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已經醒來,莫千秋有些愕然,隨即沉聲道:“跟我走,繼續。”
陳華一下子將自己脫了個精光,外面的寒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倒吸了兩口涼氣之後,他硬着頭皮跟在莫千秋身後,來到了昨天差點要了他小命的水缸前。
都不用莫千秋逼迫,他就自己跳進了黑黢黢的水缸中,那種溫暖的感覺再次將他包圍,不過這次陳華沒有掉以輕心,而是兩隻手小心翼翼的扒着水缸邊緣,儘量讓自己的身體伸直一些。
看到他這個動作,莫千秋哂笑了一聲,將半桶焓髓液直接倒了進去。
“焓髓液能夠將你體內的毒素和雜質全部剔除,改善你的筋脈,過程有些痛苦,本來想直接給你倒一桶,可老闆娘不讓。
你今日就待在這裡面,藥力消失你會恢復自由。”莫千秋交代了幾句,直接就離開了院子。
陳華忍不住低聲咒罵道:“王八蛋,好歹也留下來跟我聊會天吶!哎呦,嘶...這什麼破玩意,比昨天還痛。”
相對於昨天,今天在焓髓液的浸泡下帶來的痛楚更大,但是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這焓髓液對他脖子以上的部位,似乎已經沒有作用了。
於是,陳華開始在水缸中狼哭鬼嚎起來。
不是他承受不了這種痛楚,他是故意喊叫的。
本着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們睡安穩覺的心態,陳華嘰裡呱啦叫得十分起勁,直到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才如見鬼魅一般停住叫聲,差點從水缸中彈出來。
“公子這般叫嚷,是誠心不讓奴家睡覺啊!”忍冬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水缸後面,幽怨的冒出一句。
陳華聽出是忍冬的聲音,忍不住埋怨道:“我說忍冬姑娘你輕功不俗啊,悄無聲息的出現,差點沒將我嚇死。我就是一個人在這水缸裡面無聊,這藥又霸道,渾身上下除了腦袋無一處不疼,索性便叫了出來。”
忍冬走到正面,看着他齜牙咧嘴的模樣,掩嘴輕笑:“阿孃果然沒說錯,你那坐懷不亂的本事都是裝出來的,其實是個油嘴滑舌的小子。”
陳華顧不得這麼多,嚎了一嗓子:“都起牀撒尿了,別尿牀上咯。”
忍冬臉上羞紅一片,心說怎麼之前沒看出這傢伙這麼油嘴滑舌。
兩人就在冰天雪地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覺,兩個時辰就過去了,對大缸內那個打擾他們好夢的青年,寶月樓的小廝投過來的目光都帶着幽怨。
奈何四朵金花之一的忍冬陪在那小子身邊說話,他們也不敢表現出太過明顯的敵意。
雖說寶月樓沒有那許多規矩,但下人就是下人,跟主人的地位是沒法比的。陳華這個外來小子再胡作非爲也是寶月樓的客人,不是他們這種小廝能夠隨便拿捏的對象。
差點沒將身體完全燒着的火熱漸漸退去,從脖子開始漸漸恢復知覺,陳華這才猛然醒悟:我好像沒穿衣服。
忍冬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好奇他爲什麼突然止住話頭。
陳華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兩隻手都浸泡到黑乎乎的藥水中:“忍冬姑娘,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經過一番聊天,忍冬對陳華多少有了幾分瞭解,對陳華的好奇心也加深了幾分。至少現在來說,她對陳華的感覺還算不錯。
“什麼事?”忍冬託着下巴問道。
陳華有些幽怨的看了一眼在高處站立的莫千秋:“都怪老莫,把我從牀上拖起來就扔進這水缸裡面了,我身上什麼都沒穿,你能不能幫忙去我房間拿一下衣服?”
忍冬咯咯咯笑起來:“你也有害羞的時候啊,剛纔可沒見你這麼害羞。我幫你拿衣服有什麼好處?”
陳華苦着臉道:“你要什麼好處。”
忍冬歪腦袋想了想:“這樣吧,姐姐呢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之前對沒有把你吃掉一直都心有不甘,我幫你把衣服拿過來,你讓姐姐睡一晚怎麼樣?”
陳華心中狂跳,差點沒開口答應,好在看到了忍冬嘴角一閃而過的促狹,他忙不迭搖頭道:“那可不行那可不行,忍冬姑娘你就不要調笑我了,實在不行,我寧可在這水缸裡面凍成冰棍。”
忍冬見他態度堅決,愈發好奇:“哎,我好歹也算個美人,你難道就這麼看不上我?”
陳華搖頭故作堅決道:“忍冬姑娘很漂亮,如果我沒有遇到心儀的女子我一定會對你動心,但是我已經遇到了喜歡的女子,再對任何人動心都是一種不忠。算了吧,感謝忍冬姑娘陪我聊了這麼長時間,你可以走了。”
忍冬不滿的站起來揮了揮手:“好了好了,姑奶奶還不是那種隨便見人就自薦枕蓆的下賤貨色,逗逗你罷了,這麼認真幹嘛!”
沒多會,忍冬就拿着陳華的衣服出來了,衣服不是他做完穿的那些,而是新買的,看樣子應該是寶月樓準備的。
用大缸做掩護將衣服穿上之後,陳華赤腳踩在雪地裡,一溜煙就消失在院子中。
忍冬看着他狼狽逃去的背影,右手食指斜搭在紅潤的嘴脣上,秀眉輕蹙:“陳華,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接下來的日子,陳華跟寶月樓的人相處還算融洽,莫千秋從一開始十分反感老莫這個外號到後來直接接受這個外號用了兩個月時間,此時大雪已經停了,只是積雪仍在,要融化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
還有三天就要過年,朔方城內顯得熱鬧了許多,不少邊軍軍卒紛紛回來探親,也有一些沒有家的軍漢在寶月樓這樣的地方找樂子。
當然,寶月樓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地方,能夠在這裡消費的軍漢,至少都是都尉以上的軍官。
這日,陳華用一個時辰輕鬆將完全由焓髓液製成的藥水吸收乾淨,洗了個澡,正準備回房,忽見一個小廝步履匆忙的朝這邊跑來。l0ns3v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