抖索着嘴脣,“他斷指做什麼?”
突然想起他左手的小手指上包紮着幾層厚厚的紗布。我剛從洗衣院調到身邊那會兒,我不知道,無意中看到他小手指上的那一圈圈的紗布,還以爲他傷着了,就關心地問了一句,結果他卻突然對我大發雷霆,“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不該問的別問!”那兇巴巴的語氣,氣得我想揍他。
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那紗布原本只是他用來掩飾自己斷指的工具。
“自從你出嫁後,主子就整日把自己關在這間房間裡,整日的借酒消愁,根本不和任何人說話。後來四爺來勸他,他才終於下定決心振作。爲了表明他的決心,他就在當着四爺的面,親手用這把刀子切斷了自己的半截小手指。”
我和洛溪同時倒吸一口氣,洛溪驚訝地問,”什麼?原來哥哥的紗布是……難怪我才奇怪,爲什麼哥哥的傷一直不好。”
想象着當時他用刀子切下小手指的那情形,我握緊拳頭,憤恨地想着,四阿哥這個王八蛋,他居然讓胤祥斷指,總有一天我也讓他嚐嚐這種滋味。
因爲氣憤,我忘記了哭泣,只是握緊拳頭,想着怎麼報仇。
突然一雙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薰齊兒姐姐,難道哥哥都爲你做到這些了,你還不願意爲他留下來嗎?”
我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殷切看着自己的洛溪,我不哭了,猛然站了起來,“好,我決定了,我不走了。”不知爲什麼,或許是因爲剛纔大哭了一場,感覺自己又有了生命的力量,又重新回到了五年前的自己了。
“啥!”他們被我這種說風就是雨的態度怔住了。
我嫣然一笑,我是不做則已,一做一定要驚人。我轉身往外走。卻被殷雅攔住,“格格,爺現在正在薔福晉那兒,你這麼去有點不方便,不如還是等等吧,等爺回到挽景軒再說吧。”
我皺了眉頭,“不遲纔怪呢?說不定這這段期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擦出愛情的火花,我不是虧大了。我纔不幹呢。再說了,誰知道這一等要等多久,沒準就是好幾天,讓他在美人懷裡享豔福,我卻苦巴巴地乾等,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呀?我就要現在去,就要去看看他如何在美人懷裡流連忘返,我就要去破壞他的好事,看他能把我怎樣?哼!”說完我就往外走。
洛溪和淳福立馬跟上。
薔福晉就住在薔薇閣。
到了薔薇閣,跨進院門,到處生機黯然、鳥語花香。我深深爲之陶醉,這麼美的地方,想必他以前經常來吧。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側頭,看到院裡進進出出的婢女下人們,貌似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似乎正在爲主子的得寵高興。
我氣呼呼的,大步往前走去。因爲洛溪和淳福的關係,一路上沒人敢攔我們。
越走越近,空氣中隱隱傳來琴笛合奏之聲,旖旎綿邈,卻不失清新明快。我停下腳步,細細一聽,居然是首《鳳求凰》。
他居然與別人合奏《鳳求凰》?
只覺得所有的血都上了頭,我握緊拳頭……
遠遠的看到有人想進去通報,卻又不敢進去打擾。
淳福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樣子,連忙安慰說,“格格,你先別生氣,主子他不是有意的。要不奴才先進去通報。”說着就小跑着想去通報。
“站住!”
他只好停下腳步,不解地回頭看着我。
我纔不這麼輕易放過他呢。我輕輕一笑,“這曲子還沒完,人家正在興頭上,你這個時候去,是不是有些不懂規矩。別急,我們慢慢走過去,邊走邊欣賞。難得有這麼好聽的曲子,打斷了可惜。”
說着便往前走去,腳步從容,面色平和,像極了閒庭散步。實則心裡氣得想要死,愛新覺羅胤祥,你完蛋了,看我今後怎麼收拾你。
雖然屋門是開着的,不過牆壁遮擋了他們,我看不到她們此刻相處的情形,自然他們也看不到我來了,奏樂繼續中……
我笑着轉頭交代她們兩個,“一會兒你們誰都不許出聲,也不許通報,我自有主張。還有,無論我和胤祥發生了什麼,你們都不許出聲幫忙,若是壞了我的好事,導致他不要我了,我就找你們麻煩。”
他們無語,只好點點頭,洛溪說,”放心吧,薰齊兒姐姐,我完全就是來看好戲的。”
那就好!
走到門口,剛好他們也奏完了。
我做了個深呼吸,帶着燦爛的笑容,“啪啪啪……”地拍起手來,走進門去,“真是好琴好曲好笛音,十三爺和薔福晉果真一對璧人,這琴笛合奏得如此和諧美妙,天衣無縫,真是羨煞旁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