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太極的書房裡出來,馬伯通和魏寶山直奔大牢。
魏寶山一邊走就一邊問馬伯通:“師叔,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馬伯通笑道:“這玩意兒還用什麼辦法,問個犯人,除了打就是嚇唬,就看你會不會嚇唬了!”一邊走着,一邊在路上拾了些石子和一根樹棍,魏寶山有些不解,也沒有多問。
到了大牢,馬伯通讓牢頭先把其中一個犯人押了出來。
等到把人押到時,魏寶山往下看了看,不由得咧了咧嘴。眼下這人顯然沒少捱打,身上幾乎沒好地方了,滿身血污,衣服都成片兒了,耷拉着腦袋,趴在地上,一聲不吭。
馬伯通一瞪眼睛:“我說朋友,何必呢?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現在既然你犯了事了,也就別再遮着掩着的了,有什麼就說什麼,也免得自己受罪。你叫什麼名字?你們都在這城裡幹什麼了?”
底下這傢伙擡頭瞥了一眼,腦袋一撲棱:“不說!不說就是不說!老雜毛,有法兒你想去!爺要怕就不來了,來了就不怕。死算個什麼呢?再過三十年,爺還這麼大個兒。”
馬伯通笑了笑:“好,有道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三十年後,你是不是好漢咱先不說,我先給你數數皮子!”本來馬伯通不主張用刑,但是這人張口就罵人,馬伯通也有些火了,命人把他按到地上。這頓揍,你說這些人下手輕得了嗎?胳膊粗的棍子都打折了,鞭子也抽斷了,把這人打得血肉橫飛。
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有骨頭,把牙咬得“嘎嘎”響,就是不招,再打眼看就得打死了。
馬伯通擺了擺手,讓下邊人先停手別打了,伸手從懷裡掏出一根大拇指粗細的樹棍,看了看,點了點頭,又掏出一把石子,衝下麪人喊道:“來人,把他褲子給我扒了!”
大夥一看,扒褲子幹什麼?
馬伯通往下一甩,把樹棍和石子扔在了地上:“把這石子先塞到他的糞門裡,然後用楔子再給釘上!”
這刑法可特殊,兩旁那些人都聽傻了,上了半輩子的刑,也沒見過有這樣的,趕緊往上一衝,就要動手。
底下趴着那位一瞅,把嘴一咧:“別……別……我招!”說着話的工夫,汗珠子都滾下來了。
你說這是何苦呢,早要招就就完了嗎?至於挨這頓打嗎?這就是,惡人自有惡人降。
馬伯通聽說他要招了,便吩咐兩旁人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讓人先取來刀傷藥,給他敷上,另外取來一碗水讓他喝了,這才說道:“你彆着急,只要你說實話,絕對不打你,也不釘你,好不好?你就細說詳情吧!”
這傢伙皺皺眉,咧咧嘴:“好吧!我說。我先說我是誰,我姓張叫張開肆,是大明朝欽天監的人,奉監副陰陽手徐天錦之命,一直潛伏在遼東,刺探情況,收聽情報。這間鐵匠鋪是我們的落腳點,也是往來之人聯絡休息的地方。”
“那逃走的那些人都是什麼人?”
“這個,說話的那個老頭姓於,叫於渡海,好像是個老道,有什麼本事,咱就不知道了。伸手的那個是個大和尚,法號法能,是前兩天剛來的。其他人都在這兒住住走走幾個月了,聽說好像是爲了什麼龍脈的事情,這種事,我也不便多問。”
“你說的都是實話?”
“如有半句虛假,你咋說咋辦!”
“好!來人啊,把他給我押下去,把另外那個人帶上來!”
第二個人帶上來後,馬伯通往下看了看,突然就愣住了,仔細打量了一陣,悄悄地側頭對魏寶山說:“寶山,你看看,底下那人好像有點兒眼熟呢!”
“哦?是嗎?”魏寶山也瞪着眼睛看了看,半晌,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悄聲道:“師叔,好像是那晚上看到的夜行人!”
馬伯通點了點頭,衝下面的人喝道:“唉,這位朋友!剛纔你那朋友已經全招了,籤供畫押俱都在此。你也沒必要死扛着了,你說或是不說對於我們來說沒啥意義了,但是對你來說可不然,說了,或許能少受些罪,戴罪立功;不說,一刀咔嚓了是你的福氣,真要是給找個地方,吃不飽,穿不好,天天干累活,別看你這身子骨硬實,不出一個禮拜就得累躺下,你自己好好合計合計!”
底下那人往上看了看,嘴一撇,眼一閉,一聲不吭。
馬伯通也不着急,不緊不慢地說道:“唉,你們的頭兒叫什麼來着?哦,對,叫徐天錦,要是知道有你們這樣的手下,應該很滿意了。朋友,識時務者爲俊傑,別以爲你不知道,我就不知道你是誰。半個月前,在袁督師府外的北山上,你不會忘了發生什麼事了吧?”
說完這句話,馬伯通一直盯着這人的表情,就見這人身子一怔,趕緊睜開了雙眼,盯着馬伯通看了半天:“你到底是誰?”
馬伯通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看來,那晚上碰到的夜行人就是這傢伙。不過這事也奇了怪了。這小子本就是大明廷的人,怎麼會夜闖督師府呢?難不成這裡面還有什麼別的事兒?馬伯通心裡想着,臉上可沒表現出來,淡淡一笑:“我說了,你說或不說都一樣,該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了。所以,你也自己爭取個好態度,也爲自己考慮考慮,沒準汗王一高興,就把你放了呢!”
“哼!小爺我怕死就不幹了!既然幹了,我就不怕死!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黃,叫黃天彪,江湖上有個小小的綽號‘鬼影子’。我來這兒不爲別的,就是爲了殺皇太極來的,有種的,你就一刀挑了我,小爺我皺皺眉頭都不算是好漢!“
“好!好!是個爺們!”馬伯通挑了挑大拇指,盯着黃天彪道,“那你爲什麼夜闖督師府呢?”
“這……這個你就管不着了吧?”
“呵,你不說我也知道,是秘密行動吧?”
“廢話少說,要殺要剮請便!”黃天彪脖子一梗梗,眼眉一立,拔起橫來。
馬伯通嘿嘿一笑,道:“好!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刑法硬!”說完,向下看了看,指着地上的樹棍和石子問他,“你知道這個怎麼用嗎?”
“怎麼用?什麼意思?”
“咳,意思就是,把這石子先塞你糞門裡,然後再用那木棍當楔子給釘上。然後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懂嗎?”
黃天彪一聽,氣得暴跳如雷,扯開嗓門大罵了起來。
馬伯通擺了擺手:“別叫喚了,來人啊,給我把住,褲子扒下來,先塞倆石子,讓他嚐嚐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