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棺砸在地上,發出一聲驚天巨響,看着前方,眼中閃着血光。
隕落族和人族長得差不多,只是他們的身軀要高大很多,基本上平均身高達到一丈,皮膚是詭異的藍色,和河流交相呼應。
身上紋着各種古怪詭異的符文,那是他們特有的圖騰。
穿着很古老,只是最初級的桑麻布衣,胡亂裹着身體,那健壯的肌肉顯示着他們的力量。
最前方,一個高大的老人滿頭白髮,頭上還戴着一隻血色的羽毛,看樣子應該就是領頭人了。
不過是族長,而並非大祭祀,辜雀看出他是斬道之境。
而辜雀的形象的確也怪異了些,血色的短刀已然足夠嚇人,更何況還戴着金屬面具,飄着滿頭白髮,踩着黑色銅棺。
所以當他出現的同時,雙方已成劍拔弩張之勢。
辜雀把目光放在了四周的房屋上,很顯然,這些房屋很古老,也不知道建成了多少年了。但更重要的是,房屋之上那一根根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黑柱。
它閃着黑色的光澤,辜雀幾乎可以確定,剛纔的魔光就來自於這些黑柱。
這或許是一種陣法,也或許是一種古老的秘術。
辜雀輕輕笑了起來,看着前方隕落族人,輕輕道:“傳說中那星辰的後裔,隕落之後的生命體,一個個的確精神飽滿,看樣子實力也不錯,怎麼就被區區一個死人這麼欺負?”
申公虎在後邊不敢說話,而隕落族長一步跨出,大吼道:“外來人,請你立刻離開,你待在這裡,便是對我隕落族的最大惡意。”
“哈哈哈哈!”
辜雀狂笑出聲,道:“好一個最大惡意!”
他眯眼道:“你,是怎麼當上隕落族的族長的?難道僅僅是因爲年齡大?”
隕落族長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辜雀大聲道:“偉大的隕落族,星辰的後裔,卻選出了一個昏庸無能、心胸狹隘的族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隕落族長變色道:“賊子,你在說什麼!”
辜雀傲然道:“我難道說的不對嗎?因爲對外族的偏見,你置隕落族危難於不顧,寧願族人喪命,也要趕走外來的威脅,你算什麼族長?你對得起喪命的族人嗎?你對得起安在的子民嗎?”
“可憐隕落族如此偉大的文明,卻要斷絕在你的手中!”
這幾句話不可謂用心不險惡,聽到此話,隕落族長大口猛喘粗氣,卻硬生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而辜雀又笑了起來,淡淡道:“申公虎,乃我屬下,他再三哀求我,讓我過來幫忙降服邪屍將臣,我本不應。但他說,大千宇宙之所以繁華,在於種族之多,在於文明之豐富,每一個文明都是大千文明的一部分,斷滅了實在可惜,本尊這才前來看看。”
“嘿!想不到如傳說中那般,隕落族果然心胸狹隘,絕不似身體那般粗獷。”
“你胡說八道!”
隕落族長頓時大吼道:“我隕落族有着悠久的歷史文化,從來包容和諧、心胸寬廣、友愛互助,我們的身體足夠強壯,力量足夠龐大,我們的心,同樣是偉大的!”
辜雀輕輕一笑,道:“那麼睿智如你,是選擇讓族人繼續遭受侵襲和殺戮,還是選擇讓我來幫忙呢!”
隕落族長沉聲道:“這是我們內部的事,還輪不到外人插手,人族,從來是狼子野心,心機深沉,不懷好意。無數次歷史,已然證明了這句話的正確性,我今日絕不會冒險相信你們。”
辜雀陰惻惻道:“申公虎。”
申公虎連忙抱拳道:“屬下在!”
辜雀道:“你說他們之前信任你?”
申公虎點頭道:“不錯,否則我也不會有機會在這裡居住,在這裡出入,更不會知道邪屍的秘密。”
辜雀笑了起來,道:“他們從不相信外族,豈會相信你?”
申公虎也是個聰明人,心頭頓時明白了辜雀的想法,眯眼笑道:“因爲屬下實力太弱,構不成威脅。”
辜雀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因爲你太弱。那麼......本質上說來,隕落族是不信任外族嗎?不是,是他們怕外族的強者!”
“說到底,是怕強大的存在,是懦弱,是畏懼,是膽小,是沒有勇氣!”
他看向隕落族衆人,不屑笑道:“呵呵!好一個歷史悠久的文明呢!本以爲隕落族如傳說中那般,都是勇敢的好男兒,原來這些精神,早已消失在以前的時光了。現在留下的,只有卑微和狹隘了。”
“哇!”
隕落族長氣得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瞪大了眼看着辜雀,張了張嘴,但依舊說不出話來,身體一僵,直接倒了下去。
“族長!”
四周衆人驚呼,一個個強者頓時圍了上來,而辜雀身影一閃,一把抓過族長,右手抵在了他的後背。
“混蛋,我和你拼了!”
“外族畜生,你放了族長!”
一個個熱血青年大吼了起來,而辜雀手中道韻瀰漫,青光縱橫,直接沒入了族長的身體。
“都給我閉嘴!”
他攜帶着道韻的聲音朝四周澎湃而去,像是一股清流,頓時將隕落族人的衝動壓制下來,像是醍醐灌頂一般,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辜雀沉聲道:“他胸中塊壘鬱結,氣血不通,元氣幾近凝固,經脈閉塞,再不打通,就不容易救活了。”
申公虎也連忙道:“諸位保持安靜,千萬保持安靜,主公這是在爲他療傷,你們要是搗亂,族長就性命不保了啊!”
申公虎在這裡也算是生活了一段時間,一些戒備心比較弱的年輕人對他還是有信任的。
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青年小夥兒已然忍不住道:“申公先生,族長沒事吧?”
申公虎也摸不準,連忙朝辜雀看來。
辜雀雙眼緊閉,淡淡道:“我以最純粹的道韻打通他全身經脈,再以五行之金粉碎他胸中塊壘,照理說很容易,但是奇怪在於,他的丹田之中,還有一股可怕的死亡之氣在盪漾。”
聽到此話,一箇中年男子已然大聲道:“那是邪屍的力量,半個月前,族長被峽谷盡頭的邪屍傷了,至今無法痊癒。”
說完話,他忽然抱拳道:“請、請前輩救救族長!”
此話一出,四周衆人也顧不得辜雀是否是外族,一個個連忙都大吼了起來。
“請前輩救救族長吧,他是我們隕落族的英雄。”
“前輩,求你了。”
“安靜!”
辜雀大吼一聲,咬牙道:“想要他活命,就保持安靜,這死氣濃度極高,蘊含規則無數,不能以生機與之爭鋒相對,否則這老頭的身體受不住。”
“我以陰陽融混沌,以混沌同化死氣,將其徹底抽出,你們幫我護法,不許任何人干擾我。”
申公虎連忙道:“聽到了嗎,保持安靜。”
四周之人見辜雀說得煞有其事,又是各種理論,心中已然信了七分,連忙圍成一個圈,將辜雀包裹了起來。
而辜雀所言的確不是編造,這老頭的丹田之中,有一股漆黑的死氣一直攪動着他的身體,破壞着他的結構,及其頑固,用道韻竟然無法清洗。
他運轉《道衍》,全身閃出紫藍之光,無盡的混沌之氣涌入進去,將他全身各條經脈全部打通,使其元氣通暢,不至於被堵塞至死。
而混沌之氣化作規則,也和那死氣展開了殊死搏鬥,拼殺于丹田之中。
隕落族長的口中不停溢出鮮血,這是因爲他丹田承受不住這一股力量的碰撞,開始皸裂。
辜雀連忙以混沌之氣爲壁障,將死氣鎖在丹田壁壘之中,進行最後的絞殺。
在規則的蔓延下,在道衍的運轉下,終於將這一股死氣抹殺得乾乾淨淨。
道韻清洗,注入生機,辜雀站了起來,一把提起族長的身體,直接朝前扔去。
他輕笑道:“行了,沒事了。”
衆人嚇得臉色煞白,連忙接住隕落族長,而隕落族長已然清醒,穩穩落在了地上。
他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起來,四周的年輕人看在眼裡,也不禁面有喜色。
一人忍不住道:“族長大人,這、這個人類好強,連大祭祀都無法祛除的死氣,他片刻就清理乾淨了。”
“住口!”
隕落族長低吼一聲,嚇得這小夥兒連忙退後數步,吞了吞口水不敢說話,卻又覺得委屈。
而這其實也不是辜雀本身足夠強大,而是這死氣實在頑固,要清除極爲不易,辜雀是佔了混沌之道的便宜,將其同化後,才終於清除。
隕落族長朝辜雀看來,深深吸了口氣,道:“你是申公先生的主公?”
辜雀淡淡道:“是誰的主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隕落族。”
隕落族長咬牙道:“無緣無故,你憑什麼願意幫隕落族?”
辜雀道:“因爲我需要在這片大地有一席之地,隕落族也需要,所以我來了。”
說到這裡,辜雀笑了起來,道:“你可以趕我走,但你不能否認我對隕落族來說,的確很重要。你們已是生死存亡之秋了,那麼多年的文明,發展到如今這種頹圮的地步,你死後有面目去見先祖嗎?”
這句話戳到了隕落族長的痛處,頓時讓他臉色煞白,幾乎忍不住痛哭出聲。
而辜雀長長嘆了口氣,他知道,一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