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回憶之中,羅陽的眼眶不知不覺變得溼潤。
“當年就是這個東西導致家破人亡,可惜八年來我根本沒有發現它有任何奇異,沒想到今天遭遇死劫,進入大千浮屠塔之內……”
就在此刻,羅陽震驚的發現當殿堂裡的紅霧徹底消散之後,一塊牌匾懸掛在殿堂的案臺上空!
那塊牌匾上龍飛鳳舞刻着幾個字:
“大千浮屠塔第一層!”
果然如此……我真的進入了大千浮屠塔之內!這一切的前因後果,羅陽想不明白,也找不到解釋。“既然這樣,那父親他們的靈魂呢?”
又仔細的轉了一圈,羅陽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或許不在這一層吧,大千浮屠塔一共七層,我只是在第一層而已。而那進入第二層的門,有一股力量阻止我進入……可能是我修爲不夠,如今我已是一個廢人……”羅陽自嘲道,此刻他的心情又喜又憂。
喜的是他終於對大千浮屠塔有了新發現。而憂的是,這大千浮屠塔依然是個謎,他還是摸不透,而且就算他進入大千浮屠塔之內,也沒有發生什麼神奇的事情。
許久,羅陽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彷彿在塔內,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模樣,沒有日出日落,沒有日月星辰……羅陽找個地方坐下來,索性閉上眼睛思考這匪夷所思的一切。
就在羅陽閉上眼睛後不久,在這大千浮屠塔第一層的古老案臺旁邊,突然凝聚出一團白茫茫的霧氣,甚是奇異!
那霧氣中彷彿具有某種特別的能量,使得周圍的塵埃緩緩漂浮開,在泛黃的石板上隱隱劃出一個圈。在那圈外是塵埃,圈內則一層不染,所有的塵埃都被那神秘的力量逼退到霧氣之外。
那白色霧氣不斷旋轉變幻,不多時竟然隱隱幻化出一個人的雛形!又過了許久,那雛形越來越明顯,到了最終,白色霧氣全部消散,竟然化作了一個美豔女子!
這女子一身白裙,仿若仙女,氣質超凡,似乎僅僅是站在那兒,就有一股無形威壓讓一般人不敢接近,她身姿妙曼,那張精緻絕色的臉蛋足以媲美天仙,她的雙眸深邃而明亮,仿若洞悉一切,隱隱透着一絲冰冷。
女子現身之後,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茫然,秀眉微蹙,這個細節只是一瞬,那眼神便很快恢復,如萬年冰川,將人拒之千里之外。
她就像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高貴清淨,只可遠觀,不可褻瀆。
女子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羅陽身上,微微皺眉。她步伐輕盈在塔內緩緩轉了一圈,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女子的身形最終停在大千浮屠塔第一層的古樸大門處,白皙素手輕輕摩挲着大門,仿若沉思,目光變得深邃而遙遠,似乎在追憶什麼。
許久,她纔到了羅陽面前,衣袖一揮,負手而立,冷然道:“竟是個凡夫俗子。”
這句話傳入羅陽的耳中,猶如雷霆!
他猛地睜開眼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羅陽在大千浮屠塔第一層仔細檢查過幾遍,早就確定此地僅他自身一人,這一刻冒出個人來,到底是人是鬼!何況這人還是個仿若天仙般的女子,羅陽活了十六年,哪裡見過這般尤物。
“你!你是……”羅陽震驚望着那清淨優美,彷彿不沾半點塵埃的女子,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給予他一種無形的威壓。
這股無形的威壓讓羅陽明白,眼前的絕色女子實力一定不在天武宗內門的那些師父、長老之下,她若是想對自己不利,一根手指就能讓現在的他死上好幾回。
“這般庸人,倒是幾萬年來從未見過,一睡千年,當今世間難道變成此等模樣……”女子彷彿發出一聲嘆息,自言自語。
羅陽怔怔聽着對方的話,他此時已從短暫的震驚恢復,面色不變,心中卻是念頭飛轉,一時間,很多個猜測浮現出來。他有太多疑問,心裡雖然着急但又不敢冒然開口,羅陽早就聽說世間有很多修爲高深的強人脾氣性情很古怪,若是惹怒了她,說不定一眨眼就將自己輕易滅殺。
“你是誰?又是如何得到這大千浮屠塔?”女子皺着眉頭,這纔不緊不慢看了羅陽一眼。
“前輩,我叫羅陽,這大千浮屠塔是我父親羅信交給我。因爲這大千浮屠塔,我全家親人只剩下我死裡逃生……”羅陽失落道,眼神黯然,想起自己的身世,心中就是一陣酸楚,父親的名字曾經讓他引以爲傲,而現在,他什麼都失去了。
女子發出一聲冷哼,傲然道:“自大千浮屠塔出世,因爲它而慘死的人不計其數,這塔內不知囚禁着多少貪婪而又愚蠢的靈魂。想不到如今,像你這般凡夫俗子也能獲得大千浮屠塔……”
“晚輩不是凡夫俗子,我遭遇死敵,被廢了修爲……”說到這裡,羅陽又一次感到萬念俱灰。
那女子聽後,身形一動,已經出現在羅陽面前,深邃的雙眸注視着羅陽,“被廢修爲,又與凡夫俗子何異。”
正當她對羅陽提不起半點興趣之時,突然目光一閃,臉色略顯古怪,又仔細看了看對方,輕聲喃喃:“涅槃體質?難怪……”聲音輕微,幾乎只有她自己聽見。
羅陽苦笑,面對這種輕視,他已經沒有任何底氣反駁,“前輩,你既在塔中,那可曾見過我父親靈魂?”良久,他才壯起膽子問道,對於父親的消息,他迫切想要知道。
女子對羅陽的問話似乎沒聽見一般,只是喃喃自語,目露沉思:“一千年了,那無名魂老……”
“無名魂老?”羅陽忍不住脫口而出,對方所說的已經超出他的認知,心中全是疑問。
女子皺了下眉頭,似乎頗爲不耐煩,隨後又是嘆息一聲,緩緩道:“罷了,告知你亦無妨,小輩,吾乃大千浮屠塔第一層守護塔靈,那無名魂老也是守護塔靈。”
“想要救活你爹,你沒那個本事!”女子僅是隨意掃了羅陽一眼,便看出其想法,於是淡淡道。
“守護塔靈……無名魂老……究竟是些什麼……連我剛纔的想法她也能隨口說出……”羅陽暗自思索,只感覺滿腦迷霧,毫無頭緒,這一切都太唐突了。
猶豫片刻,羅陽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便誠懇道:“還請前輩告知,要如何救活晚輩的父親?”
“辦法自然有,這天地間,但凡魂在,想要復生有何不可,若你能夠登上第二層,或許能達成所願。”女子漠然道。
“第二層能找到父親,母親麼……”羅陽惆悵道,當年他八歲,家庭變故的前因後果他找不到一點頭緒,甚至連仇人是誰也不知道。如今八年過去,他已不再是懵懂少年,如果羅信能醒來,他想當面問問他爹這一切前因後果,解開困擾多年的疑問。
“若你能登上第二層,找到你爹靈魂有何難,甚至救活他也不是不可能。”
“那第二層有什麼?連去世之人也能復生?”
白衣女子皺了皺眉頭,目光深遠,許久才幽幽說道:“本靈,不記得了……”
“我修爲被廢,永生不能踏足武道,恐怕進入第二層……”羅陽垂頭喪氣道,說到後面,他都感到前路茫茫。
女子默然,每次說完話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又是許久,她緩緩道:“大千浮屠塔乃極有靈性之物,你擁有它,自然也有因果緣分,曾經擁有大千浮屠塔者,再差也是一界至尊,當年的蒼不悔更是天賦絕倫,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世人稱之爲時空……”女子語氣平淡,眼神朦朧,似乎在努力回憶什麼,說到這裡卻停了下來。
她突然神情嚴肅,深邃目光盯着羅陽:“你要記得,大千浮屠塔的擁有者,都是強人,不容你玷污!”
羅陽怔怔聽着,那些傳說令他嚮往,可是也太遙遠,他也想當強者,可是現實那麼殘酷,他有什麼資本,什麼資格。
這女子讓羅陽一頭霧水,太過神秘,她所說的話羅陽也根本無法參透。雖然心裡滿是好奇,但在那股威壓面前他也不敢多問。
“修煉武道,磅礴無邊,小輩,你自行領悟吧!”女子一揮衣袖打斷他,翩然轉過身去。“本靈出來太久,耗費太多精元,你可離去,日後有緣再見。”
聽了此話,羅陽心中泛起一絲波瀾,他猛然意識到什麼,事已至此,顧不得太多,不管如何都應該爭取一下,於是誠懇道:“還請前輩爲晚輩指點一二。”
女子猶豫許久,輕嘆一聲,背對羅陽,道:“罷了……你這小輩在某些方面也有過人之處。你是涅槃體質,修爲被廢並非壞事,你自己琢磨,本靈在你體內看見你所服下的‘毒藥’,實乃當年本靈脩煉那個年代的筋骨提氣丸,當年的修煉方法失傳,這藥方卻流傳下來,被後世當作催筋斷骨的毒藥,實則可笑。話已至此,全憑你自身造化。”
羅陽正想追問,那女子身形卻憑空消失,仿若從未出現過。空蕩蕩的殿堂裡,僅僅殘留着她最後一句話的迴音。“你的血緣被大千浮屠塔認可,大千浮屠塔已入識海,進出大千浮屠塔,只在心神一念……”
這如夢如幻的經歷,讓羅陽心頭滋味複雜,吃驚許久,回不過神。
“筋骨提氣丸……涅槃體質……這一切都從未聽聞,我真的還有機會麼?這女子如此神秘,修爲更是高深,爲何會在塔內?”羅陽想到這裡,往那通往第二層的樓梯看去,“登上第二層,就能救活父母親人……上面還有其他守護塔靈麼……他們爲什麼在這裡?其中有什麼隱秘?”
“那女子若想害我,只需一個指頭便能讓我死上千萬次,如此推測,想必她也沒有必要騙我。若有機會,我一定要弄清這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