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
“當真不是您所猜想的那般啊!”
許老爺子在聽聞趙祁的話語過後,臉色瞬間雪白無比,他瞪大着眼睛看着下方的潁川郡駐軍將士。
臉上既有怒容,也有絕望,只不過更多的則是震驚。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許姓郡尉居然敢公然違揹他的意思,將潁川郡駐軍將士帶來了此地。
要知道自己不讓潁川郡駐軍將士來到此地,乃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但是現如今許姓郡尉的種種行爲,無異於是將整個許家重新推到了懸崖邊上。
若是大秦天子當真動了真怒的話,那麼整個許家都將會陷入到萬劫不復之地!
“哦?”
“不是朕想的那樣?”
“那麼就請許老爺子告訴朕,你們這大軍壓境,是想要做些什麼?”
趙祁凝視着眼前這位曾經在戰場之上爲大秦拋頭顱灑熱血的年邁老者,聲音愈發冰冷起來。
原先趙祁還打算看在當初其爲大秦打下江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之上,放過許家一條生路。
現在看來,貌似終究是自己太過於仁慈了。
就好比狗改不了吃屎,有些人,做慣了高位,終究是拉不下臉當那沿街乞討的乞兒。
“陛下......”
許老爺子清楚此刻無論自己說些什麼都已經成了徒勞。
這位年輕天子的那些話出口,基本上已經是爲許家判下了死刑。
原本在許老爺子的謀劃當中,即便大秦天子會找許家問罪,但是最少也會爲許家留下一絲血脈,以此綿延下去。
但是此番因爲許姓郡尉的所作所爲,必然會徹徹底底地惹怒眼前這位年輕天子。
按照其當初直接在子午門前斬殺趙高李斯等人看來,其必然是會將整個許家趕盡殺絕。
到時候自己可就當真是要絕後了啊!
“許老爺子,你應該清楚朕先前是已經給你留了一條退路。”
“原本朕以爲你是一個聰明人,清楚朕爲何不直接前往你許家府邸,而是來到這處客棧下榻。”
“但是從現在的種種表現看來,終究是朕高估了你啊。”
“既然許老爺子你不懂得爲人之道,那麼想必也決不會懂得爲官之道。”
“那麼許家的後輩必然也是做不得官,更當不得人。”
趙祁的聲音逐漸冰冷下去。
旋即他凝視着眼前這位功過皆有的年邁老者。
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當初許老爺子說自己這麼做都是爲了讓朕能夠放過天牢之內的那位袁姓武將。”
“那個時候朕還覺得許老爺子你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想爲你這一脈留下一個子嗣傳承。”
“但是現在看來,朕猜想的都是錯的,許老爺子你從始至終都沒有真真正正與朕交個底。”
“如今倒好,數千潁川郡駐軍已經將朕下榻的這處客棧團團包圍住。”
“你許家的後輩更是揚言若是朕不放過你,便要取朕的性命。”
說到這裡,趙祁便是沒有當即繼續說下去。
而是過了許久才冷聲道:“許老爺子啊許老爺子,你可莫要忘了這潁川郡,從始至終都是大秦的潁川郡。”
“你只不過是藉助春秋餘威在這潁川郡作威作福罷了!”
“朕不與你計較也就罷了,今日你這率軍直接將朕團團包圍,這是逼宮啊!”
“難不成你許家也要學着李斯趙高之流那般,率領大軍起兵造反不成!”
撲通!
起兵造反!
當趙祁的這四個大字說出口之時,原本還想要辯駁一二的許老爺子頓時間癱軟在了地上,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
身爲在春秋國戰爲大秦捨生忘死的沙場武將,他可從未有一刻想過自己要起兵造反!
起兵造反,多大一個罪名就這麼扣在了自己的頭上。
這可就不僅僅是死他許家一家的罪過,這可是要株連九族,甚至極有可能株連十族!
一時間,這位曾在沙場之上未曾低下頭的兇猛悍將,這位即便是出了沙場,安家潁川郡的潁川郡二皇帝,此時卻是聳拉着腦袋,一言不發。
他很清楚,許家完了,就連與許家有着關聯的那些傢伙也都已經完了。
且不說仕途能不能夠繼續攀升,現如今可就連他們的性命能不能夠保全都已經成爲未知數!
“陛下...老夫知罪了!”
許老爺子一口濁氣吐出,這位曾經在沙場之上奮勇殺敵的年邁老者一臉的頹然之色。
趙祁聞言,慢慢悠悠地走到許老爺子的身側,緩緩開口說道:“朕知曉許老爺子絕不會起兵造反。”
“但是許老爺子你可曾想過,縱使你不會起兵造反,但是你許家的那些子嗣就不會擁兵自重嗎?”
“權力這種東西,總是誘人的。”
“就比如今日你許家後輩率領大軍將朕團團包圍,打着救你的名號,實際上還不是想要取了朕的性命。”
“在你們這些人看來,大秦誰坐在龍椅之上都無妨,怕是隻有朕坐在那龍椅之上,名不正言不順!”
伴隨着趙祁的這句話落下,許老爺子好似突然之間提起了精氣神一般。
竟是沒有看向身旁的那位年輕天子。
而是將目光看向窗外騎乘在戰馬之上,身披甲冑,意氣風發的許姓郡尉。
深吸一口氣後怒斥道:“你是瘋了嗎?”
“忘了當時老夫是如何交代你的不成?”
“竟敢率領麾下潁川郡駐軍趕赴此地,你這是將許家拖入到萬劫不復之地!”
下方騎乘在戰馬之上的許姓郡尉聞聽此言,當即大聲道:“老爺子,今日縱使你在這大秦天子的面前委曲求全,他也絕對不可能放過我們許家。”
“我們許家與其任人宰割,倒不如殊死一搏!”
“我許家當初爲大秦拋頭顱灑熱血,如今大秦天子卻是找我們許家清算。”
“這不過就是卸磨殺驢嘛!”
當許姓郡尉的話語出口。
許老爺子頓時間怒不可遏,誰能夠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能夠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
卸磨殺驢?
若是大秦天子當真要卸磨殺驢的話,區區潁川郡的數萬駐軍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