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對不起,女兒不孝,這麼久才能來看你。”墓碑很冷,穆槿歌的指尖被凍到,可她的眉頭卻沒有皺一下,她輕生說着,“讓你一個人在這裡孤獨了這麼久。”
“你知道嗎?喬家遭到報應了。”穆槿歌脣角勾了起來,笑得有些苦澀,“他們終於爲你的死付出代價了。”
“哦,對了。”穆槿歌想起了一件事,“我結婚了,和薄祁鈺。”
“他對我很好。”她說,“算是一個好的歸宿……你在天堂也可以安心了。”
穆槿歌絮絮叨叨,語無倫次地將一些事情說了出來。
等到她傾訴完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她朝墓碑鞠了個躬,然後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去。
她看到山腳下面有個人,撐着傘在雨霧中。
穆槿歌愣了一下,然後加快了腳步,走到了那個人的面前:“你怎麼來了?”
薄祁鈺沒有回答她,而是看了陸巖一眼,後者會意,撐了一把雨傘走到了穆槿歌的身邊。
他移動着輪椅到了穆槿歌的面前:“俯身。”
穆槿歌愣了一下,還是乖乖聽他的話俯下了身。
薄祁鈺從懷裡拿出手帕,開始擦她臉上的雨水。
他手下的力道很重,一點都不溫柔,擦過穆槿歌眼睛的時候,後者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薄祁鈺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終於說話了:“知道痛了?嗯?”
穆槿歌抿了抿脣。
“呵。”薄祁鈺冷笑了聲,他伸出手,捏住了穆槿歌的下頜,眼眸慢慢眯了起來,“穆槿歌,你是不是已經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了?嗯?”
“我說你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是屬於我的。”他說,“沒有我的允許,你竟然還敢這麼不重視自己的身體?嗯?”
他的語氣有些惡狠狠地,但手上卻輕柔了下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不重視自己的身體,我……錦年會心痛的。”
穆槿歌雙脣顫動着:“謝,謝謝……”
薄祁鈺:“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
擦完了穆槿歌臉上的雨水,兩個人才上了車,車裡貼心地開了暖氣,後座上還有一件乾淨的女裝。
“換上。”薄祁鈺說,“你要是感冒了,會傳染給錦年的。”
穆槿歌看着她,脣動了一下。
薄祁鈺像是知道她想說什麼,在她之前開了口:“穆槿歌,你要是再說一聲‘謝謝’,你信不信我讓你三天下不來牀?”
穆槿歌被梗了一下,那聲謝謝在喉嚨裡面滾了滾,還是嚥了下去。
她拿起衣服,見到貼身衣物的時候,愣了愣。
不,不會吧?
她以爲只用換穿在外面的衣服而已。
“衣服不換完,容易感冒。”薄祁鈺說,“一件都不能漏。”
“再說了。”他的語氣突然有些痞氣,“又不是沒有看過你的身體,有什麼好害羞的?嗯?”
穆槿歌臉燒了起來。
說是這麼說,但還是很難爲情的好嗎?
薄祁鈺笑出了聲:“好了,逗你的,我不看就行了。”
他說着就真的別過了頭,穆槿歌鬆了一口氣,開始換衣服了。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薄祁鈺眸色暗了一下,透過車窗的玻璃看着穆槿歌的動作,脣角勾了勾。
穆槿歌換好衣服之後,頭便靠在了車窗上。
窗外的景物飛速變幻着,她的思緒漸漸飄遠,塵封了四年的記憶涌進了她的腦海裡。
……
廢棄的工廠,處處散發着鐵鏽味。一盞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女人被蒙着眼,捂着嘴綁在了椅子上。
“嘖嘖嘖,原來這就是他正在找的女人啊,也不怎麼樣嘛。”笑聲響起,女人眼上的黑布被撕開,嘴巴里的毛巾也終於拿掉了。
重見光明,穆槿歌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下頜被人捏住,臉被人一下一下地拍着,“就你這jian女人,怎麼配得上他呢?”
“居然還生下了孩子,真是不要臉。”
隨着那個女人的聲音落下,穆槿歌的耳邊響起了嬰兒啼哭的聲音,她的瞳眸微微一縮:“你們是誰?你們想要做什麼?”
“想要做什麼?”那個女人笑出了聲,“我想做什麼,穆小姐會不知道?嗯?”
“本來我沒想着要動你的。”她說,“可是誰讓你這麼jian,不僅勾引了他和你上-牀,還偷偷生下了她的種。”
“我可不喜歡除我之外的女人,和他有一絲一毫的關鍵。”那個人冷下了聲音,“所以你和這個野種,都不能留。”
穆槿歌是個聰明人,怎麼可能聽不懂她的話,她掙扎着,想要解開束縛:“不!不要對他下手!”
“求求你,他還是個孩子,他纔剛出生沒多久啊!”她的動作太大,綁着她的椅子倒在了地上,壓在了她的身上,可她卻根本顧不得痛,艱難地朝那個女人位置移動着,終於扯到了那個女人的褲腳,“你有什麼不爽,你可以衝我來,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求求你。”
“嘖。彆着急啊。”那個女人欣賞夠了她的狼狽,蹲了下來,拍了拍她的臉,“我也給你準備了驚喜呢?”
“他最討厭的就是骯髒的女人。你說,如果你的貞-潔被奪走了,他還會不會對你有意思?”冰冷手指劃過了穆槿歌的臉,讓她整個人都如同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他一定不會再對你有意思了。”
“所以我一定要毀了那個東西。”她說,“還有那個野種。”
“不過……再動手之前,我可以讓你們母子倆見個面。”她拍了拍手,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就走了上來,喊了一聲“大小姐”。
“把孩子給我。”
很快,穆槿歌的視線裡出現了一個襁褓,孩子的五官還沒有張開,似是察覺到自己的母親正在看着他,頓時不哭也不鬧了,睜着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穆槿歌。
穆槿歌很想伸出手去摸摸他,可她做不到。
“看夠了嗎?”頭頂傳來了那女人森冷的笑聲,凜凜的尖刀被放在了孩子的脖子上,“既然看夠了……那是時候,送他離開這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