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6、你真好
76、你真好
凌波承認,從她認識博哲以來,他從來沒有像眼前這一刻這麼溫柔過,溫柔到她快要融化在他深情的目光裡。
“我,我還要幫你上藥呢。”
她慌慌張張地把手扯回來,耳根則泛起了一絲刻意的紅色。
抱也抱過,親也親過,耳鬢廝磨的動作也做得不少,可是她從來沒有像當下這麼羞澀且甜蜜過。
他的目光,好比是八十度的烈酒,濃郁醇厚,又好比是十萬伏特電壓,電得人迷迷糊糊。就算撇開了目光,她依然能夠感到自己急促的心跳,頭皮和臉頰都酥酥麻麻。
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穩定心神,拉開繃帶,在他身上纏繞起來。
原本想借着纏繃帶把這種難以控制的情緒壓下去,可是她馬上就又後悔了。
博哲穿着衣服的時候,身形修長,脫掉衣服之後,竟然超級有料,肌肉雖然並不鼓脹得跟現代的健美先生似的,卻非常地結實,而且只用眼睛看,就能感受到皮膚下驚人的彈性,肩膀、背肌、胸膛、腰腹,線條流暢優雅,如同最精緻的藝術品,小麥色的肌膚顏色又爲其增添了一份性感誘惑。
繃帶要繞着他的胸膛纏,兩隻手共同協作的凌波,難免會出現抱住他的動作。每當這個時候,她就能夠感受到他身體發散的絲絲熱度,這些溫度通過空氣傳遞到她身上,讓她的體溫也跟着上升起來。
博哲突然輕笑了一聲。
此時凌波正好又雙手環着他,身體離他很近很近,幾乎就要貼在一起。他一笑,溼熱的呼吸就噴灑在她鎖骨之上的頸窩。
彷彿被電擊棒在那裡戳了一記,電流瞬間蔓延全身,凌波只覺連寒毛都豎了起來。
“你,你笑什麼?”
凌波紅着臉,結結巴巴。
博哲貼在她臉邊,輕聲道:“你對我,從來沒有這樣溫柔過……”
他眸子幽暗,嗓音低沉,如有磁性。
凌波的思維好像突然間掉進了泥沼中,變得無比遲鈍,而體表的感官,卻變得無比清晰敏感。
博哲的眸子又幽暗了幾分,顏色偏淺的嘴脣微微張開,慢慢向她的耳垂靠近。
她好像被蠱惑了一般,動也不能動,嘴巴能張開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就連眼皮都沉重得想要閉上。
就在嘴脣碰到她耳朵的瞬間,溼熱的觸感突然讓她回過神來。
身子猛地一縮,從他的氣場中脫離開來。
博哲還保持着身體傾俯嘴脣微張的姿勢,目光中劃過一絲失望和迷惑。
凌波咬脣道:“還沒包紮好呢。”
“……”
半晌,博哲悵然地長嘆一口氣,恢復了正常的坐姿。
凌波低着頭,把繃帶調整好,打了結。恩,鬼使神差,打了個蝴蝶結。
包紮好了傷口,兩人相對坐着,一時竟然無言,剛淡下去的曖昧氣氛,似乎又有重新聚攏的態勢。
凌波搜索到她能最快想起的一個問題,開口道:“你還沒說,你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我說了呀,被熊瞎子撓的。”
啊,他是說過了。
凌波雙手捧住發燙的雙頰,慌不擇路地問道:“那你是怎麼碰上熊瞎子的?”
博哲想了一下,還真說出一段事情來。
其實最先碰上熊瞎子的並不是他,而是四阿哥胤祉。這次秋狩,胤祉也是所有身負重要差事的阿哥中,唯一一個隨行的。他出獵的次數並不多,但偶爾一次,就碰上了罕見的熊瞎子,不知是倒黴還是幸運。
這件事情發生在烏珠緋聞之後,博哲當時是跟馬武結伴行獵的,無意中聽到呼喝聲,趕過去的時候,熊瞎子已經完全狂躁化,惡狠狠地向四阿哥胤祉撲去。兩人的反應都不算慢了,立刻都向熊瞎子撲了過去。
暴躁的熊瞎子只揮了一次爪,就把他們兩人的坐騎都給抓傷。
從馬上跳下來的博哲和馬武,都亮出兵刃,跟熊瞎子搏鬥起來,一面又要保護被這熊瞎子盯上的胤祉。
過程充滿驚險,熊瞎子最後當然被三人合力殺死,但博哲也在搏鬥途中,爲了保護胤祉,而被熊瞎子撓了一爪。
別看是一爪,人撓的跟熊撓的可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博哲當場就血如泉涌,送回營帳的時候,渾身浴血,十分嚇人,衆人還以爲他被抓得開膛破肚了,幸好隨行太醫飛快地將血跡清理乾淨,看清傷勢的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三道深深的爪痕,成了博哲此次秋狩的軍功章。但代價就是至少十天不能飲酒,不能吃蝦蟹海鮮及辛辣刺激食物,而且傷口不能碰水,洗澡要非常小心,最好是讓別人幫忙,這一點讓從來沒有讓下人近身伺候的博哲非常抓狂。
“你這人,就不能消停點,秋狩幾天,就又是緋聞又是受傷的。”
聽完過程的凌波,沒好氣地埋怨他。
博哲笑着說以後不敢,一定好好保重自己,但心裡還是對自己見義勇爲的壯舉感到驕傲的。
凌波對他的性子也有一些瞭解了,知道他一定不以爲然。
“你救了四阿哥,他是不是很感激你?”她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博哲點頭道:“人稱四阿哥鐵面王爺,我倒是覺得他挺平易近人的。”
凌波眼睛一亮道:“他對你平易近人?”
“至少我們還談得來。”博哲滿不在乎地聳肩。
凌波微笑道:“這太好了,跟四阿哥打好關係,對你將來有好處。”
博哲疑惑不解地皺眉。
凌波也覺察到自己失語,忙打個哈哈掩飾過去。
“對了,你又是怎麼跟我阿瑪打賭的,爲什麼要跟兩位哥哥打起來?”
博哲長出一口氣,憋屈地把打賭的起因和過程都說了一遍,末了說道:“這還不都賴你,我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卻把我當賊抓起來”
凌波此時已經覺得後悔了,但很及時地想起今天她本意是要敲打他的,就算心裡軟了,嘴上也不能軟。
“那誰讓你跟烏珠勾勾搭搭了回京三天居然都沒有來看我;明知道我會爲謠言生氣,也不過來跟我解釋。”
提起這個,她還是很介意的,說着話,臉頰就又氣鼓鼓了,嘴脣也嘟了起來。
博哲一伸手,又捏住了她的鼻子,他越來越喜歡用這個動作調戲她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我之所以過了三天才來看你,還不是爲了給你準備禮物”
凌波拍開他的手道:“什麼禮物?”
他驚問:“你沒有看見麼?”
凌波一頭霧水。
博哲一拍腦門,恍然道:“我把東西落在你牀上了,你居然到現在還沒看見。”
他非常糾結地站起身道:“走,咱們回你院子去。”
兩人一路回到梧桐院。他們都已經知道先前抓賊是馬武和李榮保虛張聲勢,爲的就是堵博哲,現在把戲戳破,自然就不會有護院四處亂跑着抓人了,所以一路風平浪靜。
進了梧桐院上房,還在留守的繡書和畫屏見到憑空出現在府中的博哲,都像見鬼一樣張大了嘴巴。
凌波已經懶得跟她們解釋,隨口趕走她們,關起了房門。
反正全府上下都知道博哲半夜爬她窗子了,沒什麼好掩飾的,大大方方共處一室,心不虧臉不慌。
博哲走到牀前,撩開帳子,探着身子,果然從牀上拖出一個包袱來。
凌波坐在牀邊,將包袱抱在腿上解開,露出兩張雪白雪白的皮毛,在燈光下泛着柔軟的光澤。
她驚歎地撫摸着皮毛,感受着手掌底下順滑綿密的質感。
“這是什麼皮毛?”
博哲驕傲道:“上等的白狐皮。”
凌波又驚又喜:“你從哪裡得來?”
其實這狐狸皮就是碰到烏珠的當天得來的。
“要不是爲了追那兩隻白狐,我也不會深入山林,後來也不會遇到了烏珠。”
“就算你沒有追入深林,烏珠也會有其他辦法跟你相遇的。”
算了,女人吃醋是不能深究的,博哲不想再解釋,轉而說起白狐皮的來歷。
“當日得了這兩隻白狐,我想着冬天給你做見白狐皮的披風該多好,你一定喜歡。又想着,若是一回京就給你這個驚喜,你一定更加高興,於是呀,我就在當地找硝制皮毛的工匠,打算在熱河硝制好了,直接帶回京裡。
“可是沒想到,因爲出了熊瞎子的事情,四阿哥受了驚,我又受了傷,皇上的興致就弱了,提早了好幾天啓程回京。沒法子,我只好派人留在熱河,等着那工匠硝制好皮毛,自己則隨大部隊一起回了京。這皮毛,就是從熱河快馬加鞭送回來的,饒是緊趕慢趕,也還是晚了三天,所以我等到今日纔來看你。”
凌波捧着毛皮,咬脣道:“你就是爲了給我送這個,所以帶傷來我家?”
博哲點點頭。
心尖子上彷彿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熱熱地融化,感動化作眼淚,從眼眶裡涌出。
“別哭別哭,我送你東西是爲了讓你笑呀,你怎麼哭了呢”博哲又慌里慌張地去擦她的眼淚,常年握兵器的手,碰到她嬌嫩的肌膚,粗糙粗糙的,微微有點疼。
凌波撲進他懷裡,放肆地哭了起來:“你真好,你真好。我再也不跟你使小性子了,再也不想着敲打你了,嗚嗚……”
博哲先是愣了一下,繼而用力抱緊了她,嗓音粗噶道:“真想立刻把你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