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帶來暖意,此時咸陽的春天已經到了中旬,中原善變的天氣也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春天帶來的炙熱,萬物開始復甦。
趙玲兒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眯着眼睛感受陽光照在自己身上的一些愜意,渾身上下百骨懼籟的感覺。
但是這種身上的愜意,並不能沖淡他內心越來越多的焦慮,甚至都不能讓她的眉頭稍稍的舒展開來。
“死秦夜!”
突然,趙玲兒生的惱怒的罵了一聲,她站起來在,踢走了腳邊上的一顆石頭,石頭劃出一道弧線落入路邊迎着春風晃動的野草,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自從她撞破了秦夜的真實身份之後,其實她原本就想着走,她需要時間好好的靜一靜,國仇家恨原本是嬴政給她帶來的痛苦,但是這樣給她帶來痛苦的人,竟然是給她帶來快樂的人的父親。
趙玲兒需要重新評估一下秦夜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不然的一定會瘋掉。
可是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想放下,卻月氏放不下,趙玲兒痛苦的發現自己非但沒有淡掉的那份思戀,反而是越來越強烈了。
趙玲兒並不否認自己是愛上了秦夜,但是秦夜的身份讓自己始終是不能靠近,她永遠記得邯鄲城被破的時候,母后自刎的那一刻。
但是是真的放不下。
十天前,秦夜悄悄離去,她知道大秦又要開戰了,也知道秦夜選擇從軍是爲了給自己時間冷靜,但是趙玲兒還是覺得自己更加的需要擔心。
據說這一次是草原上的額大單于因爲沒有糧食,而選擇攻打與秦國交好的草原首領。
爲了給這個草原首領討回公道,大秦出兵至少五萬,其中還有秦夜的一萬人,加上這北方長城的四萬人,這總共十萬大軍,準備橫穿整個草原,直插北方匈奴王庭!
草原幾乎都是地勢平坦的一望無際的草海,除了一條陰山之外,幾乎就是無險可守,只要跨過它,大秦的軍隊就可以用他們的鐵騎輕鬆踏碎王庭。
當然,以趙玲兒對於秦夜的瞭解,秦夜絕對不會用這樣野蠻的方式去展現的國力,大秦也不需要。
趙玲兒擡頭看向天空,不知道爲何,這一次她總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按照常理來說,秦夜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她應該是拍手稱快纔是,然而現在她卻是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對着太陽的方向,雙手合十開始祈禱了起來。
在一旁,姜禾看着趙玲兒的模樣,悠然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招呼着幾個人把酒窖中的酒水擡了出去。
......
清晨,伊魔利勢力範圍阿託木石堡上,阿託木石堡位於伊魔利地盤的東北邊,與頭曼單于的勢力地盤接壤。
這一次按照始皇帝陛下的意思,秦夜作爲此次負責與攻打頭曼聯合軍的統帥。
除了必要的防守之外,雖然說大秦此次動兵十萬,但實際上能用的兵力只有六萬人,加上冒頓鮮卑部四萬,再加上伊魔利出兵三人,實際上動兵也不過就是十三萬人而已。
十三萬人的聯合軍,對頭曼的十五萬王廷軍,勝負在紙上面沒有幾乎沒有任何差距。
在這兩日開完會後,秦夜纔算計好各位動兵的路線,以及進攻圖。
但是沒想到剛到天亮沒有多久,這秦夜就接到了王庭軍主動出擊的情報,甚至一支約莫數萬的主力軍隊,前進的方向正好是秦夜所在的這個方向。
秦夜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瞬間就懷疑是不是軍營當中有細作,或者是有人出賣了自己,要不然這一支數萬人的軍隊,怎麼好死不死的就朝着自己主動進攻,這分明是斬首行動!
秦夜都顧不得自己還披頭散髮的樣子,直接吩咐下去,讓石頭堡的守軍執行了一系列的命令。
就在石頭堡所有人都接到命令,撤換了自己的軍旗之後,一羣約莫兩百人的騎兵出現在了阿託木石頭堡守軍面前。
兩百人騎兵目中無人的在石頭堡約莫三百步距離左右停住馬蹄,目光輕佻的打量着眼前的石頭堡。
他們從王庭出發,朝着這邊而來,這樣的石堡已經見了不下十座,都是空空如也,其中有個別石堡有着數十人的守軍,都直接被人清理掉。
在他們看來,眼前的這座石堡跟他們所看見的空堡沒有什麼不一樣,一樣的用草原上最常見的石頭修建石頭堡在較高的斜坡上,一樣用附近的山木所建造。
但是因爲霧氣的關係,他們只能依稀的看見前面那座簡易的石堡前,散亂着豎立着一些木柵攔。
或許是看見了上面用匈奴文寫着伊魔利的旗幟,這些斥候沒有靠近,只是圍繞着石頭堡轉了一圈之後,就迅速的消失了在衆人的眼前。
“爲何不讓我射?”
一名弓弩手趴在挖到胸口的坑道內,目光迥然的盯着數百步遠的目標,他拿着弓弩看着自己身邊的中年熱質問了一句。
中年皺了皺眉頭,嚴厲的呵斥道:“無論何時,軍令不能忘!擅自違反軍令乃死罪!你是不是想死?”
“何解?我朝這些北夷射擊還有錯?”
這名年輕的弓弩手一臉的不服氣,他是今年才加入秦軍的軍卒,纔剛剛及冠沒多久,就隨着自己老爹一起來參軍,因爲家在大秦西北,農耕較少,參軍也就自然成了他們家中唯一的出路。
啪!
中年人拍了一下年輕人的頭頂,他低聲罵道:“那是行走於大軍之前的斥候騎兵!這種騎兵任務就是偵查敵軍,你這一箭射出了,不但暴露我軍,更是讓秦將軍的苦心全白費!”
聽着這中年人嘴中的嚴肅,他才意識到自己差點犯了多大的錯誤,軍卒用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連忙將自己的腳弩小心翼翼的放下。
清晨的空氣是如此的新鮮和美好,冉冉升起的朝陽將這片朝陽灑落在這篇肥沃的土地上,春日的陽光照射人身上暖洋洋的,有一種非常愜意的感覺。
而在這一名年輕軍卒旁,整整五千弓弩手真靜悄悄的埋伏在這裡,給這清晨的草原染上了一絲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