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公公請起。有事兒嗎?”
他躬身笑着說道,“皇上讓你去呢。”
皇上?我這才裝作恍然大悟發現皇上的存在的,轉頭看去,“絲……”不禁倒吸了口涼氣,怎麼這麼多人。那麼壯觀地一堆人就那麼站在寬闊的大陸上,轉頭面向我這邊,直直的看着我,彷彿要看清我的容貌一樣,他們看不看得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因爲距離有些遠的緣故,我只分得清幾個熟悉的面孔,卻看不清他們具體的樣子。
也猜到康熙會讓我過去,所以我絲毫不緊張,拿出袖子了一條白色面紗往臉上一遮,不是說猶抱琵琶半遮面更能挑撥男人的心絃,更讓他們想一睹芳容嗎?那我就隨便利用一下這人的心理。
我帶上面紗,由宮女扶着上了船,竹竿一撐,小船離開了水亭邊,飛快地往岸邊劃去。
目不斜視地到了康熙面前,我乖巧地福身行禮,“皇阿瑪吉祥。”
康熙笑笑,似乎是驕傲地對周圍的幾個蒙古王爺說道,“這就是朕最爲寶貝的女兒,八公主洛溪。”
我嬌羞含笑地朝幾個蒙古王爺一福身,“洛溪見過各位王爺。”
“公主好琴藝,好歌喉。皇上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耳邊傳來一位王爺的讚揚,緊接着其她幾位王爺也跟着讚揚,康熙自然是高興。
我應和地笑笑,壓根沒心思聽這些王爺拍馬屁,偷偷看向人羣中,居然一眼就對上了他似笑非笑嘲諷而又邪肆的表情。我愣住,直到他不耐煩地偏開了頭,我纔回神,低下了頭。見所有人正看着我,我立馬鎮定下來,輕笑起來,假裝親暱地上前去挽着康熙的胳膊,就像女兒挽着父親一樣,撒嬌地指着剛纔我彈琴的亭子說道,“皇阿瑪,兒臣發現那座亭子真漂亮,你以後在別的地方也建幾座一模一樣的吧,這樣女兒以後就可以不用跑這麼遠來彈琴了,在這亭子上彈琴感覺好極了。”
康熙寵溺地笑笑,“好,只要洛溪喜歡,什麼都行,過幾天朕就讓人在御花園的池塘裡建幾座。”
這康熙還挺會配合我演戲的嘛,裝親生父女裝得還真像。不過演戲誰不會,我臉上立馬露出欣喜的色彩,“謝皇阿瑪。那女兒就不打擾您,先回去啦。”現在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沒我什麼事兒了,所以開溜爲好,反正我現在心情也很低落,沒心思陪康熙在這裡演戲。
康熙笑着點點頭,“去吧。”
“兒臣告退。”後退幾步,帶着宮女們轉身走人。
沒走幾步,背後傳來一個粗曠微微帶着幾分着急的聲音,“皇上,不如就讓微臣送公主回去吧。”
轉頭望去,在康熙左邊第八個位子,一個滿臉貴氣卻有三分粗曠的男子正微微有些窘迫地看着我,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羞紅,看起來有些傻呼呼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好笑。
我都不害羞,他害羞什麼?
心裡大概猜到了他是誰,就迅速打量了他一下,很標準的蒙古漢子,二十一二歲的樣子,長相還可以,不過比他英俊的人似乎不少,中等身材,不胖,身體卻很堅實強壯。對他的第一印象是覺得他是忠厚類型的。
也好,總比嫁一個像四阿哥那樣陰險算計的要好,天天和他鬥智鬥勇,累死了。
康熙溫和笑笑,朗聲向我介紹道,“洛溪呀,這就是倉津王子,你未來的額駙。”
我向他輕輕一福身,“倉津王子吉祥。”
他也一抱拳,“公主吉祥。”
見他在看我,我只好假裝羞澀地低下頭用手絹稍稍遮住臉。
“至於送她回宮嘛……”擡頭見康熙正看着我,剛要發話,我立馬搶先嬌嗔地說道,“皇阿瑪,人家遠道而來,很是辛苦,現在都還餓着肚子呢,你怎麼忍心讓他送女兒回宮,女兒自己回去就好了。”
康熙想了想,“洛溪說的是,看來是朕疏忽了。各位王公大臣請。”康熙帶着他們向前走去,我推到一旁,給他們讓路。等他們離開後我纔回慈寧宮。
在慈寧宮用完膳,換上了新的舞蹈服裝,重新梳妝樓一番,算算時辰也差不多該我表演了,我領着我的舞蹈方陣以及樂隊前往大戲臺。
前面已經表演了一大半的節目了,我到了那兒,負責節目地奴才立馬就安排我下一個表演。
前一個剛結束,由十個人組成的樂師就走上臺坐了下來準備奏樂,隨後由五個人組成的團隊擡了一面大鼓到了舞臺中央,高高舉着,隨即另外十三個男子也高舉着十三面相對較小的鼓站到了大鼓幾步之遙處,圍在大鼓周圍形成一個圈。
開始的陣型擺好了,沒錯,我今天表演的就是鼓上舞。
曾經看《母儀天下》裡面的趙飛燕跳鼓上舞時覺得很驚豔,那種意境實在是別出心裁,實在是太美了,所以當我想到跳舞時,不自禁地就想到了那個。
而且我的舞技只能說是平平,兩個月時間想要靠單純靠在地上舞動就能達到震撼人心實在是太難了,畢竟臺上的觀衆都是從小就是看遍天下各種超高舞技的表演,想要他們過目不忘,刻骨銘心,我只能智取。
好在大清朝開國至今,似乎還沒有人表演過鼓上舞,所以我這也算大清朝第一個表演者了,絕對獨樹一幟。這樣單是舞動在鼓上的嫺熟平穩以及那種深邃的意境就已經足夠震撼人心了。
陣型排好了,現在該我上場了,我走上舞臺,由兩個太監用雙手撐着我的雙腳,把我送到大鼓鼓面上,轉過身去背對着大家。
音樂響起,我慢慢舞動着轉過身,開始在這十四面鼓之間旋轉,扭動、移動、含胸,舒展、跳躍、騰空、折腰、趴臥、踮起腳尖……長襟揮舞,身體翩翩,隨着節奏的變換,陣型的改動,白色的身影舞動於各面鼓上,邊舞邊繼續吟唱:
鴛鴦雙棲蝶雙飛
滿園春色惹人醉
悄悄問哥哥
女兒美不美
女兒美不美
說什麼王權富貴
怕什麼貧賤後悔
只願天長地久
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愛戀伊
愛戀伊
願今生常相隨
鴛鴦雙棲蝶雙飛
滿園春色惹人醉
悄悄問哥哥
女兒美不美
女兒美不美
說什麼王權富貴
怕什麼貧賤後悔
只願天長地久
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愛戀伊
愛戀伊
願今生常相隨
說什麼王權富貴
怕什麼貧賤後悔
只願天長地久
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愛戀伊
愛戀伊
願今生常相隨
願今生常相隨
常相隨誒
舞蹈間看向觀衆臺,好些人震驚地站了起來,呆呆地看着舞臺上。
觀衆臺上幾乎沒有人臉上沒有驚豔、震驚、讚歎的。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很滿意,超乎意料的好,可是並沒多大在意,只是瞄着他,卻見他當開始有些震驚,隨後便低下了頭,再沒擡起過。我心情低落下來。
記得那一年康熙壽辰,我站上舞臺,爲他演唱那首《夢迴大清》,那時他是一臉震驚,傻乎乎地一直看着我。
同樣是康熙的壽辰,我同樣站上舞臺,可他卻再也不看我一眼了,我也改變了心情。
可及時他不看我,我還是努力地跳着,告訴自己,既然已經站在舞臺上,就要成爲這個舞臺上最耀眼的。我要讓所有人都記住,曾經有一位出嫁蒙古的公主在這裡跳過一支舞,記住我曾經在這個皇宮出現過。
就當是幫他記住吧。
想到這裡我跳得更認真了,笑容始終保持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