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雙闃黑的眸子裡染上了猩紅的顏色,握着穆槿歌手腕的力道很大,幾乎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一般。
“薄,薄少,你弄疼我了……”
女人輕輕地抽了一口涼氣,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薄祁鈺微微一怔,眼裡的暴戾褪去了一些,手也慢慢鬆開。
穆槿歌的皮膚又嫩又白-皙,稍稍用點力就可以在上面留下痕跡,薄祁鈺看着她手上的那一圈紅痕,眸色暗了暗:“疼?”
不等穆槿歌回答,他就已經將人的手牽了起來,輕輕柔柔地吻到了她的手腕,似乎是想把剛剛捏出的痕跡給蓋住。
“不疼了。”
穆槿歌猛地抽回了手,她把手背到了身後,輕輕撫摸着被薄祁鈺吻經過的地方,實在是有些燙人。
薄祁鈺的眸色暗了暗,他閃了目光,聲音有些低沉:“你,爲什麼會那一段變奏?”
他看過《致愛麗絲》的譜子,那一段變奏並不在譜子上,是被改過的,升了一個key,再改了節拍。
這個變奏,他只聽過一個人彈過。
而且,穆槿歌的血型,和那個人的一樣!
薄祁鈺呼吸重了一些。
他不相信巧合。
“我……”穆槿歌張了張脣,腦海中飛快地搜索着有關於這首曲子的消息,卻是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這一段變奏。”她的眉慢慢皺了起來。
就像是一種習慣,告訴她,到了那個地方應該這麼彈。
薄祁鈺的手握緊成拳:“你十八年前,有沒有救過一個人?”
十八年前?穆槿歌想到了腦部的血塊,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嗎?
薄祁鈺的眸子突然眯了起來,裡面迸射-出一道寒光,其中翻滾着洶涌的浪濤。
只是不記得而已……那就證明,有可能了。
如果當初的那個人,是他的薄太太……薄祁鈺眼裡的兇狠和戾氣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溫柔。
他垂眸,低低地笑了幾聲。
男人發自內心的笑像是海妖的歌聲,配上他本就低沉磁性的聲線,更具有蠱惑力,穆槿聽得心跳加速,臉也熱了:“你,你笑什麼?”
許是有些急切,她的語氣帶着些嬌嗔的意味,薄祁鈺脣角的笑容擴大了,他的薄脣輕啓,喊了一聲:“薄太太。”
穆槿歌愣了一下,他眨了眨眼:“嗯?”
“薄太太。”他又喊道,目光更加溫柔繾綣。
穆槿歌被他的目光看得臉更燙了,她連忙別過了頭,不去看薄祁鈺的目光:“怎,怎麼了呀?”
“沒什麼。”薄祁鈺說着,撩開了穆槿歌的頭髮,手撫上了她的臉,脣湊了下去,卻又在離她的脣還有半寸距離的時候停住,“我只是突然發現,我有點喜歡上-你了,我的薄太太……我的,夫人。”
兩個人湊得很近,薄祁鈺的氣息落在了她的臉上,一下又一下地撩着她。
穆槿歌愣了愣,她怔怔地看着薄祁鈺放大了的俊臉,對上那灼灼的視線,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那麼……”薄祁鈺扣住了穆槿歌的手,“我的薄太太,你的心跳跳得這麼快,是喜歡我嗎?”
喜,喜歡嗎?
穆槿歌咬了咬下脣,她的目光不斷變幻着:“我……”
到嘴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一道掌聲就突然響了起來,她的身子一顫,突然想起現在還是在外面,連忙甩開了薄祁鈺的手,後退了幾步,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薄祁鈺的眸子暗了暗,眼裡染上一絲厲色,卻又很快地隱藏在了幽深的瞳眸中,他直起了腰板,轉過身,看向了剛剛發出聲音的地方。
那裡站着一個男人,相貌很是俊美,他穿着一身裁剪合宜的白色西裝,一朵鮮豔欲滴的紅玫瑰別在了他的胸前。
他看着穆槿歌的眼裡帶着些興味,他取下了玫瑰,放在指間把玩了一會兒,然後邁開步子走到了她的面前,將手裡的玫瑰遞給了她:“曲子拉得不錯,我很喜歡。”
“這一朵玫瑰很配你,所以,送給你了。”
穆槿歌微微一怔,隨後很快就知道了面前這個男人的身份。
是西餐廳的老闆。
不過,穆槿歌並不打算接過她的玫瑰,她看了眼薄祁鈺,然後拒絕了:“很抱歉,我不能收。”
男人挑了挑眉,他也感覺到了薄祁鈺的敵意,只好遺憾地玫瑰收了起來:“那真是太可惜了。”
“既然玫瑰不能收,那名片總可以吧?”他又像是變戲法一樣地拿出了一張燙金的黑色名片,“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謝,名謝琰。”
“當然,我更喜歡別人喊我的英文名……”他的雙脣翕動,“路西法。”
“你的演奏讓我很滿意,所以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謝琰說,“等你想好要向我要什麼了,就按着卡片上的號碼打我的電話。”
他頓了頓,語氣突然變得輕佻了一些:“我很期待美人的來電。”
穆槿歌愣了愣,她接過了那張名片,看着上面印着的Q版惡魔的圖片,背脊突然生出了一絲涼意。
“怎麼?人都走了,還對他戀戀不捨的?”
耳旁響起了冷笑聲,穆槿歌回過了神,下意識地把卡片握進了手心。
她擡頭,看着薄祁鈺略帶陰沉的神色,想到剛剛某個人說“喜歡”她,一時便脫口問道:“薄少是吃醋了?”
說完以後,她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薄祁鈺聞言,目光微微閃了閃,而後長臂一伸,把人帶進了懷裡。
“如果我說我吃醋了,薄太太會把他的名片丟了嗎?”
薄祁鈺落落大方的承認,倒是讓穆槿歌愣住了,掌心裡冰冷的名片也變得有些燙手和硌人了。
理智告訴她,她現在應該聽薄祁鈺的話,把手裡的名片扔掉。
畢竟謝琰看起來就特別奇怪。
但內心深處卻有個聲音一直在喊着,讓她把名片留下來。
——留下來,萬一有用呢?
薄祁鈺將她臉上的糾結盡收眼底,眸光慢慢變冷,他的下頜線稍稍繃緊了,慢慢地推開了懷裡的穆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