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一仰下巴,重重哼了一聲,“敢罵我兒子,老孃踹不死你!!”
納喇星德已然疼得全身都打哆嗦了,額頭生生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當真是疼得天旋地轉、眼冒金星,竟是半晌都暈暈乎乎,神智難清醒。
盛熙看呆了眼睛,訥訥道:“額娘……好厲害啊。”
宜萱笑靨如花,揚了揚柳葉彎眉,渾然是囂張十足的派頭。
“你、你、你——”納喇星德一回過神來,便憤憤瞪着宜萱,他捂着鮮血淋漓的額頭,氣得似乎已經渾身發抖了,“你這個蕩婦,居然還敢動手?!你簡直是不知廉恥!”
被人如此罵得狗血淋頭,宜萱也是相當不爽得很,你妹的,老孃跟子文到現在爲止也只是牽手和抱抱的程度而已,連個嘴兒都沒親過!!蕩婦,蕩你妹的!!
宜萱狠狠磨了磨貝齒,陰測測睨着流了半臉鮮血的納喇星德,陰笑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本宮就只好滅口了!!”說罷,宜萱擡手道:“玉簪!拿把鋒利點的刀子,本宮要做了他!!”——宜萱刻意咬重了那個“做”字,滿臉殺氣騰騰。
納喇星德就算曉得“做了”自己是什麼意思,但也猜得到,加之宜萱一臉陰狠,殺氣四溢,不由叫他渾身一個激靈,腦袋登時清醒了十二分。
玉簪笑眯眯問道:“公主,什麼是‘做了’呀?”
宜萱手做刀刃狀,在自己雪白無瑕的脖頸上輕輕劃了一下,並配合殺氣滾滾的神情,那意思簡直是再明顯不過的了。
玉簪還沒來記得應下,納喇星德急忙大吼大叫:“你、你、你不能殺了我!!”——納喇星德話語急促。竟是口齒髮顫,都已經結巴了。
宜萱立刻露出一張莞爾溫和的笑容,她語氣溫柔款款地道:“誰叫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呢?本宮殺你,也是無可奈何呀。”——宜萱這般輕柔的語氣,反倒叫納喇星德渾身哆嗦得愈發厲害了。
納喇星德登時臉色慘白,也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純粹嚇得。他急忙擺手道:“你只要答應我兩個條件。我可以發誓絕對不會說出去!!”
宜萱雙眉挑動,看樣子威脅戰術起了還算不錯的效果。宜萱深知納喇星德的本性,他行事囂張放肆。甚至腦殘不計後果,但實際上根本就是色厲內荏,只要有一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這廝絕對什麼囂張氣焰都沒有了。
宜萱便淡淡道:“說來聽聽。”
納喇星德臉上一喜。他急忙道:“我要秋黛回到我身邊!還有,我要瑛瑛的賣身契!!”
宜萱冷冷一哼:“你倒是會獅子大開口!!本宮可以實話跟你說。鄭秋黛的事兒,沒門兒!想要戚氏的賣身契,拿五千兩白銀來贖!少一文錢都不行!!”
見宜萱竟然一口拒絕了所有條件,納喇星德登時急了。“秋黛的事兒,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你有必要死死抓着不放嗎?!還有瑛瑛的贖身銀子,我哪兒那麼多錢?!”
宜萱只一味冷笑着不止。鄭秋黛被重提,也着實出乎她意料。宜萱還以爲。有戚瑛瑛美人在側,納喇星德早把那個鄭秋黛也拋在腦後了呢!可真沒想到,納喇星德倒是很“癡情”啊!
納喇星德看了看一旁的子文和盛熙,他咬牙道:“只要你答應我這兩個條件,以後你跟納喇星徽怎樣,我都不會管!你們可以一家三口團聚!”
宜萱不禁嘖嘖,爲了鄭秋黛,竟然都不在意被戴綠帽子?宜萱此刻真的不得不佩服納喇星德了!一家三口團聚?——宜萱不由看了看子文,又看了看熙兒,臉上突然有點發燒……
這種話聽在耳中,宜萱不但沒有被冤屈的憤怒,反而心裡有點竊喜和蠢蠢欲動。
納喇星德做人的底線之低,着實超乎了宜萱的想象,他竟然不把綠帽子當一回事兒,簡直是個異類!或者說,是他心中也從未把宜萱當成過他的妻子。所以,與其憤怒,不如用這個來要挾,換取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這倒是和他腦殘風格極爲不相符的理智做法。
這時候,子文揚眉笑道:“這樣,倒是很不錯呀!”子文笑得咧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他幾步走到宜萱身旁,右臂從宜萱肩側攬過,竟是絲毫不避諱地與宜萱親暱如斯。
納喇星德見狀,不但沒有絲毫憤怒,反而欣喜不已,他急忙道:“對啊對啊!我只要秋黛和瑛瑛!你們想怎麼樣,我以後絕對不會過問!我也絕對會保守秘密,你們想怎樣都行!”
想怎麼樣都行……這話叫宜萱心裡有點發癢,真的怎麼樣都行嗎?宜萱忍不住擡頭看了看滿臉笑意的子文,他的眼睛灼灼發燙,彷彿是一雙小太陽,照得人臉通紅。
宜萱急忙板起臉來,雖然條件很誘惑人,不過她也不傻,要真的全都答應了納喇星德,轉頭他翻臉反悔可怎麼辦?那樣的話,她豈非人財兩空?!那可虧大發了!
宜萱掀了掀眉毛,道:“鄭秋黛和戚瑛瑛,你挑一個吧!!”——負責看守青螺庵的人,都是當初吳嬤嬤安排人手,要是沒有她的點頭,納喇星德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別想把鄭秋黛給接回來!而戚瑛瑛的賣身契更是死死捏在宜萱手裡,沒她同意,納喇星德更是不可能得到!
“什麼?”納喇星德有些傻眼。
宜萱哼了一聲,道:“你以爲本宮是傻子嗎?要是鄭秋黛和戚瑛瑛的賣身契都給了你,豈非本宮手裡頭便沒有半分能制約你的東西了?若是你出了公主府,翻臉不認人,本宮可真沒法子應對了!”
納喇星德急忙道:“我說話算話,絕對不會反悔的!”
宜萱嗤嗤笑了,“把本宮的名聲壓在你的德行上,你覺得本宮有那麼傻嗎?!”
納喇星德不由漲紅了臉,似乎有些惱羞成怒。
宜萱撇嘴道:“你想要鄭秋黛回來,就別想要戚瑛瑛的賣身契,且以後本宮也不會給你踢他贖身機會!若是你想要後者,那鄭秋黛就要老死青螺庵,至死你都休想見到她!!”
說罷,宜萱挑眉笑道:“怎麼樣,挑一個吧?!”
“我——”納喇星德一臉艱難之色,他面孔揪雜,彷彿面對的是一個世紀難題。
這時候子文淡淡開口道:“我倒是可以給你提個建議——你還是選鄭秋黛吧!要是你選了戚瑛瑛,那這輩子就別想見到鄭秋黛了。可若你選了鄭秋黛,戚瑛瑛還是會在你身邊,只不過是賣身契捏在公主手裡作爲制約罷了!只要你老老實實守口如瓶,公主聲譽得保,自然不會爲難戚瑛瑛!”
納喇星德聽了這番話,不由眼前一亮,旋即,他警惕地看着子文:“你有那麼好心?!”
子文不屑地哼了一聲,“你自己沒腦子嗎?自己想想就知道,哪個更合算了!”
納喇星德不由沉默了。
宜萱看了看子文,子文則狡黠地衝她笑着。
不錯,這也是宜萱最希望的情況。讓鄭秋黛回來,那樣一來,一山難容二虎,二人必然死掐!如此一來宜萱可就清閒了。既能叫她們倆都不得安生,又能握住一張賣身契,叫納喇星德投鼠忌器,這可以是最接近完美的狀況了!
納喇星德糾結了半晌,最終他咬牙道:“好!我要秋黛回來!!但是你絕對不能賣了瑛瑛!”
宜萱脣角一揚道:“只要京中不出現流言蜚語,本宮還不屑於爲難她!”
如此,納喇星德用綠帽子換來的兩大愛妾左擁右抱的交易,算是正式達成了。
宜萱微微思忖,又補充道:“這事兒,除了你和鄭老太,還有誰是知情者?”
納喇星德忍不住看了一眼子文。
子文皺了皺眉頭,他道:“董鄂晴蘭除外!”——她現在已經病在牀上,口不能言、手不能書,自然不是問題。
納喇星德搖頭道:“應該沒有旁人知道了,瑛瑛和茜香,我一直都是瞞着的!”——忽的,納喇星德腦中一閃,他突然想起了額娘跟他說過的話,用“失憶”接近公主,藉機查出她紅杏出牆證據,出這個主意的人……是不是也知曉內情?
宜萱不知納喇星德心中之想,安心點了點頭,鬆了一口氣。但心底深處,也隱隱覺得那裡有點不太對勁,倒是又一時間似乎忘了那點不對了……
交易達成,宜萱便着人去青螺庵釋放出幽禁多年的鄭秋黛。誰都沒想到,鄭秋黛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宜萱沒想到,鄭秋黛自己怕是更沒想到!
納喇星德喜憂參半地離開了公主府,喜的是他很快就能見到秋黛了,憂的是瑛瑛的賣身契卻要永遠捏在公主手上,這樣一來,他就永遠有弱點被公主捏在手心。
無憂殿中,寬敞而空闊,鎏金仙鶴薰爐中的嫋嫋蘅蕪香已經淡若絲縷,若有若無,宜萱斜眼睨了一眼殿中的這一大一小,“好了,這下子清淨了,你們倆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熙兒,你爲什麼叫子文‘阿瑪’?”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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