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的來到京城最好的客棧南北客棧天字號廂房等待,可是等了好久都沒見陳華過來,吳天弘不禁有些失望。
這次他是做足了準備的,光是送給陳華的銀票就多達十萬兩,更不要說一些世間罕見的奇珍異寶。
然而那個年輕人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一般,根本就沒有赴約的打算。
國公府內,大家歡聚一堂,能夠坐在桌子前面的不過寥寥數人而已,李幼薇早早的進宮拿了長輩的壓歲錢就回了國公府,在她心中,那冰冷而且爭鬥不斷的宮中,遠沒有國公府這般自在。
劉奉先坐在上首,旁邊是他的夫人王氏,說是夫人其實也不算夫人,因爲這王氏本是劉奉先的妾侍,後面因爲正室病故,王氏纔有資格被扶正。
劉奉先沒有兒子,也沒有女兒,沒人知道這位全勤朝野的大將軍究竟爲何沒有留後。
也許正室因爲他沒有後代,所以李神通才會如此信任他吧!
縱觀大齊朝那些跟着李神通一起打天下的人,不是在功成名就之後退走,便是在苦寒之地堅守,唯有劉奉先,是依然待在京城掌管數萬京軍的存在。
大將軍今天很開心,臉上掛着笑容,不住的往身邊小輩的碗裡面夾菜。
陳華坐在他的左手邊,李幼薇坐在他的右手邊,他們兩個身邊分別坐着忍冬和蘇七七。
劉奉先高舉酒杯:“今日是大年三十,難得有這麼多人匯聚一堂,來來來,都舉起酒杯,飲勝!”
將杯中甘甜的酒水一飲而盡後,劉奉先又道:“趁着今天過節,有些話一直想跟你說卻一直都沒機會跟你說,就今日跟你說一說吧!
公鳧兄讓你從文,希望你成爲國家棟梁,陰差陽錯之下你卻在西北苦寒之地當了近兩年的邊卒,這是我們很多人都始料未及的事。
也無妨,就當是一種歷練吧!
明年恩科,恩科不同於科考,乃是陛下五十大壽開恩取士,取的都是讀不慣經義的有識之士,是要下放到地方爲官的。
正所謂爲官一任造福一方,你切記不可操之過急,以你的才能,要當一個九品知縣,並且把這個地方官當好,那是綽綽有餘的。
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遠離京城的權力鬥爭,畢竟這趟渾水,可是連你劉叔我也不敢隨便摻和進去的。
今天過節,有些話說了不太好,但是該說的還要說。你爹死的時候將你託付給我,這些年我找遍了你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一直都沒找到你的蹤跡。
連稽查司的力量都被我給動用了,卻依然沒有半點眉目,我還以爲你已經跟你的養父母一樣死在了亂世之中。
再次見到你,真的很好。
在我心中,幼薇就是我的孩子,現在,加上一個你。
我希望你們能夠和平相處,也希望你們不要有那麼多的意見。反正只要我活着,我這把老骨頭,總是能夠起到一些作用的。
你摻和到儲位之爭中去我可能救不了你,可如果說你沒有摻和進去,誰想要把你弄進局,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還有...”
還想再說下去,王氏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肋下:“大過年的,你這老頭怎麼老是絮絮叨叨的。
孩子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少說兩句不行啊,有什幺說的,等過完年之後再說。”
劉奉先訕笑道:“好好好,聽你的,聽你的。”
陳華能夠從劉奉先的話語中感受到他的語重心長和苦口婆心,還有,一縷莫名的悲傷。
特別是當劉奉先說到李幼薇是他的孩子,他也是他的孩子的時候。
一場酒宴賓主盡歡,飯後閒聊了一些京中韻事之後,劉奉先便以不打擾你們小年輕爲由,自己拉着夫人離開了。
陳華和三女在院子裡進行着一種叫做麻將的遊戲,打麻將是陳華前世的最愛,所以他來到這裡之後就做了麻將出來。
平素沒事的時候,幾女在自己的院子裡也會打,不過那個時候陳華一般都不是桌上一員,基本上都是紫藤陪着她們打。
“如果折眉他們還活着,也該有這孩子這麼大了吧!只是這些年苦了你,連個當孃的機會都沒有。”離開院子散步的劉奉先夫婦閒聊着。
王氏拉着劉奉先粗糙的大手輕輕摩挲着:“夫君,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如果姐姐他們母子三人在九泉之下有靈,看到你這個樣子也不會開心的。
妾身無所謂的,只要夫君願意,妾身願陪在夫君身邊一輩子。”
劉奉先面帶歉意:“如果不行,就生一個吧!我這把老骨頭,說不定哪天就折了,到時候你身邊連個陪伴的人都沒有。”
王氏忽然朝劉奉先跪下,腦袋埋得很低:“妾身其實一直有件事隱瞞着夫君,就是怕夫君會生氣。”
劉奉先一邊攙扶她一邊道:“夫人你這是做什麼,究竟是什麼事?”
王氏哽咽着道:“當年姐姐他們母子三人被西秦此刻所殺,你悲痛欲絕,每日以淚洗面,妾身看在眼裡,疼在心中。
夫君當年圍剿西秦此刻的時候,其實妾身已經懷有身孕,只是怕夫君知道後責怪,一直不敢告訴夫君。
而今孩子養在妾身的孃家,已經有十二歲了,夫君如果不嫌棄,就把孩子帶回來吧!”
當年劉奉先出徵,王氏懷有身孕,可是她沒來得及跟劉奉先說,劉奉先便身負重傷回來。
回來之後,劉奉先就已經成了不能人事之人,而當時孩子才幾個月大,她怕刺激劉奉先,便將孩子送到了孃家。
之後幾次她想把孩子討回來,可是她兄長卻跟她說如果劉奉先懷疑你你該怎麼辦?
爲了保證在自己還能陪在劉奉先身邊,王氏選擇了隱瞞,這一瞞,就是十來年。
得知自己竟然有後,劉奉先面露喜色,隨即臉上喜色斂去:“算了,就讓他在王家待着吧!”
王氏頓時如喪考妣:“難道夫君不相信妾身嗎?當時府中有不少人都是可以作證的。”
劉奉先嘆了口氣,只是搖頭,卻沒有解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