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樹,我知道我撐不過今夜了;有些話,也許你不稀罕聽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與你相遇,是我黃慧娟過去的31年裡最值得……值得歡喜的事……”
他冷冷地看着她,彷彿已經不帶任何感情,又彷彿對她恨之入骨。
明知道她的手在微微地動着,聰明如他,怎會看不出來她想要觸碰他?
可是,他卻殘忍地假裝沒有看到。
“黃慧娟,你以爲一句好聽的話,就能夠洗脫你曾經犯下的錯嗎?”他冷冷地說道。
其實,打從兩個人在這裡重逢開始,他除了偶爾對她冷嘲熱諷,並非指責過她。
現在他的指責,倒讓她覺得心底有些放鬆了。
如果這些指責能夠讓他心底舒服一些的話,那麼她甘願承受。
“不,我的罪,這輩子都洗脫不了。”她輕輕地搖搖頭,始終看着他,面帶笑容,“前幾天,我很害怕死亡,可是,現在的我,心情很平靜,蘇樹,以後你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寶寶。”
第三次熱症復發,嚴重得身體都幾乎麻木了,但是她很感謝喉嚨沒有乾澀疼痛得發不出聲音,而是讓她能夠順利地說完人生之中最後的心裡話。
也許,這是傳說之中的迴光返照吧。
“寶寶?”蘇樹半挑劍眉,朝着她露出了一抹極度殘忍地笑容,“你錯了,我不會帶他,更不會照顧他。”
她聞言,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真是一個愚蠢至極的女人!你讓我在衆人的面前,臉面丟盡,你現在死了一了百了,那麼我找誰報復去?”
他殘忍地說着,看着她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蘇樹,你、你、你……你把寶寶怎麼了?”
因爲震驚,因爲憤怒,她蒼白的臉有了一絲血色,漲紅着,掙扎着想要起來。
蘇樹按住了她,不讓她動彈,俊臉逼近她,極度兇殘的表情,死死地盯着她,清清楚楚地告訴她,“黃慧娟,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早就知道你在這裡,否則,你以爲我怎麼會來?我告訴你,我來的時候,已經將蘇祁丟進了孤兒院,我吩咐過所有人,任何人都不得支援他,我要讓他吃不飽、穿不暖、受盡其他孩子的欺負、侮辱……”
他越說,她越是瞪大了眼睛。
“你、你……虎毒不食子,你怎麼……”
“我怎麼比虎還狠毒是嗎?你沒聽說過嗎?母債子償,你死了,那麼蘇祁就得替你還債,我要將他活活地折磨致死!”他一臉扭曲,面部表情十分可怕。
此時的黃慧娟已近大限,又一心關心兒子,所以,對於一些事情想得不透徹,心裡頭只剩下一個念頭:她絕對不會讓他得逞!誰也別想傷害她的兒子!
“黃慧娟,死吧,你趕緊死了吧,等我回去了,親手虐死寶寶,他很快去西方極樂世界找你了。”
她臉色青紫交替,咬着牙,撐着最後一口氣,呸了他一口,“禽獸……不如的東西……我絕不會……讓你得逞的……”
她說完,只覺得渾身一陣劇痛,頓時墜入了黑暗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