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的下午,徐乙在自己的府邸裡接了一道聖旨,裡面的內容把宅院裡的所有人,全驚得目瞪口呆——“奉天承運,皇帝昭曰:金科狀元徐乙即日起卓升禮部主事,三日後於禮部就職……”
“大哥,這禮部主事可是六品官啊!”眼鏡喜悅道。
胖子道:“大哥你太厲害了!狀元一般都是正七品,而且還需要在翰林院磨礪一番,可大哥你一下子就是六品了,而且還能到禮部供職,真是太棒了!”
驚愕、崇拜、歡喜……
胖子、眼鏡、趙虎、蕭天皊以及範嫂、賈嬸、蕭氏和玲兒等人都以各種不同的目光投向徐乙。
徐乙也沒有想到自己初入官場的起點這麼高,一時間也是喜不勝收,當場宣佈晚上三笑樓,大家接着去吃大餐……
第二天上午,徐乙先去師座鄭仁軍家裡行了謝師禮,而後就帶着禮物徑直去了古月家。
古月早已經在家門口等候着了,一見了徐乙,便高興地大聲叫道:“徐大哥,恭喜你高升啊!”
徐乙微笑道:“月妹,應該是同喜吧!今天我可是上門提親的哦!”
古月俏臉一紅道:“又不正經了,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放心吧,月妹!我已差人去南和縣接家母了,到時‘三書六禮’皆不會少,一定不會委屈月妹你的!”徐乙笑道。
古月道:“知道你對我好,此刻我父親和母親都在家,待會你可休要胡言亂語哈!”
“月妹,你看哥是那樣不靠譜的人嗎?”徐乙痞笑道。
徐乙邊說邊隨同古月,步入了古家宅院……
古善元雖然家財萬慣,但是,其家裡卻是根本沒有想象中該有的奢華,反而是樸樸素素,簡簡單單。
徐乙打量了一番,便暗中點了點頭,這就難怪了,也只有這樣的家庭,才能造就出古月這樣自強自立,清新脫俗的好姑娘。
“徐賢侄,快請坐!”古善元親自泡上了一壺好茶,坐到了徐乙對面,笑着說道,“徐賢侄,我早就是說過你學富五車,才情過人,如今你中了狀元,聽昌兄說你即將到禮部任職,真是可喜可賀啊!”
“古伯父過譽了!”徐乙拱手道。
古善元給徐乙先斟了一杯茶,很是感概地說道:“徐賢侄真是了不起啊!你不光學識過人,而且你的醫技亦是鬼斧神工,令人震驚,家父的病情已經痊癒了,這可都是你的功勞啊!”
古月的母親王思思,也坐到了丈夫身邊,一邊揉着自己的後腰,一邊點頭跟着慈愛地讚道:“是啊,果真是青年才俊,難怪我們家古月,整天徐乙…徐乙的掛在嘴上。”
“娘,在外人面前,你瞎說什麼呢!”古月害羞道。
徐乙對於老兩口的盛讚,只是淡笑着擺了擺手,卻是話鋒一轉,突然問王思思道:“伯母,你這腰背是不是有什麼頑疾?”
王思思一愣,隨即笑着說道:“嗯,不瞞徐乙,這是老病了,當年生古月的時候,受了風寒,這後腰每日都痠疼得厲害,更是見不得一點風。月子病,怕是這輩子也好不了嘍。”
豁達的王思思,對於自己的疾病,卻是看得很開。
徐乙略一沉吟,卻是說道:“伯母,可不可以讓我爲您診一下脈?”
“診脈?這麼多年的產後風了,難道還能治?你古伯父曾經請過高麗國最著名的大夫給我診斷過,也是束手無策。古月的洋老師格利仕神父,更是別提了,他根本就不懂什麼是‘產後風’!”王思思有些遲疑。
古善元一聽了徐乙這話,卻是眼睛禁不住一亮,笑着說道:“哎,夫人,死馬當作活馬醫,你就讓徐乙診一下脈又何妨?”
“去你的,誰是死馬?”王思思笑着一聲嗔,卻也把手伸到了徐乙面前。
徐乙三根手指輕舒,搭上了王思思的寸關尺,這一次,徐乙連眼睛都沒閉,診了片刻之後,便換了王思思的另一隻手。
前後一共用時不到一分鐘,徐乙已經完成了脈診。
王思思見過不少的大夫,何曾見過這麼短時間就診完脈的?笑着問道:“怎麼,就診好了?怕是治不了吧?”
徐乙卻是呵呵一笑說道:“不是治不了,是太容易治了。”
“啊?”古家一家三口,都是吃了一驚。
“徐大哥,真的嗎?這毛病可是折磨了我娘大半生了,每次看見她難受,我都自責不已。”古月微嘟着嘴說道。
“這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自責的哪門子呢?”王思思寵溺地笑罵道。
“當然跟我有關係了,您要不是爲了生我,就不會受病了。”古月摟住了母親的脖子,撒嬌地說道。
徐乙卻搖了搖頭,說道:“恐怕不是跟你有關係,只怕伯母這病是與古伯父有關係啊。”
徐乙這句話一說來,古善元和王思思都再度吃了一驚。
“沒錯.”王思思眼睛一亮,就要說出發病的原因。
可是,卻被古善元一伸手阻住了,古善元眼睛晶亮,說道:“夫人,你先別說,我倒要看看,徐乙能不能把你患病的原因都說出來。”
“把我患病的原因都說出來?連古月都不知道的。徐乙要是知道,那豈不是成了神仙了?”王思思難以置信地說道。
徐乙一笑,不疾不徐地說道:“從伯母的脈象上來看,是在月子裡的頭七天淋了風雨,那時候,剛剛生產完,筋骨腠理之門大開,氣血虛弱,內外空虛,所以,風寒溼邪才能侵入得這麼嚴重,表現在伯母身上就是,渾身怕冷、怕風、出虛汗。而且,伯母不但肝氣鬱結,更是肝上溼寒猶重。可以推測,是在生產不久,便大怒傷肝,以至暴怒中衝入了凜冽的風雨中,因此,落下了這毛病。試想,剛剛生產,除了自己的丈夫,又有誰值得一個女人拋家棄子,怒而奔走呢?所以我說,伯母的病,該是和古伯父大有關係。”
徐乙的話一說完,古善元和王思思雙雙瞪大了眼睛。
呆了好一陣子,王思思才激動地說道:“老天,徐乙,你簡直就是神了,說的一點不錯!就像你親眼見到了一般。”
古善元除了震驚,臉上還帶上了濃重的愧疚,微嘆了口氣說道:“不錯,當年,王思思和我母親之間有諸多不合,我念及母親年事已高,便不分青紅皁白,一味偏袒母親,甚至,在她坐月子期間,還因爲母親,訓斥過她,她一怒之下,衝出了家門,雖然被我拼命拉回,可是,這一身的毛病,卻是坐下了。”
再度嘆了一口氣,古善元轉向了王思思,沉聲說道:“夫人,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你半生都受這病痛的折磨。”
王思思聽了古善元的真情流露,眼眶有些發紅,礙於外人在場,急忙打了個哈哈說道:“夫君啊,說這些幹什麼?都是些過去的事兒了,這不徐公子說容易治嗎?沒準,這多年的頑疾,他就能治得了呢,是不是?,徐公子?”
古善元一聽這話,也急忙急切地看向了徐乙。
徐乙點了點頭,從袖囊裡拿出了隨身挾帶的鍼灸針,站起身來說道:“伯母,請俯臥。”
“好!”王思思急忙趴在了藤椅上。
古善元緊張地站起了身來,古月也幫忙撩起了母親的上衣,只見徐乙用三枚鍼灸針在王思思腰背的位置紮了進去,隨後,他手指在針尾部輕捻,施出了五元針法。
“爹爹,上次在歸綏,徐大哥就是用這五元針法給爺爺醫治的!”古月道。
“哦?看起來的確是神妙異常,你瞧瞧,你孃的皮膚上起了一條條的紅線啊。”古善元驚奇地說道。
而趴在藤椅上的當事人王思思,在徐乙留針後的片刻,便驚聲叫道:“哎呦,我怎麼覺得針眼在冒涼氣啊。”
“啊?冒涼氣?”古氏父女都嚇了一跳,古善元伸手在夫人後腰施針的位置一試,可不是嘛,手就能感覺到,一縷縷地涼氣嗤嗤地冒了出來。
徐乙卻是笑着說道:“冒涼氣就對了,這是我用針法針開了伯母體內多年的寒溼,寒氣從體內遁着經脈排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古善元鬆了一口氣,可是,心頭的震撼卻是更加強烈,身爲古氏首飾珠寶行的大掌櫃,多年來,古善元閱人無數,也接觸過很多的大夫,可是,又何曾聽說過即刻下針就有涼氣排出的?這令古善元禁不住對徐乙刮目相看。
古月更是因爲這一幕興奮地臉蛋都有些紅了。
而徐乙這邊,在留針一刻鐘之後,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拔下銀針,而是運氣玄功手指再度一捻,針尾重新震盪開來。
這一次,沒過多久,王思思便叫道:“啊呦,熱,我感覺後腰很熱啊。”
“伯母,我剛纔往您體內注入了一股內力,補益您體內虧空的陽氣,以熱治寒,這樣您的病,才能好得徹底。”
“哦,是這樣!”王思思心裡驚歎不已。
這次很快徐乙就取下了鍼灸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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