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推薦:
始皇三十五年,春。:3wし
樑兒剛爲趙政新開了一卷竹簡展於案上,就見趙政垂眸在其上,面色不甚好看。
她心下擔憂,雙眼立即掃向那竹簡的內容。
只見上面大致說的是,自去年“五尺道”開通至今近一年間,嶺南與巴蜀通商順利,經濟得到空前發展,當地百姓安居樂業,一片祥泰之景。
如此奏文,並看不出有何處不妥。
“怎麼了?”
樑兒不解的問向趙政。
趙政並未很快答她,而是先將她拉至自己身前,脣輕輕湊到了她的頸邊,動作看似極是曖昧,可卻說出了一句無比嚴肅的話:
“奏章……太乾淨了。”
樑兒一怔,伸手又翻開了之前趙政剛剛看過幾卷竹簡。
片刻,她的面色也沉了下來。
由於趙政與她貼得很近,故而她的聲音不大,甚至受情緒影響,語聲還有些低:
“這些奏章上所報的,全都是你喜歡聽到的……”
“已經接連半個月了。”
趙政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
半個月?……
泱泱大秦,跨擁四海,怎麼可能連續半個月每日所報都只有好事、卻沒壞事?
除非,有人將“不好的”給攔去了。
而臣子之中能擁有如此大權利的,秦國,唯左相一人……!
“是李……唔……”
樑兒驚愕回頭,卻連那“李”字的音都未完全發出,就被趙政以脣堵住了她的嘴。
這一吻不深,卻很長。
長到足以讓她將整件事情想個清楚。
趙政沒有讓她說出李斯的名字,也就是說,他懷疑他身邊已被安插了李斯的眼線。
一想也是,連奏章都已經隨了李斯的心意了,收買幾個皇帝身邊的宮人又算得了什麼?
樑兒的心愈發沉靜
李斯是萬中無一的政治鬼才,他什麼都通、什麼都好,可就是太貪戀權利。
所以趙政纔會這麼多年來,都只讓他做個不大不小的廷尉,一直用左相之位誘着他、吊着他,使自己能更好的控制住他。
縱使他縷立奇功,也始終不肯真正將至高之權放到他的手上。
可海內大定之時,六國餘威猶在,秦又吸納了南方越地多個新進的民族。
百家之言不一,時常便會擾得百姓多有動搖。
趙政若想令天下法令歸一,就務必要放權給一位充滿智慧的鐵腕之人助他統領大局。
而左右相王綰隗林齊齊請辭,就剛好給了李斯初掌相權的機會。
自從去年春社夜宴之上,李斯首度以左相之身大勝儒家,令法家爲尊、舉國焚書,他的地位就轉瞬穩如泰斗。
百官敬畏他、萬人追崇他。
這般勢力暴漲,若說得誇張些,他甚至有呈當年呂不韋之勢。
若如此放任他做大,趙政遲早會被他矇住眼睛、捂住耳朵。
樑兒被趙政放開時,下意識的側眸瞥向桌案邊那些層層疊疊、工工整整的竹簡……
看來,左相李斯欲矇蔽皇帝耳目之爲,已經開始了……
是夜,一輪明月懸於窗前。
牀榻上,樑兒依偎在趙政的身邊,趴在他的耳側輕聲問:
“李斯之事……你可有打算?”
自從多年前呂不韋和楚系的勢力相繼消亡,樑兒便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二人竟還會再以此種方式掩人耳目、私議國政。
趙政展臂將她攏入懷中,修長的指尖有規律的一下一下輕點着她光潔的肩頭,鳳眸微沉,低聲道:
“他已將奏章控制得如此規矩,可見御史大夫馮劫根本無力與他相抗。”
御史大夫這個職位名義上是監察百官,可誰人不知,他的存在主要就是爲了制約丞相。
若丞相依舊一家獨大,便說明這御史大夫已然敗下了陣來。
樑兒不禁輕嘆:
“李斯在你身邊爲官多年,他又耳聰目明、敏銳非常,定是早早便已摸清所有文武百官的脾氣秉性、優勢弱點。不是馮劫無用,而是李斯太強。依我看,就算換了別人任這御史大夫,結果也會與現在無二,反而還可能會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
趙政挑眉,勾脣道:
“這倒是個好法子。”
樑兒聽得有些懵,仰起頭來忽閃着杏眼看向趙政。
趙政亦低頭對她淡淡一笑:
“李斯的聰慧與機敏都不似常人。既然旁人都撼動不了他分毫,那我親自提點他一番便是。隨意撥弄幾下草叢,嚇嚇他這條狡猾的老蛇,令他主動退避、重新擺正自己的位置。”
在說這些話時,趙政脣角劃出的弧度和那眸中暗涌的幽光都極是惑人,那般算計、那般自信、那般傲視一切……
樑兒有些癡醉,不禁又露出了欣賞迷戀的神色,一對棕黑的杏瞳更是水亮得發光。
趙政見她如此,便也突發奇想,生出了要逗逗她的心思。
他毫無徵兆的突然將臉湊近那雙圓圓的、正盯着自己、秋水流彩的眼,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疑惑道:
“你這女人好生奇怪,怎得一聽到這些爾虞我詐的事就這般興奮?”
瞬間,那杏眸果然慌做了一團,長而軟密的睫毛胡亂的上下扇着。
精小的俏鼻下,粉嫩的小嘴一開一合,爭搶着解釋:
“誰說我喜歡的是爾虞我詐?我只是,喜歡看你用腦時認真好看的模樣罷了,換做別人,我才懶得興奮。”
趙政劍眉一挑,輕笑着邪魅道:
“哦?我每每用心謀劃之時,都會令你有興奮之感?”
聞言,樑兒不自控的吞了一下口水。
怎麼好似不知不覺,這話就突然變了味兒呢?
趙政看她中了套的模樣呆呆傻傻的,心下已然偷笑不已,但是仍然不打算就此將她放過,便又擺出一副十分愧疚的神色,一本正經的繼續道:
“可細細想來,多數時候,我籌謀過後都未能得空滿足於你,你又極易羞臊不會直言。這年月久了,豈不是將你這小東西給憋苦了?”
此話一出,樑兒更是立即到吸了一口涼氣,可恨趙政親手爲她挖的坑,她從來都是有進無出。
“你!……你!怎得……這般狡詐?”
她睜大眼睛結結巴巴,完敗的人,就連連貫的罵人都是一件難事了。
趙政失笑,言語中竟還越發理直氣壯:
“越狡詐,不是越能讓你興奮嗎?委屈你憋了那麼多年,我總得想辦法好好滿足滿足你啊。”
“你……真是不知羞……”
樑兒怎麼也說不過他,嘀嘀咬了脣暗自羞憤着。
可趙政卻似乎不甚在意,還要繼續煽風點火,滿富磁性的聲音中充斥着蠱惑的意味:
“不過就是幾句不知羞的話罷了,若連這些你都忍不了,不知接下來,我要做的那些不知羞的事,你還能否受得住?”
樑兒小臉一紅,剛要再說,卻見趙政已邪笑着翻上了她的身。
昏黃的燭火襯着幽幽月色,旖旎春光在層層帷幔之間片片隱現。
僅是轉瞬,那計龍涎香就霸道的將她緊緊纏繞,再由不得她存有半分小小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