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魂境,隱秘的山洞中。
混亂的意識逐漸平和,來自靈魂的拉扯消失,牧知白心境頓時猶如澄澈的湖水,不起半分波瀾。
微風穿過碧綠藤蔓的縫隙,撫摸在蒼白的臉頰上,他深邃而幽暗的眼眸緩緩睜開。
僅僅是在慕青舟的記憶中,朝二品強者刺出那一劍也讓我靈魂受了不輕的傷,而且還要接受如潮水般的元紋知識傳承……牧知白心有餘悸地軟到在地。
這次的考驗看起來很簡單,好像他都沒有付出什麼,但僅僅是幫助慕青舟刺出那最後一劍,差點就要了他的小命,那也是最大的考驗。
“哪怕是記憶殘片,我在他面前也渺小的如同螻蟻,好在成功的完成任務,得到三品巔峰的元紋傳承。”
牧知白依靠在牆邊,出神地望着被風吹動的藤蔓,嘴角掀起一抹笑容,這笑意越來越大,幾乎佔據半張面孔。
感應着腦海中龐雜的知識,他指尖有金色元紋跳動,“雖然以我目前的修爲很難佈置三品元紋,但我可以搞破壞啊!”
他想到了白維,想到那雙陰冷的眼眸。
“元魂境中的戰鬥纔剛開始,魂果我志在必得。”牧知白指尖金色元紋擴散,身形倏忽消散在原地,再度出現時,已經在濃密的樹林中。
這種傳送元紋對於慕青舟來說算是個小技巧,但對於此刻的牧知白來說,卻是幫助極大,而且這種類似的技巧還有很多。
“不過這些元紋存在較大的缺陷,必須要有充分的準備,若是遭遇戰的話,不會有很大的幫助。”
思索着接下來的戰鬥風格,他辨認方向後,朝着瀑布的方向返回。
右腳才踏出半步,牧知白猛然停止,像是雕塑般立在原地,腳下是枯葉與碎枝,並沒有什麼阻礙。
但在他的感覺中,小腿分明觸碰到無形的絲線!
下一刻,他周身金色元紋轉動,像是急速膨脹的齒輪,身形陡然消散在原地,而後出現在不遠處的大樹上。
轟!
也正是牧知白消失的剎那,上空有扭曲的黑影落下,黝黑的鐮刀劈在他先前的位置,將地面轟出巨大的坑洞,狂暴的勁風吹斷周遭大樹。
牧知白擡手抵擋勁風,只覺得皮膚輕微刺痛,擡目望向不遠處,煙塵中正矗立道三米高的影子。
他的身軀是黝黑的木頭拼湊,四肢並不對稱,像是孩童拙劣的仿製品,披着塊暗黑色的披風,頭顱則是某種野獸的頭骨。
那白骨像是牛或者馬的頭顱,被摘了血肉,只留下森白的頭骨套在乾枯的木頭上。
歪歪扭扭的四肢像是有絲線吊起,如同被人掌控命運的木偶,此刻揮動三米長的黝黑鐮刀,如死神收割生命般向牧知白衝殺而來。
是那隻女偶的,她就在附近?!
牧知白心跳加快,只覺得後背彷彿有溼滑的毒蛇遊動,緩緩地勒緊了脖子,那隻女偶並不打算放過他們,這是要趕盡殺絕。
如果女偶真的隱藏在附近,他豈不是毫無生機可言?
那可是楊希音都殺不死的怪物,他這個九品修爲,一巴掌會被呼死。
就在牧知白皺眉思索的同時,死神的鐮刀已然接近。
空氣幾乎化爲實質,能夠清晰見到被劃破的痕跡,強烈的氣機提前鎖定他,讓他心神動盪,四肢有一定程度的僵硬。
這木偶修爲至少是六品,若是被鐮刀劈中,恐怕會被從頭切到腳……牧知白周身金色元紋跳動,傳送在不遠處的灌木中。
死神的鐮刀落下,將參天大樹從中劈開。
就在牧知白落在灌木中的瞬間,斜刺裡有道黑影猛然衝出,是隻體型足有牛犢大小的獵狗,猛然撲倒牧知白,森白的獠牙將他的脖子咬斷。
砰!
牧知白身軀轟然炸裂,碎成漫天星火,緊接着在不遠處凝聚身形,面色蒼白的開啓傳送,飛快往密林中逃去。
接連使用元紋,讓他本就不堪重負的靈魂極度過載,若非是強行堅持,此刻恐怕已經昏迷過去。
眼見牧知白飛快逃離,死神木偶揮動鐮刀,身輕如燕地快步追趕,那牛犢大小的獵狗速度更快,幾乎只留下一道虛幻的殘影。
獵狗應該是負責追蹤氣味,死神木偶則是實施斬首……牧知白周身元紋跳動,身形陡然消散在原地,下一刻,死神鐮刀猛然降落,將大地生生撕裂。
牧知白出現在十米之外,來不及開啓傳送,右手金色齒輪轉動,比了個手槍的形狀,朝着右側陰影中射擊。
砰……金色的元紋變換,化爲橙黃的子彈,精準地撞擊在獵狗眉心,旋即如炸彈般急劇擴張,將狗頭生生打歪。
“咳咳……”
牧知白劇烈咳嗽,臉龐沒有半分血色,正想施展元紋傳送出去,腦門卻如錐子用力撞擊,精神出現短暫的滯緩。
那死神木偶一擊不中,擡手躍入虛空,暗黑的披風獵獵作響,立劈而下。
牧知白退步想要避開,但右腿卻被無形絲線拉拽,只能被死死地固定在原地,眼見鐮刀就要劈砍在身上。
嗚嗚……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於耳邊響起,牧知白眼中的世界頓時凝固,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死神木偶以比烏龜還慢的速度落下。
不遠處的獵狗甩動頭顱,猩紅的舌頭翻飛,唾沫在空氣裡緩慢移動。
而在牧知白的身後,身穿血色長裙的女人放聲痛哭,用後腦勺對着他,緩緩貼近後背。
好姑娘,你終於出現了……牧知白心中大喜,周身金色元紋倏忽跳動,身形瞬間消散在原地。
砰……他再度傳送出十幾米,而後忍着靈魂撕裂般的痛,翻滾一圈後再度開啓傳送,飛快的消失在密林中。
而沒了牧知白的存在,無面女的身影出現在半空,緩緩貼近死神木偶,細長的青絲猶如爆射的毒蛇,纏住它的脖子,讓他難以逃脫。
死神木偶劇烈掙扎,卻猶如溺水的人抓不住東西,只能任由無面女強勢地進入身體。
赤紅的光芒蔓延身軀,死神木偶完全被紅芒包裹,無聲無息地消散在空氣中,無面女的身影則出現在了牛犢大小的獵狗後方。
那獵狗發出幾聲哀鳴,便被如瀑似的青絲徹底淹沒。
將死神木偶與獵狗瞬間解決,無面女再度坐在大樹下,聲音哽咽的哭泣着,像是剛死了丈夫無助的婦女。
好在有無面女姐姐的幫忙,否則我可能就要葬身狗嘴……牧知白隱匿身形於密林中,偶爾藉着元紋傳送,警惕的躲避着可能存在的注視。
他一路心驚肉跳的前行,生怕女偶猛地在眼前出現。
好在有驚無險地回到瀑布,牧知白忍着腦門的抽痛,用盡最後的氣力爬上去。
瀑布後的空間中,楊希音盤膝而坐,身上黑色絲線先是擴張,進而猛然收縮,堅韌的猶如皮革。
好在在這般水磨功夫的努力下,也並非沒有半點成就,黑線顏色變淡了些許,但相較於那深邃的墨黑,不過是杯水車薪。
“短時間內根本沒有突破的可能,只能依靠時間慢慢消磨封印。”楊希音面色蒼白,微薄的元氣已然枯竭。
正在這時,牧知白越過瀑布,在地上翻滾幾圈,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楊希音眼見他這般狼狽的模樣,顯然是經歷過劇烈的戰鬥,頓時蹙起雙眉,沉聲問道:“遇到魂獸還是人了?”
牧知白平復呼吸,眸光顯得格外凝重,道:“女偶派出了魂獸追殺我們,她應該離這不遠,此刻恐怕已經確定大致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