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吹動漆黑的麥草,飄蕩如水波盪漾,這種植物與狗尾巴草類似,但卻長着密密麻麻地白色粒狀物。
徐朗踩踏大片的麥草,訕笑道:“天元脈那種至寶,不是我這種無名小卒能夠接觸的。”
聽得徐朗的回答,吳鑫穩穩地坐在獵狗身上,下意識摩挲着豎起的狗耳朵,眼中的疑慮卻沒有減少太多。
在這元魂境中,若是輕易就相信了徐朗的話,那他恐怕早早就被人算計,踢出元魂境了。
事關至寶,就算是我也不會對路人全盤托出,不過倒是可以利用楊希音的美貌,打探這天元脈的消息……牧知白看着徐朗,眼眸中適時地露出絲好奇。
徐朗見得仙女姐姐投來好奇的目光,頓時心頭火熱,笑道。
“我雖然不知道天元脈的位置,但卻聽說過不少傳聞,仙女姐姐若是有興趣,我倒是可以說來聽聽,權當路上解悶。”
牧知白頷首道:“可以。”
徐朗聽得仙女姐姐發話,面頰微微有些發紅,興奮地說道:“所謂元脈,乃是人體自然誕生的通道,能夠吸納天地元氣入體,讓我們踏上修行之路。
但這終究只是凡俗之脈,比起這天元脈來說,卻是雲泥之別,你們可知具體差在哪裡?”
他本想通過提問,激發衆人的好奇心,但餘下四人卻是根本無人回答。
丁麗與趙月的心思顯然不在此處,吳鑫則很清楚這其中的差異,牧知白則爲了維持清冷的人設,沒有開口接話。
這些人都不是合格的聽衆!
徐朗嘴角抽搐,只能繼續說道:“天元脈乃是溝通天地之橋樑,如果我們自身元脈修煉是個水缸,那麼天元脈就是融身天地,周遭元氣皆可調動。
而且若是能成功融合天元脈,便意味着突破三品前毫無瓶頸,只要元氣積累到足夠程度,就能水到渠成地突破。”
三品之前無瓶頸,能夠調動天地元氣,這天元脈竟然有如此神效?
牧知白壓着心頭的震驚,心中逐漸有了計劃,九品修爲在元魂境中根本不夠看,他早就決定突破到八品。
雖然八品修爲還是很弱,但終究還是強上許多。
徐朗的話讓他看到希望,若是藉着天元脈突破八品,或許能擁有更加強悍的力量,而且對方描述的種種神異,也是讓得他頗爲心動。
只要能融合天元脈,三品前就沒有瓶境,我能夠快速提升實力……牧知白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決定找機會去試試。
“這些消息可算不上什麼秘聞”吳鑫嗤笑幾聲,不屑地說道:“這元魂境中還有人不知道天元脈?”
徐朗被他不屑的面孔激怒,道:“融合天元脈有機會獲得神通,這種消息也是人盡皆知?”
吳鑫聽得他的話,面色頓時變化,否定道:“不可能,神通乃是世上最強的元術,天元脈不過是……”
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聲音卻愈發微弱,只留下眼眸中的震驚與貪婪。
徐朗小小地裝了一下,也不再繼續解釋,天元脈的神異遠不只這些,但餘下的東西都不能再說。
即便是仙女姐姐想要知道也不行。
牧知白坐在滑竿上,聽着偏快的心跳聲,只覺得血液都在沸騰。
徐老道曾經說過:“神通者,萬法起源也。”
……
元魂境是永恆的黑夜,天空的紅月雖然會跟隨時間移動,但卻永遠不會落下。
隊伍在一處林地中歇息,燃起的篝火偶爾爆出陣陣火星,盤坐在火堆旁的牧知白忽然睜開雙眼,望着跳動的火焰。
有很微弱的元紋波動,是徐朗在佈置陣法凝聚陰煞之氣,準備動手了……他並未去看對方,而是再度閉上的眼睛。
距離他不遠的大樹下,徐朗氣喘吁吁地靠着樹幹,似乎是勞累過度,但身後的手指卻在快速划動。 щщщ▲ Tтkд n▲ C〇
若不是小爺的陣盤被用光了,見面我就能宰了你……徐朗望着幽暗的樹林,全力佈置陣法,只待吳鑫回來,就將其誅殺。
他所佈置陣法,名爲玄陰肅殺陣,能夠凝結方圓三十里的陰氣,形成漫天劍雨,將敵人瞬間射成篩子。
根據他的觀察,那吳鑫實力應該在六品巔峰,一旦落入這玄陰肅殺陣中,定然會被當場擊殺。
到時候我從漫天劍雨中走出,拯救仙女姐姐於水深火熱中,她定會沉淪於我英俊瀟灑的容貌,放蕩不羈的氣質。
金色的元紋接連沒入大地,並未顯露出半點異常,這也是徐朗極爲自豪的一點,就憑這手元紋造詣,元魂境中少有人能比得過他。
但徐朗卻並未注意到,不遠處的牧知白手指微動,金色的元紋如同游魚似的沒入大地,悄無聲息的加入到這玄陰肅殺陣中。
丁麗捏着枚翠綠的樹葉,看了眼昏睡過去的趙月,目光移向大樹下的徐朗,目光有些掙扎。
根據今日的觀察,這位丰神俊朗的公子似乎是個隱藏的強者,對方主動替換她擡滑竿,也是存了照顧的心思。
但這些都是我的猜測,若他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恐怕不會比吳鑫好多少……丁麗一時難以做出決定,究竟應不應該像對方求救。
她望着搖曳的燭火,想到這些日子的折磨與羞辱,只覺得胸有怒火,若是不去嘗試,還不知道要遭受多久的折磨。
即便對方是個表裡不一的傢伙,也不過是從這個火坑跳到另一個。
撕拉!
她猛地將樹葉撕碎,任由山風吹動凌亂的髮絲,起身走向徐朗的位置。
距離篝火約莫四五十米的位置,吳鑫站在顯眼的小山坡上,冷眼望着丁麗走向徐朗。
“這兩個女人真是賤皮子,這樣抽打都難以馴化,和那些醜陋的黑皮山豬一個性子。”
“待我稍後回去,定要好好和她玩玩……”他望着丁麗柔弱的背影,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停頓片刻,他微微側頭,朝着左邊的空氣說道:“那楊希音雖然是假的,但我打算用她做餌,將白鷺道院的弟子全部控制。”
他緊緊盯着篝火的方向,但頭卻微微向左靠,似乎在傾聽着什麼。
片刻後,他臉上肥肉如同肉蟲蠕動,冷哼道:“這個時候你才告訴我妖魂不夠,若是不能完成任務,又讓我出去頂鍋?”
寒風中,虛無的存在訴說着什麼,吳鑫臉龐陰晴不定,好半晌才冷笑道:“希望你的計劃行得通,那些個天驕可不是這麼好對付的。”
說完這句話,他才感應到對方早已離去,頓時怒罵道:“不過是隻靠身體取悅那位的蟲子,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呸!”
說完,便怒氣衝衝地朝篝火的位置走去。
丁麗小心翼翼地來到大樹下,神情平和地坐在徐朗身邊,道:“求徐公子拯救我和趙月,出去之後必有重謝。”
我陣紋還沒畫完,現在也無法動手啊……徐朗隱晦地繼續佈置陣法,道:“你先回去坐好,不然那綠袍道士肯定找我麻煩。”
果然還是不願意嗎?
丁麗一顆心沉到谷地,晶瑩的淚花打溼眼眶,眼角餘光瞥見大步趕來的吳鑫,頓時肩頭猛地一顫,抓住了徐朗的手。
“徐公子,我姐妹二人被這畜生折磨得生不如死,他見到我過來找你,一會兒肯定會發瘋似的折磨我。”
她神情惶恐,蒼白的嘴脣微微顫抖,想到了吳鑫白日裡說的話,雙目緩緩闔上,留下兩行清淚,像是失去所有希望,聲音嘶啞地說道。
“只要你能救我們出去,我可以陪你一晚……”
徐朗聽得這句話,眼神變得格外嚴肅,而這一刻,玄陰肅殺陣已然佈置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