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福晉 25、事關子嗣
凌波醒過來時,只覺自己好像又死了一回,渾身上下一丁點力氣都沒有。
“好了,醒過來就沒事了。”
她轉過頭去,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正從她的胳膊和腳腕上拔掉金針。
繡書就站在牀頭,湊過臉去低聲道:“格格,這是宮裡的王太醫。”
凌波點了點頭。
王太醫收拾好金針藥箱,退了出去,米思翰立刻搶上前來,張大眼睛看着凌波,像是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凌波雖仍感虛弱,但比昏迷之前卻好了許多,展開一個微笑道:“阿瑪幹嗎這麼看我,太醫不是說我沒事了麼。”
米思翰點點頭,嘴脣卻抿得緊緊的。
“你好好休息,阿瑪回頭再來看你。”
他說完這句話,領着王太醫一起出去了。
繡書看凌波想起身,忙取過兩個靠枕墊在她身下,扶她坐起來,靠在牀頭,不消凌波詢問,她自動便說了起來。
“老爺年紀大了,雖說身子還硬朗,到底少不了一些個病痛,王太醫是皇上派來的,每五日來給老爺診一次脈。今兒正好是他來診脈的日子,聽說格格得病,老爺急的不行,便直接請王太醫過來給您診治了。”
凌波點點頭,道:“那我是什麼病?”
“不是病,就是葵水來了,反應大了些。”
凌波擡眼看着繡書,說道:“你不用瞞我,若只是普通的葵水,阿瑪怎麼會是那個表情。”
繡書咬了咬嘴脣,嘆氣道:“什麼都瞞不過格格的眼睛。”
王太醫過來診治的時候,凌波已經昏睡過去,根據他的診治,的確只是普通的葵水,至於爲何反應會這麼大,那是因爲她過去受過寒,身子一直虛,別看平時精神,但一到葵水來時,寒氣便掩不住,盡都爆發出來。
“那能治麼?總不會以後每月都讓我這麼死一回吧……”
她話音未落,繡書便撲上來捂她的嘴。
“呸呸,什麼死呀活的,格格可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不過小病罷了,王太醫妙手回春,怎麼不能治?他已經留下了藥方,只要格格按時服藥,以後自然就不用再受這樣的痛苦。”
凌波點點頭,道:“那阿瑪是怎麼回事?”
繡書搖頭嘆息道:“那是因爲太醫說格格從前受過寒,老爺就知道又是福晉過去虐待了格格,所以生氣了,這會兒想必又是回去教訓福晉的。”
凌波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這可憐之人還真是必有可恨之處,瞧着錢佳氏傻不愣登,偏還特愛自作聰明,怎麼老是捅婁子呢,難怪老是讓阿瑪揍得滿臉開花。家暴啊,家暴啊!
想到這裡,她又擔心起來,那博哲看起來也孔武有力,簡親王雅爾江阿也是個急脾氣,他們家會不會也家暴呢?
她正胡思亂想,繡書端過來一碗藥,是早就煎好晾着的。她喝完以後,便睏意上涌,又躺下去睡了。
繡書收了藥丸,掀了簾子出門,卻忍不住按了按眼角的一點淚花。
她方纔還有話沒告訴格格,王太醫說的是,雖然這藥能控制病情,不至於再寒痛到今天這般,但格格的身子卻只怕要落下病根了,以後嫁了人,還會影響受孕,怕是子嗣要十分艱難。
所以老爺纔會這麼生氣,掩飾都掩飾不住。繡書自覺不過是個丫頭,說話沒有分量,對這府裡頭從前的事情也不甚清楚,但是眼看自己的主子被害的這個樣子,對那始作俑者錢佳氏也十分地怨恨起來。
一面擔憂一面嘆息着,她端着藥碗在廊下走過,正要拐彎,聽的前面有竊竊私語之聲,猛地站住了腳,隱在暗處。
“既是王太醫都這麼說,可見病症之重。”
“可惜了,富察格格這麼好一個姑娘,怎麼就這麼沒福氣。”
是蘭秀和蘭枝。繡書聽出了她們的聲音。
“嗯哼”
突然響起一聲咳嗽,繡書吃了一驚,原來還有李嬤嬤。
只聽李嬤嬤壓着嗓子訓斥蘭秀和蘭枝:“不要以爲出了宮就可以沒規矩,富察格格照樣是主子,沒有奴才在背後說主子是非的道理,下次若再讓我聽到,仔細你們的皮。”
蘭秀和蘭枝噤若寒蟬,紛紛表示不敢,李嬤嬤這才讓她們退去。
繡書按了按胸口,對蘭秀和蘭枝的議論感到一絲惱怒,對李嬤嬤也隱隱生出一絲感激。但是接下來李嬤嬤自言自語的一句話,卻讓她這剛剛生出來的一絲感激立刻又消失了。
“這事兒,是不是也該跟太后稟報一聲呢……”
李嬤嬤呢喃着離去。
繡書聽着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消失,這才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低頭看看空了的藥碗,想到秀麗可人的格格凌波,心頭又泛開一絲酸澀。
這些背地裡的事情,凌波自然是不曉得的,她吃了太醫開的藥,睡了一覺醒來,便再也沒有痛過,接下來的幾天也都很正常,沒有一絲的不適。
她葵水期間,李嬤嬤和蘭秀、蘭枝自然也體諒她,停了她的課程。
然而等四天後她身子乾淨了,也沒有立刻恢復課程,因爲兩天後是皇太后的生辰。
今年並不是足十大壽,太后也認爲應該節儉,不可奢靡,所以沒有大肆操辦壽宴,只不過邀請了宮內外一些女眷和親戚好友,屆時在寧壽宮中宴請賓客。
要按着凌波本來的身份,也夠不上給太后祝壽,但如今她是太后明認的幹孫女,又有指婚的恩典,少不得要進宮去祝賀。
時間也急,來不及採購什麼珍貴的壽禮,她聽從了四嫂福慧的建議,繡一副壽字圖給太后,一來吉祥,二來也等於向太后彙報上課的成果了。
所以這兩天,蘭秀蘭枝都幫着凌波秀壽字圖,李嬤嬤也不提規矩的事情。
到了太后生辰這天,凌波一早起來,着了盛裝。進宮不能帶太多人,她不願意帶着畫屏,因此貼身丫頭便只帶了繡書,其餘都是駕車的丫頭小廝,李嬤嬤也跟着。
米思翰擔心她,派了好些個侍衛護着,一路浩浩蕩蕩進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