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倒映進了男人墨色的瞳眸裡,那晦暗莫測的深意被他隱去了。
他勾起了脣,把手機屏幕暗滅,然後放到了窗臺上。
“Lucifer(路西法),你可真是夠惡趣味的。”他的身後,有一個身穿着黑色深V包臀裙的女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那烈焰紅脣,十分的有衝擊力,“不過,薄祁鈺可不會這麼傻,任由你擺佈。”
她說着,上前摟住了男人的脖子,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一杯紅酒,遞到了男人面前:“我真是不明白了,一個穆槿歌而已,你如果想要她死,動一動手指就行了,何必費這麼大的周章。”
男人的喉中溢出了一聲輕笑:“怎麼了?吃醋了?”
“當然要吃醋。”女人說,“你很久沒有對一個人這麼上心過了。”
“狩獵狩獵,享受的就是過程。”路西法說,“看獵物明知道自己要死,還拼命掙扎的樣子,難道不比直接殺了它還要爽快嗎?”
“的確是這樣。”女人的眼波瀲灩流轉着,“不過,路西法,我覺得你這一盤棋,並不一定能安穩地下到最後。”
路西法拿過了她手裡的紅酒,放在脣邊輕輕抿了一口,那如血的顏色,配上他蒼白的脣色,有些詭異:“不,我相信薄祁鈺這一次會給我一場精彩的戲。”
“七情六慾,沒有人能逃得掉。”他說,“薄祁鈺現在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是判斷能力最弱的時候……我相信他,能給我我想要的效果。”
女人好看的眉頭蹙了起來,她搖了搖頭:“我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薇婭。”路西法握住了她的手,放到脣邊輕輕吻了吻,“要不要打個賭?”
“嗯?”薇婭挑起了眉,“賭什麼?”
“賭……”路西法的眼裡閃過了一抹精-光,他修長的手指敲擊着握着的杯子,“薄祁鈺最後會爲了宮情,對穆槿歌下手。”
“至於賭注。”他低下頭,搖晃着手裡的酒杯,“等賭局結束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你。”
……
穆槿歌又做了那個夢。
在那個黑暗潮溼的倉庫裡,嬰孩的啼哭和艾琳冷漠的聲音交織着,傳進了她的耳裡。
她費力地睜開雙眼,卻只能看到一地的鮮血,以及她孩子的……
“槿歌,歌兒?醒醒……”
穆槿歌猛地睜開了眼睛,她雙眼裡面的猩紅還沒有褪去,就正正對上了薄祁鈺的眸子。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問問薄少。
——薄少可是什麼都知道。
昨天晚上那個人的話又在她的腦海響起。
鬼使神差地,她坐了起來,然後伸出手,緊緊地抓上了薄祁鈺的手臂。
薄祁鈺的眸色微黯,神色有些有一瞬間的怔愣:“怎麼了?”
穆槿歌盯着他的眼睛,雙脣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又改成了另外一句話:“我有些使不上勁,你扶我起來一下,我去給錦年穿衣服。”
“槿歌……”
薄祁鈺的話剛開了個頭,女人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房間裡。
薄錦年的房間在樓下,穆槿歌正想事情想着出神,差點就踩空了樓梯。
薄祁鈺走出房間,看到穆槿歌那慌亂的背影時,眯起了眼睛。
薄錦年正裹着被子在牀上滾來滾去,聽到開門的聲音,停下動作擡起頭,見是穆槿歌過來,眼睛一亮:“媽咪!”
隨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把杯子又裹緊了一些:“媽咪!媽咪你先別過來!”
唔……早知道媽咪要過來的話,他昨天晚上就不果着睡了!
雖然,雖然他還小,各方面都沒有發育成熟,但一想到等會兒穆槿歌會看到……薄錦年還是覺得好羞恥啊!
沒辦法,他只能忍痛先把媽咪給趕出去了。
穆槿歌愣了愣,看到薄錦年通紅的耳根子,一下子便明白髮生什麼了。
她雙手交叉環至胸前,脣角微微勾了起來,神色卻是十分受傷的:“怎麼了,錦年不歡迎我嗎?”
“我沒有!”薄錦年急忙辯解道,“我,我只是……”
“哎呀!”他捂住了自己的臉,卻還是遮不住那已經染上的緋紅,“那,那媽咪你過來吧……不過你可不能笑話我!”
穆槿歌忍住了笑意,她走到了牀邊,揉了揉薄錦年的頭,故作疑惑地問道:“我爲什麼要笑話你?”
薄錦年:“……”
薄錦年咬了咬牙,他閉上眼睛,決定破罐子破摔了:“因爲我什麼都沒穿呀!”
噗……穆槿歌忍俊不禁了。
薄錦年動着耳朵,聽到了斷斷續續奇奇怪怪的聲音,偷偷把手移開,往穆槿歌在的位置瞅了一眼,見她正掩着脣笑,二話不說就撲了過去。
“媽咪!”他摟住了穆槿歌的脖子,撇着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不是說不笑我嗎?!”
“好好好,不笑不笑。”穆槿歌說着,把薄錦年給抱住了,脣角卻還噙着笑意,“坐好來,我幫你穿衣服。”
她拿起了放在牀頭的衣服,輕輕地套到了薄錦年的頭上。
薄錦年輕哼了一聲,卻還是很配合地伸出了手,讓她幫他穿好衣服。
穆槿歌勾着脣,理着他的衣襬,到他的腰後部的時候,瞥見他腰間那一塊狀似石頭的痕跡時,表情僵住了。
身後的人突然沒了動作,薄錦年愣了愣,想要回頭看看穆槿歌,卻被她厲聲阻止了:“不要回頭!”
她的手在薄錦年的腰間摩挲,眼底全都是難以置信。
這個痕跡,她的孩子身上也有一道這樣的痕跡!
昨晚的那個人的話又再次響起,一遍一遍地迴盪着,她加重了呼吸,胸膛劇烈起伏。
薄祁鈺,薄錦年……難道說!
“咔嚓——”
這道開門聲,像是按到了什麼開關,穆槿歌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後她機械般地慢慢轉過頭,看向了正在走進來的男人。
一雙美目裡面已經氤氳了水霧,她的紅脣張了張,聲音在顫抖着:“薄少,爲什麼錦年的腰上,會有一塊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