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她會把我帶到綺春園來,看着那片的紅牆綠瓦,殷雅溫和地笑着,有些追憶地介紹說,“這院子有一個傳說,是說這裡曾經住了一位很漂亮,而且爺也很喜歡的姑娘,爺想要娶她進門做嫡福晉,可惜,紅顏薄命,就在他們成親前的不久,那姑娘突然得了疾病,死了。爺傷心欲絕,就把那位姑娘葬在了爺爲她建的薰園裡,同時下令把她曾住過的薰園和綺春園都封了,變成兩處禁地,再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我哭笑不得,原來他真的對外宣稱我死了。這麼詛咒我。
“自從薰園和綺春園被封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聽人提到過你,更沒見爺提到過你。他不許任何人提到你的半字個,凡是提起的,一律三十大板,丟出府去,曾經就有人叫洛溪公主叫錯了,叫成了薰齊兒格格,結果莫名其妙地被打了三十大板,丟出了府,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人提了,也沒人敢靠近這裡,生怕被罰,甚至有人傳說這麼鬧鬼。與此同時,爺也開始整天縱情聲色,飲酒作樂,花天酒地,過着放làng形骸的日子。”她嘆口氣,“格格,難怪你不想進去裡面看看自己曾經的院子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嗎?”
怎麼會不想呢?可是,“淳福不是說沒有鑰匙嗎?”我看着淳福,我曾經向他打聽說,他搖頭說自從這裡被封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被打開過,也沒人知道鑰匙在哪兒,難道她知道嗎?
殷雅,“我知道鑰匙在哪兒!”
ωwш● тTk án● ¢ O 淳福有些驚訝,不敢置信,“福晉知道?!”
殷雅點點頭,“就在院子被封那天,我擔心爺傷心,想來看看他,結果遠遠地看着他站在院牆外發呆,我不想打擾他,就遠遠看着,看到他臨走前把一樣東西扔進了院子,我肯定那一定是鑰匙。”
我們都有些驚訝。
洛溪一喜,“居然如此,那還等什麼,快讓人拿梯子翻-牆進去找鑰匙吧。”
“不行啊,公主,你們忘記了,爺之前定了一條規矩,擅入薰園和綺春園者死。你忘了嗎?奴才記得之前柔福晉佔着得寵,因爲風箏飛進去了,就派人想翻-牆進去找,結果人都還沒翻進去,就被人告密,爺氣得打了那下人三十大板以示警告,還說下次誰要是敢再翻-牆,定不輕饒。”
洛溪瞪着他,“你笨啊,我們是誰,我們一個是他的親妹妹,一個是他的嫡福晉,一個是這院子原本的主人,他會忍心殺我們或者打我們嗎?”
淳福委委屈屈地,“你們自然不會有事,可是爺一定會把所有罪責怪到奴才身上,到時候說不定奴才就沒命了。”說完看着我們,見洛溪瞪着他,他只好,“那好吧好吧,爲了爺高興,奴才也豁出去了,奴才去找人那梯子翻-牆。”
“吱呀呀……”綺春園那道塵封了五年的大門終於被推了開來。
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景緻,我覺得腳下有千斤重,很難跨進那道門檻。用盡全身力氣才終於跨進去。
一切變了嗎?沒變!如果那些早已凋敝的花木能夠重新活過來,變得生機勃勃;如果那厚厚的塵埃可以全部消失,變得一塵不染;如果那雜草叢生的地方可以變回原本芳草萋萋的草地,如果園子裡重新充滿笑聲,那麼,一切就真的沒變了!
可惜沒有如果。
經過園子,走過長長的走廊,終於抵達了房屋門口。屋舍似乎都有些陳舊了。
剛推開門,迎面就鋪開一股刺鼻的黴味,薰得人難受,我們三人都立馬退後幾步,捂住口鼻,順便用手扇着風加速空氣流動,想避開那股難聞的味道。
過了一會兒,感覺好多了,這纔回頭看向屋裡,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滿屋子的蜘蛛網,結得到處都是,門窗邊上、牆壁上,物品周圍,密密麻麻,把所有可能結網的地方、可能連接的端點都連上了,像是無數個軍閥,上下左右前後,各自割據,卻又互不干涉,沒有競爭,只有扶持和鼓勵,鼓勵彼此發展壯大,鼓勵更多的同伴來此共享這方空間。目前看來,貌似現在整個空間都快被它們割據完了、
我皺眉,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網以及眼前的這幾隻碩大的蜘蛛,心裡百感交集。想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這裡變成它們的安樂窩了。
果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淳福立馬自告奮勇,“奴才先進去處理一下。”說着就揮舞着手臂破壞着門口的蜘蛛網,走了進去,在屋子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個大掃把,便使勁地“呼呼呼……”揮舞幾下,沒一會兒,屋裡的蜘蛛網全被破壞殆盡。
“好了,可以進來了。”他呵呵笑着請我們進去。
屋裡一切還是原來的擺設,沒動,只是所有物品的表面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遮蓋了原本的華彩。
我打量着屋子四周,“那是什麼?”洛溪指着牆角的那一堆胡亂擺放着的字畫,匣子,之類的東西,匣子的蓋子被掀翻了,裡面的千紙鶴掉了出來,撒了一地。想來是在放置這些東西時,放置的人當時沒耐心的,胡亂扔在這個角落裡就走了吧。
“那些原本是主子最寶貴的東西,自從格格出嫁後,爺就命人把這些東西扔到了這裡。下人們放下這些東西后,綺春園就立馬被下令封鎖了。”
他最寶貴的東西?會是什麼?我走了過去,好奇地蹲下身,隨手撿起一個千紙鶴,拆開,陌生又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