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福晉 152、你好奇怪
152、你好奇怪
博哲回來得晚,又是直接就回的院子,所以並不知道這一天裡,簡親王府就已經沒了兩條人命。?~
而等凌波跟他說了金氏和徐正平通姦之事,以及後來雲姐兒出水痘的事情,他才恍然。
“額娘叫阿克敦辦的事兒?”
“是。”
博哲點點頭,阿克敦辦事,還是很讓人放心的。
“金姨娘沒了,徐正平現在哪裡?”
“已經連夜送去應天府了。”凌波一面回答,一面給他夾菜的手頓了一頓。
也許明天,就能接到應天府的回報,徐正平當晚在牢裡畏罪自殺了。
她嘆了口氣,還是那句話,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那麼瑞冬方纔說的,雲姐兒那邊是怎麼回事?”
瑞冬答道:“奴婢是奉了少福晉的吩咐,去探望雲格格。金姨娘出事兒之後,從前伺候她的一些人福晉就打散分到其他差事上去了,只留下素來伺候雲格格的兩個丫頭,一個叫稱心,一個叫巧月。奴婢方纔去瞧的時候,整個院子裡就她們兩個人,又要煎藥,又要煮洗雲格格換下的衣裳被單,忙的團團轉,可憐雲格格發着燒躺在牀上,人都迷糊了。”
博哲蹙了眉。
雖說嫡庶有別,但云姐兒畢竟是他的親妹妹,如今她親孃沒了,底下人竟然就怠慢至斯,實在不像話。
“福晉就沒有安排人去照顧雲格格?”
瑞冬道:“奴婢問了稱心,說是福晉今兒受了驚,這會兒身子又不好了,所有人都在那邊伺候着,沒人顧得上雲格格。”
凌波也鎖起了眉頭。
奴才們攀高踩低,看的也是主子的眼色。金氏出了這樣的醜事,郭佳氏肯定恨得要死,對雲格格也就連帶着不喜,底下的都是人精,因此就懈怠起來,加上雲格格得的水痘會傳染,愈發地不樂意去伺候。
博哲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既然額娘病着,也不好去打擾了她。這麼着吧,我從這邊撥兩個丫頭過去幫忙,雲姐兒畢竟是個女孩子,這水痘若是料理不好留了疤,將來嫁人就難了。”
博哲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明兒我同額娘說說,這府裡容不得欺主的惡奴,有故意怠慢瀆職的,或是處罰,或是叫人牙子來領去賣了,都要有個處理。”
凌波點頭。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果然就有一個婆子和兩個粗使丫頭被郭佳氏叫去訓斥了,婆子是罰了一個月的月銀,兩個丫頭就叫了人牙子來領了出去。
兩個丫頭自然是哭天搶地,那婆子作爲府裡的老人,也丟了體面。
郭佳氏其實心裡也不爽,其實這些人的不作爲,雖然不是她吩咐的,但也是默許了的。博哲找她說的時候,雖然言辭間只提到奴才們欺主,但她也是被打臉的感覺。雖然是懲罰了這三個奴才,面上卻不大好看。
“凌波說她院子裡伺候的人倒是有些多,不如撥兩個過去伺候雲姐兒。”
知道凌波懷孕後,郭佳氏就另外挑了四個丫頭塞進了她的院子,就怕她使喚的人不夠。聽到博哲這樣說,也知道凌波是在給她臺階下,便應了下來,讓凌波挑兩個合適的送過去。
凌波便挑了自己院子裡兩個老實細心的丫頭,叫繡書領去照料雲姐兒。雖然繡書只是帶人過去,但實際上她就等於是插手雲姐兒生病期間的照顧事宜了。
回春堂大夫給雲姐兒開的藥是桑菊飲,水煎,每日服用兩次。?~多了兩個丫頭之後,稱心每次都是親自煎藥,親自喂服。
凌波雖然被勒令禁止去雲姐兒院子裡探望,但也親自過問。
她吩咐丫頭們每日都要給雲姐兒擦身子,她換下來的衣服、被褥、帕子,還有餐飲用具,清洗後還要煮沸晾乾。
因爲雲姐兒手上也有水皰,怕她揉眼睛,會把眼睛也感染,凌波便親自趕工,一個下午就做了一雙棉手套,給雲姐兒戴在手上,避免她揉擦身上其他部位。
水痘病人忌食蔥薑蒜、魚腥、羊肉等發物,也忌食辛辣、油膩、熱性食物,連補藥都要甚用,比如人蔘、肉桂等熱藥就不行。而且雲姐兒咽喉裡也有水皰,吃不得乾硬的食物,凌波便親自吩咐了廚房,多做綠豆湯、銀花薏米粥、小麥湯等流質食物,又叫丫頭們要保持茶壺裡隨時都有溫開水,多給雲姐兒喝水,其他水果蔬菜更要多吃。
雲姐兒只有三歲,疼痛之時,總會哭鬧,夜裡也睡不着,丫頭們有時候沒法子,稟告給凌波,凌波便叫繡書親自過去抱着雲姐兒,直到哄得她熟睡。
雖然此舉被郭佳氏十分詬病,認爲繡書是她貼身伺候的人,萬一過了病氣過來可怎麼辦。凌波趁機便提出,乾脆讓繡書暫時留在了雲姐兒身邊,全權負責她生病期間的工作了。
博哲知道凌波是憐惜雲姐兒沒了娘可憐,深怕其他人伺候不盡心,所以故意讓繡書過去,她也能常常得到那邊的消息。她的這份心意,讓他十分地感激和感動。
“不說雲姐兒是你的妹妹,我的小姑子,好歹是才三歲的孩子,已經沒了娘,總得有個人疼她。”
凌波躺在他懷裡的時候,是這麼說的。
博哲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撫着她的肚皮,感受到她身上流露出的濃濃的母愛。
有了繡書照顧,雲姐兒那邊就可以放心了,凌波注意到博哲一連幾天心情都有些沉重,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
原來今年五月的時候,四川轄下某縣出了一件人命官司,是縣令小妾通姦,與姦夫合謀殺死縣令的兇案,朝廷命官被害,自然不是一般的小案子,然而在查案過程中,小妾自知死罪,爲報復便扯出了縣令身前的一系列貪污行賄行爲,結果一下子捅破了天,竟然層層攀連上去,最後連四川布政使都被牽扯了進去,貪污賄賂、賣官鬻爵,四川的官場竟然**到了一種駭人聽聞的程度。最終這事兒捅到了北京,康熙震怒,要求將一干人犯押解進京審問。
其中有一位重要的關鍵人證,嘉定府同知徐釗在押解進京的途中,畏罪潛逃了,追捕過程顯示,這人極有可能潛逃進了京城,不知是打着中隱隱於市的愚蠢念頭,還是另有目的,總之現在京中正在嚴查,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正在撒網追捕。
凌波聽了,倒是明白了一些,但卻有了另外的疑問:“就算這是件大案,那個潛逃的犯人十分地重要,可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博哲笑了笑,道:“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這除了是一件大案以外,它會牽扯到的勢力,將會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凌波默然。
這樣的案子,肯定會牽涉到很多人的,當然不只是地方上的這些官員,往往這種賣官鬻爵的案件,最終都會指向京裡的某些大人物。
然而,不管京裡哪些勢力會因此緊張,博哲不過是一個御前侍衛,而且簡親王府跟四川官場並沒有什麼密切聯繫,這事兒又怎麼會影響到他呢。
面對她的這個疑惑,博哲諱莫如深。
他在官場上的關係,遠比她知道的要深入得多。
不過,他不肯說,凌波也不便追問,便只能問起別的來。
“芳草公主最近怎麼樣?皇上有透露,要把她指給誰麼?”
說到這個話題,博哲倒輕鬆了一些,回答道:“雖然還沒有定下來,不過皇上還是有意把她指給某一位皇子,這幾天安南王的興致很高,但據說黎芳草的脾氣可比原來更差了。”
安南王當然要高興,康熙要把黎芳草指給皇子,就意味着他很可能會派軍幫助安南王室,鎮壓南北兩個大族;而黎芳草脾氣變差,一定是因爲跟博哲的事兒灰灰了。
“那麼皇上有沒有說,會把她指給哪一位皇子?”
博哲搖搖頭:“看不出來,不過想來,應該是誠親王和雍親王之間了。”
恩?凌波挑了一下眉。
“沒有其他人?比如大阿哥呢,還有太子、八阿哥呢?”
奪嫡的熱門人物,大阿哥黨、太子黨、四爺黨、八爺黨,還有一個三阿哥,爲什麼只說三、四,不提其他人?
博哲有點詫異地看着她,眼裡有些猜疑。
“你好奇怪,爲什麼會對這件事這麼感興趣?”
凌波目光一閃,道:“黎芳草可是想跟我搶丈夫的人,我當然要關注了。”
“不對。”博哲眯起眼睛,搖頭道,“你不只是對她感興趣,還對皇子們感興趣。”
凌波咬着下脣,心念電轉,臉上的神情變成了怯怯的。
“不是我感興趣,而是京裡所有人都感興趣吧,眼下的形勢,但凡稍微有點身份地位的人,誰不是在猜測着?”
博哲不說話,只看着她,像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秘密。
凌波有點心慌,卻強撐着沒有把情緒流露在臉上。
她捶了一拳在博哲胸口,像往常一樣嗔道:“這樣盯着我做什麼,難道我臉上有花?”
博哲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身前一扯,臉挨着臉,兩隻眼睛眯起來,盯住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