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公子扶蘇

“與時俱進?法無禁止即可爲?”

丞相府內,李斯反覆咀嚼着這句話,久久不語。

原本他讓張蒼去接觸夏弘,只是爲了探究對方對法家的立場,卻沒料到,這位大秦皇子的答案,着實讓人嚇了一跳。

作爲法學大家,李斯自然明白這句話背後所代表的含義。

秦法看似事無鉅細,詳實完備,實際上卻是將天下百姓捆綁在一張大網之上。

它不是消極地告訴人們不許做什麼,而是積極地要求民衆,你們必須做什麼。

說明白點,就是法無許可即禁止。

在戰亂年代,這樣的法律自然能讓國民同仇敵愾,一致對外。

可到了眼下,卻使得舉國上下一片死氣沉沉。

他不是沒有抱負與理想,也不是沒有想過提出變革。

可古來變法強臣橫死者,不知幾何。

魏國的李悝,楚國的吳起,秦國的商鞅,李斯不認爲自己比這些前輩們有更高明的手段。

再加上遇到這麼一位強勢的老闆,久而久之,他的心思也就沉寂了下來。

平日裡,他看似位高權重,風光無限,卻沒有一日不再擔憂法家的未來。

帝國由亂到治,儒家行情見漲,面對如此局面,法家的出路到底在哪裡?

會不會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

在這之前,他一度將希望寄託於公子扶蘇身上,希望這位溫文儒雅的大秦皇長子可以成爲溫和的改良派,他們雙方合作,或許能夠打造出一個全新的局面。

可當幾日前,對方拒絕了他的賀禮之後,就意味着這樣的幻想徹底破滅了。

然而如今,帝國另一位皇長子卻給他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有了“與時俱進”這個提法,法家的身份就會由簡單機械的執行者變成積極的參與者,條文的解釋者,甚至規則的制定者!

如此一來,法家子弟的前途自然會一片光明!

想到這裡,李斯目光變得炙熱起來。

“好!好一個與時俱進!”

他看向一旁的張蒼,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凌厲起來。

“吩咐下去,從今日開始,我法家弟子謹言慎行,全都給我夾着尾巴做人,若是有人壞了事,可別怪我不念同門之宜!”

奪嫡之事,歷來慘烈殘酷,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雖然他現在還不能明面上大張旗鼓地站在夏弘這邊,但也決不能給對方拖後腿。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至於夏弘公子的身份,要注意保密,陛下的脾氣你們都是知道的,他不公開,你們誰都不許多嘴!”

張蒼一臉慎重地點了點頭。

李斯搓着手,在大廳裡來回踱步。

“同時,暗中派人調查各地執法情況,要真如公子所說的那樣,那咱們法家的刀又到了要見血的時候了。”

“師兄,這樣會不會太……”張蒼有些欲言又止。

“殘忍?”

李斯冷笑一聲,一字一句地說道:

“師弟,你要記住,一把刀,只有在殺人的時候,纔有用處,否則就是永不出鞘之日!”

“我明白了!”

張蒼點了點頭,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丞相府裡,李斯端起已經冰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夏公子,你可不要讓老夫失望啊……”

……

深夜,秦王宮裡還是燈火通明。

青銅燈臺上,煤油燃燒,夾雜着些許黑煙。

案几上,成片的奏章堆積在一起,宛如一座小山。

子時已過,嬴政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睛,拿起桌上一杯泛着青綠色的酒水,喝了下去。

蛇膽苦酒,酸澀火辣,卻能提神。

嬴政伸了個懶腰,強打精神,繼續批閱起奏章。

偌大的帝國,治理不易,他實在不敢有半點馬虎。

細算起來,派去南方調查的使者也該回來了吧。

如果那孩子說的是實話,那帝國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嬴政可是經歷過苦日子的,他知道忍飢挨餓的滋味。

就在這時,內侍進來稟報,說是公子扶蘇求見。

“嗯?”

嬴政擡起由來,神色複雜。

這幾日因爲經常出宮,倒是冷落了這個兒子。

哎,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都說無情最是帝王家,世人卻不知在嬴政內心深處,卻是最爲看重親情的。

正因爲童年缺失,所以現在更爲珍惜。

只是作爲一個帝王,很多事情,不能夾雜個人感情罷了。

嬴政朝內侍點了點頭,沒過多久,就看到一個文質彬彬,極爲儒雅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兒臣拜見父皇!”

“你有何事?”嬴政沒有擡頭,繼續批閱着奏章。

“日前將作府送來一件東西,兒臣見之,甚爲驚奇,故此特來獻給父皇!”扶蘇恭聲道。

“哦?你倒是有心了,拿過來給朕瞧瞧。”嬴政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聞言,扶蘇連忙走上前去,將東西擺在了案几上。

“父皇請看,此物爲將作府所造,可書寫文字於其上,極爲便利!”

扶蘇神色激動地看着嬴政,興奮道:

“兒臣已經讓人開始抄寫儒家各類經典子集,待成文之後,第一時間獻給父皇!”

嬴政點了點頭,試着用毛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讚歎道:

“此物果然神奇!將作府那些奴才倒是有幾分本事,居然能造出此物,看來是要賞些什麼的。”

作爲帝國的管理者,嬴政一眼便看出了這個東西的效用。

如果能大面積推廣的話,與現在的辦事效率自然是天壤之別,朝廷上下將完全是另一番風貌了。

“李延田府令說爲國盡忠,不敢言賞,只求父皇能給此物命名,以此傳習後世,好叫後人知道我大秦文華之昌盛!”扶蘇謙恭道。

“李延田……”

嬴政記下了這個名字,看向扶蘇,沉聲道:

“你記住,掌權第一要務,便是賞罰分明,不給馬吃草,光讓馬兒跑可是聚不了人的!”

“這樣吧,前幾日太倉令致仕,你便讓他去,好生做事!至於這名字嘛,朕再想想……”

“兒臣替李延田謝父皇隆恩!”

扶蘇眼中露出一抹喜色,落在嬴政眼裡,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爲君者,首先要學會喜怒不形於色,這樣才能不被臣下揣摩到內心的真實想法,從而不被那些人左右。

這孩子還差的遠啊!

“下去吧。”嬴政擺了擺手,臉上沒有喜怒。

“兒……兒臣告退……”

扶蘇有些錯愕,不明白父皇方纔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變了語氣。

他原本還想趁此機會,替幾個儒生討些差事呢,看來只能之後再找機會了。

扶蘇走後,嬴政繼續批閱着奏章,直到天色漸白時,才停了下來。

“這東西,起個什麼名字纔好呢?”

看着眼前的東西,嬴政微微皺眉,旋即笑了起來。

“每次去那小子家裡,咱都和鄉巴佬進城一樣,讓人笑話,這一次也讓咱來嚇嚇你!”

“嘿,讓你也見識見識咱大秦將作府的厲害!”

說着,嬴政一把拿過案几上的紙張,換上便服,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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