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的三等護衛是從五品,兩人還未下南洋就已經得了諾大的彩頭,立時就激動的臉頰通紅,再一聽胤禎竟然是要吞併南洋,兩人登時就熱血沸騰,這要成功了,他們倆可就平步青雲了,這可是實打實的軍功,開疆拓土,不論是在哪個王朝,那可都是頭等大功,更何況大清尤爲看重軍功,說不定還能混上個爵位,兩人忙跪下道:“奴才謝王爺提拔,必不辱使命。”
起身後,張德才又問道;“王爺,我們可否在福建、兩廣再招納些人手?”
“當然可以。”見張德才這麼快就進入角色,胤禎不由大爲高興,看來沒挑錯人,他微笑着道:“不過只能夠秘密的招人,不能引起當地官府的注意,再有,人數也不能太多,否則,你們在南洋一落腳就會引起當地土著的注意。”
“奴才明白。”兩人叉手回道。
“本王先給你們十萬兩銀子做經費。”胤禎沉吟着道:“你們在澳門設個聯絡點,上海下南洋的船隊到了澳門會派人聯繫你們。”
粵海關茶商萬隆洋行的行商洪萬山此時身着一身簇新的補服、頭戴素金頂戴的紅纓官帽,正在廣德園門外興奮而又焦慮的等候着,他這頂戴是捐的虛銜,沒有實職,無非是圖個好跟官員打交道。
胤禎在上海把棉布和生絲的專營權給了江海關,讓廣州的出口貿易一落千丈,導致廣州官場、商場、百姓對胤禎是罵聲一遍,海關行商更是如此,棉布和生絲的專賣立刻就使得經營這兩項商品的行商倒畢,整個十三行對胤禎都是抱着仇視的態度。
但剛過不惑之年的洪萬山卻不這樣認爲,胤禎現在可是全國海關總署的總監督,不再是江海關的監督,粵海關不論是從地理位置,還是海貿的歷史都比上海要強上太多,他沒理由會放棄粵海關,他這次到廣州來,對粵海關來說,應該是一次難得的機遇。
胤禎此次來廣州,粵海關幾個海關委員都私下聯絡鼓動,有意給胤禎難堪,洪萬山卻敏銳的感覺到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不論是在京城還是在上海,第一個靠上十四皇子胤禎這顆大樹的,現在哪個不是商界的風雲人物?所以一得到消息,他就急衝衝的趕了過來拜見。
打發走鄭清遠和張德才二人,胤禎正準備休息下,又聽達春在外稟報,“王爺,外面有個自稱海關洋行的商人拜見。”
海關洋行的商人?胤禎一楞,難道就是所謂的十三行?廣州十三行那可是有着太多的傳奇。轉念又想到,這麼多海關的吏員、行商都沒來參見,這人爲何獨自前來?這羣不開眼的東西,倒要好好給點顏色。沉吟片刻,他才道:“讓他進來。”
太平門位於廣州西南,濱臨珠江,沿江整齊的聳立着不少上下二層,高大寬敞,造型別致的洋樓,洋樓後面則是商鋪,各種洋貨鋪、茶鋪、食肆、瓷器店、兌銀店、估衣店、雜貨店等,自然形成了一條街,西洋商人稱之爲‘華人街’。
‘華人街’熱鬧異常,人流往來不息,來自各省、南洋、西洋的商人都匯聚在這裡,如此繁華之地,自是少不了三教九流之輩,時間一長,此地也就成了廣州有名的龍蛇混雜之地。
就在離‘華人街’不遠的一座小院內,六、七個商賈打扮的人正百無聊賴說着些江湖趣聞,突然聽得院門開合的聲音,循聲望去,就見一個也是商賈打扮,四十多歲的精幹男子快步走了進來。
幾人都是老江湖,一看腳步就知道有消息了,爲首之人叫鄧老大,不過三十出頭,面貌倒是清秀,只是顯的有點陰沉,鄧老大使了個眼色,一衆人便快步跟進了屋子,一進屋,後來的男子就道,“老大,有消息了,點子已經到了廣州,今日上午乘福建水師戰船到的,下塌在廣德園。”
一聽這話,衆人都是臉露喜色,鄧老大卻是沉聲問道:“有多少兵丁護隨?”
“這個暫時打探不到。”那男子微微搖了搖頭,“我沒親眼見到,只是聽人說的。”
“不要急,再探。”鄧老大叮囑道,“再派人去港口看看,福建水師戰船是否等在港口?另外再提醒你們一次,不要用當地的眼線,他們靠不住,寧願慢點,也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老大放心,兄弟們心裡有數。”那男子說着就轉身離去。
掃了幾個一臉熱切的兄弟一眼,鄧老大才輕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瞧瞧你們,一個個猴急的樣子,二炮,把灑出去的眼線都撤回來,免的被人察覺。”緊接着他又才說道,“從現在起,這院子準進不準出。”說完,一轉身進了內房。
鄧老大便是‘粘杆處’派出來執行刺殺胤禎的首腦,進入內房,他便凝神沉思起來,接到命令已經二個月了,原本是打算在上海動手的,可一直沒有機會,後來又得到消息,胤禎要前往廣州,他便改變計劃,準備在路上伏擊。
只是沒料到胤禎居然會乘坐福建水師的戰船趕赴廣州,讓他全盤計劃落空,現在既然在廣州等到了胤禎,他就面臨兩個選擇,是在廣州動手,還是在他回程的路上伏擊。
廣德園,胤禎一臉溫和的看着有些拘謹的洪萬山,淡淡的說道:“海關洋行就是所謂的十三行吧?”
洪萬山恭敬的回道,“回恂王爺,是的,十三行是對所有洋行的總稱。”
胤禎微微點了點頭,仍然是淡淡的語氣,“本王是海關總署的總監督,十三行既是粵海關名下的洋行,爲何只有你一家行商來拜?莫非是以爲本王管不了十三行不成?”
洪萬山一聽這話,嚇得立時就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幾個頭,伏在地上不敢作聲,這話他可不敢回。
胤禎瞧了一眼洪萬山身上的簇新的補服,“你們行商應該都捐有官身吧?”
“回王爺,是。”洪萬山戰戰兢兢的回道。
“很好。”胤禎冷冷的說道,隨後揚聲吩咐道:“達春,拿本王的貼子去把粵海關的行商都請來,有官身的全部着官服,本王要召見他們。”
洪萬山一聽這話,登時就感到背後涼颼颼的,恂王爺這是要拿十三行開刀了啊,還好今兒自己來了。
喝了口茶,胤禎才溫言道:“起來吧,坐下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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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萬山聽得話語溫和,忙磕頭道謝,這才小心的斜簽着身子坐下。
胤禎卻又不疾不緩的問道:“十三行跟廣東的地方官員及地方勢力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你背後的靠山是誰?”
洪萬山屁股剛剛纔捱到椅子,一聽這話,不由自主的又滑到地上,謹慎的回道:“回王爺,卑職經營茶行,本小利薄,銷量又小,實在是舉步維艱,可沒人看的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