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跪在鋪着厚厚氈毯的地上,大帳內的角落裡安放着四隻火盆,將夜晚的寒冷驅散的無影無蹤,他忐忑不安地用眼角的餘光向御榻上的張啓望去,只見張啓身穿異界黑色龍紋絲緞深衣,腰圍玉帶,黑亮的長髮整齊地綰在一頂白玉製成的束髮冠中,在帳中燭火的映照下,那一年未見的面龐上原本的稚氣已經消失的蕩然無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自己只有在秦始皇身上纔看到過的沉穩幹練和藐視天下的凌駕於萬物之上的氣勢,令人情不自禁地心生畏懼。
張啓並不知道章邯這時早已被他無意中透露出來的特殊氣質嚇得駭然欲絕,看他跪在地上久久沒有出聲,這才冷冷地點頭道:“章邯,你居然還有臉來見朕!”
章邯虎軀一震,顫聲道:“章邯自知罪責重大,確是無顏來見陛下,章邯枉負陛下重託,實在無顏再求赦免,只求陛下念在章邯往日的情分上,賜章邯一個乾淨的死法!”
張啓冷冷一笑,凝視着章邯那有些僵硬的面孔,不動聲色地道:“章邯,朕對你曾經抱有巨大期望,想不到……唉!”
章邯聽着張啓這番話,心中更是愧悔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對自己的疏忽大意當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冷汗更是早已溼透厚重的棉衣,在異常溫暖的御帳內都感到一陣陣地發冷。
這時,只聽帳外忽然傳來韓煥那細聲細氣的稟奏:“陛下,蒙將軍求見。”
張啓聞言,心中暗暗一喜,自己正在發愁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地既教訓了章邯,又不必將他處以極刑,身邊沒有別人,自己還真不好下這個臺階。
思忖之間,故作冷淡地點頭道:“命他進來吧!”
話音剛落,便見蒙恬神色凝重地來到帳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章邯,這才上前向張啓微微抱拳道:“陛下,聽說章將軍前來向陛下請罪,請陛下念在往日功勳的份上網開一面,畢竟眼下強敵環伺,若是自亂陣腳,反而遺禍不小,陛下三思!”
張啓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微微皺眉道:“依將軍看,朕該如何處置章邯?!”
蒙恬沒想到張啓竟會反問自己,微微一怔,才誠摯地道:“依微臣來看,理當……命其戴罪立功,若是再犯當可按軍法嚴懲!”
張啓聞言,冷冷地掃視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章邯和昂然而立的蒙恬,沉默半晌,才冷冷地低哼一聲。
跪在地上的章邯,這時早已絕望多時,只等着被處死前想辦法爲自己的族人討得一點減免責罰的機會。這時被張啓這低沉的冷哼驚得渾身渾身一軟,差點攤在地上,幸好猛地驚醒了過來,這纔沒有出醜,卻也只覺心驚膽顫,惶恐難耐。
其實,他身經百戰,歷經生死,死都不怕,怎會被張啓嚇到?只是這時,御帳內一片死寂,昏暗的光下更加重了氣氛的壓抑,加上又在絕望地等待着最後的宣判,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帳內所有的動靜上,使得張啓那冰冷的低哼,硬是將這戰場上的大將嚇得不輕。
蒙恬也被張啓的冷哼驚得微微一怔,心中一緊,正要張口再次進諫,只聽張啓冷冷地道:“章邯,你疏忽大意,視朕的告誡於不顧,造成鉅鹿大敗,但是鉅鹿之敗雖然慘重,但是我們軍亦藉此機會將項羽二十萬大軍破去,迫使其退守漳水,朕就不再追究了。但是若再有下次,便兩罪並罰,決不輕饒!”
章邯這時根本沒想到張啓如此去那個一點赦免了他,沒有追究這樣必死無疑的罪行,不由感激涕零地道匍匐在地上,含淚道:“陛下如此寬恕章邯,章邯必定以死以報陛下!”
張啓沒有理會章邯,只是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向蒙恬道:“將軍嚴密觀察楚軍動向,千萬小心楚軍決死之下的拼命反撲!”
蒙恬聞言虎目一亮,微微抱拳道:“難得陛下竟能想到此點,蒙恬早已佈置好了一切,陛下即可放心。”
張啓聞言淡淡地點了點頭,向蒙恬道:“你和章邯下去吧,朕還要在批閱幾份奏章。對了,蕭何回咸陽沒有?”
蒙恬聞言,急忙應聲道:“蕭何已經趕回咸陽,陛下莫非另有旨意?”
張啓聞言,這才放心了,不由點頭道:“今日大家都很累你們下去休息吧。”
蒙恬聞言擡眼向張啓關切地望了一眼,這才施禮道:“微臣告退。”
他身影剛剛消失在帳外,便聽守在帳外的內侍小心地稟奏道:“成泰將軍求見!”
張啓聞言微微有些意外,成泰這時怎會忽然來見自己,莫非是自己親自訓練的“空軍”有說明問題嗎?這枝空軍可是自己靈機一動而想出來的。雖然還有許多問題需要解決,但是今天在這場大戰中法會出來的作用幾乎可以用所向披靡來形容。若非有這隻空軍先在氣勢上和心理上擊垮了對手,自己這十萬人想要如此完美地戰勝對方士氣如虹的二十萬人,只怕需要付出無法想象的慘重代價才行。
想到與這時代相隔了兩千多年的現代化空氣動力學下催生出來的滑翔翼那盤旋在空中的動人一幕,張啓依然有些男拿不住胸中蕩氣迴腸的感覺,一切當真是有一種身在夢境的奇妙感覺。
思忖之間,成泰已經大步進入帳中,他身後竟還悄無聲息地,跟着一個微微有些熟悉的身影,那人身材消瘦,影影綽綽地跟在成泰身後,身穿一件黑色的皮袍,頭戴皮帽,將面目遮的嚴嚴實實,看不清楚。
心中雖然疑惑,卻不好有所表現,只好向成泰點頭道:“愛卿未奉宣召,擅自來見,難道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成泰小心地望着張啓,微微抱拳道:“成泰來見陛下,實在是一位故人遠道而來,冒死一見陛下,陛下,可還記得當日進宮爲陛下表演劍舞的虞姬?”
張啓聞言大吃一驚,一下意識地從御榻上站起來,向前一步,盯着成泰身後的黑影,疑惑地道:“虞姬?”
話音剛落,一個念頭閃電般地闖入腦中:歷史上的虞姬同項羽的生死絕戀,莫非虞姬來見自己是爲了項羽?
這時,只見成泰身後看不清面目的人影上前一步,一把掀掉戴在頭上皮帽,一蓬黑瀑般的長髮披散下來,昏暗的燭火中,舉目望去,一張熟悉的玉容赫然呈現在張啓面前。正是久未見面的絕色美人虞姬!
不待張啓開口,虞姬一個箭步,輕盈地閃到張啓身前,焦急地道:“陛下,請陛下網開一面,給項羽一條生路!”
張啓望着那既又陌生的絕世玉容,動人心魄的美目略帶三分憂慮愈發顯得楚楚動人,許久未見,原本就窈窕的身姿愈發單薄,柔軟的腰肢更加盈盈一握。若說張啓不動心那真是自己騙自己了,只是作爲一個現代人,本身的良知和理智都使他勉強控制着自己原始的yu望。
看到那一雙秀眸中無法掩飾的焦急和擔憂,只覺渾身不是滋味,霸王別姬的悲劇莫非當真就要這樣在自己眼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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