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畫面在腦中無法消散,那是密密麻麻堆積的毒蟲,一口一口啃食着媚君的血肉,在她的身體裡穿梭。
淒厲的慘叫響徹在腦海之中,今生今世恐怕都難以忘記。
辜雀從未聽到過如此痛苦的慘叫,來自於媚君,來自於自己的妻子,來自於無數次把生命都獻給自己的女人。
他的腦子再無任何東西,像是要把所有痛苦都屏蔽。
全身死氣滔天,黑光澎湃,額頭魔紋猙獰,如心臟一般跳動。
黑紋!消失了整整六年的黑紋,終於又出現了!
這代表着什麼?他不會管,他只想毀滅,把一切都毀滅!
南遊真人碎裂的殘軀依舊躺在地上,頭顱已然被辜雀捏爆,淋漓的鮮血灑滿大地,辜雀手中的泣血刀嬌豔欲滴。
沉默,良久的沉默。
寂靜,可怕的寂靜。
終於,碧遊宮的強者終於反應了過來,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一個個臉色劇變,駭然驚呼出聲,不禁連連後退。
“辜雀!你竟然殺了大長老!碧遊宮與你不共戴天!”
“殺了這賊子!殺了他!”
一聲聲驚呼響起,碧遊宮跟隨而來的輪迴境高手對視一眼,大怒衝出,直直朝辜雀殺來。
足足十大輪迴高手,打出澎湃的掌力,滔滔不絕般朝辜雀涌去。
辜雀根本沒有回頭,他的身體漆黑如墨,他的眼中血海滔滔,眉心黑紋扭曲,手中的泣血刀朝後一拉!
只聽一聲撕裂空間的可怕之聲發出,一道無匹的黑色刀芒剎那間貫穿天地,吞噬掉掌力的同時毫不停頓,直接把十位輪迴高手攔腰斬斷。
他們都還未死,發出淒厲的慘叫,重重墜落在了地上,然後開始抽搐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着這一幕,所有人都嚇得臉色蒼白。
此子到底有多強?明明是命劫之境,明明不到神階,但殺神階如屠狗一般,一刀直接斬去了南遊真人,一刀直接帶走十大輪迴高手。
辜雀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連皮膚都沒有任何跳動,如雕像一般,直直看向前方。
瞳孔透出的血光直接洞穿空間,朝蓋翠激射而去,可怕的殺意如潮水一般涌出,滔滔不絕席捲大地。
彷彿萬物都要凍結,水長天一聲暴喝,大手猛然朝下一劈,一道掌力直接把辜雀的目光捏碎。
他冷冷看着辜雀,大聲道:“無知之徒,竟敢一人獨闖我魔都,今日便要你飛灰煙滅!”
聲音喊得震天響,卻不見他有任何動作。
辜雀眉心黑紋猙獰,連看都沒有看水長天一眼,只是死死鎖定着蓋翠。
而蓋翠早已嚇破了膽,她知道媚君在等人,在等一個叫辜雀的年輕人。
她從來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誰知道辜雀是哪裡的野男人?後來才聽說辜雀是罪孽至尊,是罪孽森林的無上存在。但那時候,辜雀已然四面楚歌,她也鬆了口氣。
但今日卻沒想到,辜雀竟然真的降臨了!
而且,還強大到如此地步。
心中恐懼萬分,那殺意實在太可怕,她身體已然忍不住顫抖,急忙喊道:“殺了他!快!快殺這個惡魔!”
聲音傳遍天地,四周魔族的將士身影齊動,卻是反而朝更遠的地方跑去。
他們不傻,他們早已不滿十大長老的做法。
而且,此刻的辜雀,實在太可怕了。
所有人都在走,蓋翠氣得胡亂謾罵,但卻偏偏沒有任何作用。
辜雀一步一步朝她走來,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表情,但那股可怕殺意,似乎已然令空間凝固。
她早已膽裂魂飛,連忙跪下身來,大聲道:“饒命啊!你不能殺我!我、我求你饒了我吧!”
聲音悽慘無比,但沒有人同情她。
她又連忙看向媚君,朝着媚君重重磕頭,把額頭都磕裂了,哭喊道:“聖女,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饒命啊!”
媚君把一切聽在耳中,但她的眼神卻一直看着辜雀,目光之中盡是如水一般的溫柔。
辜雀身影忽然消失在了原地,極速朝蓋翠而去,手中泣血刀已然擡起。
“你放肆!”
水長天一聲大喝,大手猛然凝聚成一個可怕的掌印,轟然朝辜雀拍來!
掌印碎裂虛空,辜雀身影動也未動,十七把妖刀忽然激嘯而出,把水長天的身影直接擋住。
“攔住他!快攔住他啊!”
蓋翠的聲音驚恐到極致,她已然開始在後退了,她早已嚇破了膽。
水長空一聲暴喝,也連忙朝辜雀殺來,但同時卻也被妖刀擋住。
於是終於,沒有人趕來救她,妖刀,是神階不可逾越的屏障。
辜雀走進,冷漠的眼神打在蓋翠的臉上,忽然身影閃過,手中已然出現了一個白淨的小瓶。
左手一伸,蓋翠的身體已然跪倒在了辜雀身前,被封住了所有元氣。
她在哭喊,在怒罵,在求饒,聲音傳到每一個人耳中。
辜雀食指一點,她的頭顱頓時被透出一個大洞,人未死,辜雀手中的無盡之瓶已然傾斜。於是那滔滔不絕的金屬銀液頓時直接進了蓋翠的頭顱,順着經脈朝下流去。
可這金海的銀水何等劇毒,又何等沉重,灌注進去,她頓時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重量直接撐破了她的經脈,而劇毒,這腐蝕着她的血肉,猶如萬蟲噬咬,痛不欲生。
慘叫之聲發出,驚得四下衆人臉色蒼白,心頭髮寒。
這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辜雀再次揚起了手中的刀,眼中血海滔滔看着衆人,終於寒聲道:“你們都要死!”
聲音沒有殺人的痛快,沒有可怕的憤怒,有的只是無盡的森寒。
水長空看到蓋翠的模樣,不禁急怒攻心,厲吼道:“混賬!殺我魔域長老!你找死!”
他聲音驚破天地,和水長天對望一眼,同時打出一道掌力,直接把辜雀的十七柄妖刀震開。
而辜雀,終於轉身,任憑蓋翠慘叫卻置之不理,血色的目光直直投在水家兄弟的身上。
他瞳孔一縮,血光爆射,像是把那十七柄妖刀全部染紅!
每一柄妖刀都完美無比,散發着邪惡妖異的戾氣,把虛空一重重分割開來。
“死!”
隨着辜雀一聲暴喝,十七柄妖刀把虛空直接割成碎片,朝水家兄弟斬去。
可怕的鋒芒在席捲,水家兄弟一聲暴喝,齊掌而上,爆發無窮元氣。
但下一刻,慘叫之聲已然傳遍大地,十七柄妖刀直接把兩人攔腰斬斷,血雨灑遍大地。
“不可能!”
蓋青臉色劇變,不禁驚呼而出:“絕無可能!你、你區區命劫,怎麼可能這麼強!”
辜雀沒有回答,只因水家兩兄弟已然身體重組,他現在很認真,很認真在殺人。
顧南風卻是冷笑道:“命劫?你用境界去形容一個異數,還是一個失去理智的厄運之子,未免太可笑了。”
聲音傳出,一柄妖刀頓時朝水家兄弟斬去,在斬去的同時,化作十丈之長。
恐怖的鋒芒席捲,兩人在瞬間再次被懶腰斬斷!
任憑他們元氣滔天,任憑他們身影閃動,都逃不開妖刀的封鎖。
他們開始怕了,開始逃了,眼前這個煞星、這個惡魔,他根本就不是人,根本就不可能被擊敗。
但整整十七柄妖刀將他們包圍,斬得虛空不斷破碎,他們唯有苦苦支撐,被一次次攔腰斬斷。
血雨在流淌,流淌如辜雀的眼神,慘叫不斷傳出,水家兄弟早已絕望。
“住手!住手!害你女人的兇手在那裡!去找她!”
水長天,魔族的大長老,終於忍不住開始求饒,但迎接他的是辜雀冷漠的臉色和可怖的妖刀!
一顆頭顱飛起,漫天鮮血激灑,猩濃的味道充斥着這片天地。
“你!你......”
水長空臉色蒼白,顫抖的手指着辜雀,連話也說不出來。
而下一刻,他的頭顱也已然沖天而起。
“呵呵!”
辜雀的臉色忽然有了變化,他竟然在笑!只是那笑容比沒有表情還要可怕。
他似乎像是在享受殺戮!
於是,他轉身,眼睛直接朝蓋青看去,血紅的目光如電一般,掃過他的身體。
蓋青不禁慘叫一聲,只覺這目光似乎攜帶着無與倫比的煞氣,掃過之後,自己的身體已然像是被凍住一般,骨頭在一根根斷裂。
“你住手!你這個惡魔!你是瘋了嗎?”
蓋青大吼出聲,嚇得臉色蒼白,直接轉頭便朝魔都深處逃去。只是步子剛剛邁出,他已然看到了辜雀。
在前方站着的辜雀!
他不知道辜雀什麼時候站在了那裡,也不知道辜雀的速度爲何這麼快,但他並沒有多想。
因爲那一道猩紅的泣血刀光,已然斬破了整片的空間,把他的頭顱直接斬去!
鮮血如雨一般灑下,灑在大地之上,蓋青死了。
僅僅百個呼吸,魔族十大長老,已然有四個被辜雀所殺。
所有人都傻了,所有人都沉默了,看着虛空之中這可怕的身影,生怕厄運會沾染到自己身上。
“呃啊!”
辜雀仰天長嘯,聲音沙啞無比,帶着無法形容的悲愴。
心中忽然想起曾經和媚君的一幕幕往事。
贏都學院初相遇,她是那麼的明媚,那麼的嬌豔,身材婀娜,黑裙飛揚,眼中似乎有水波盪漾。
自己只是看了一眼,便再也無法忘記她的美貌。
而之後,死亡山脈的生死共度,玄州楚都她毫無保留的付出,神都聖地會武她再渡命數......
還有那茫茫雪域,跟着自己逃亡八萬餘里。
那時候的自己太弱小,只是一個在大陸底層掙扎的小修者,她貴爲聖女,一次次爲自己剖心剖肺,付出生命......
可如今,她等自己,卻遭受了世間最可怕的酷刑!
一切,都怪自己沒能早來。
心有千萬恨,唯鮮血可洗!
長嘯不絕,聲音悲痛萬分,眼中血淚盈眶,手中短刀泣血。
媚君虛弱地站在牧魂人後面,看着天空之中的辜雀,淚水終於模糊了雙眼。
而下一刻,一聲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忽然傳遍大地,來自於魔都深處,散發着無與倫比的氣勢。
衆人臉色皆變,顧南風不禁變色道:“不好!魔族的先輩們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