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裡只剩下穆槿歌和薄祁鈺,氣氛一下子就凝了下來。
穆槿歌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她猛地站起了身,不小心打翻了茶几上邊的水,她卻沒有在意,動作十分的匆忙:“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出去一趟,我先走了……”
經過薄祁鈺身邊的時候,手腕卻突然被扣住了。
男人炙熱的身體貼了上來,淺淺的呼吸噴灑在脖頸間,一下一下地,有些癢:“歌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嗯?”
薄祁鈺故意把嗓音壓低了一些,讓自己的聲線比以往更加性-感了。
穆槿歌的背脊一僵,她纖長的眼睫毛快速地顫動着,沒有出聲。
生氣?怎麼可能不生氣?
但她現在面對薄祁鈺時,慌亂卻是佔了上風。
她突然想到,如果薄祁鈺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薄錦年的親生母親,那她嫁給他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薄祁鈺在背後動手腳了?
越想心越涼,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面對薄祁鈺了。
薄祁鈺不知道穆槿歌心裡面的這麼多彎彎繞繞,他摟緊了穆槿歌,脣貼到了她的耳廓,悠悠地嘆了口氣:“歌兒,對不起。”
“薄家的那些旁系想破了腦袋都想要把我從家主之位上整下來,現在在到處找我的軟肋。”他暗着眸色,“錦年經過訓練,手裡還握着爺爺給的東西,他們動不了他……所以他們一定會將目光放到我的女人身上。”
“他們之所以現在沒有動你,就是以爲你可能只是我娶回來麻痹他們的一顆棋子。”薄祁鈺說,“一旦他們知道你就是錦年的親生母親,那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傷害你。”
“歌兒,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害。”他的咬字十分清楚地把情話給講了出來,看着穆槿歌已經通紅了的耳根,目光掠過一絲複雜,“那些人都是老狐狸,如果我一開始就把錦年的身世告訴你的話,我擔心你沒有辦法和他們周旋……”
“原本打算把他們的勢力全部剪除了之後就馬上告訴你這件事,卻沒想到……”薄祁鈺冷笑了一聲,“紀伯倫會提前告訴你。”
差點就把他的計劃全部都給打亂了。
他的語氣誠懇,穆槿歌一下子也沒辦法分清楚他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知道了。”她低下了頭,眼裡投出了一層陰影,“你放開我吧。”
“不。”
一向穩重的男人,此刻卻突然無賴了起來,薄祁鈺將人抱得更緊了,“歌兒,你知道嗎?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疏離的目光。”
“如果你真的不信我,好。”薄祁鈺說着,往穆槿歌的手裡塞了點東西,然**住了她的手腕,將人轉了個身,把那東西抵在了自己的心口處,“你可以掏出我的心看看,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在騙你。”
寒光照進了穆槿歌的眼睛,她瞳眸一縮,下意識地想要把手給抽回來:“你瘋了嗎?!”
她把手裡面的匕首扔到了地上,手垂放在身側,握緊了又鬆開,最後,頗有些無力地開了口:“……我相信你。”
……
昏暗的地牢裡,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慢慢地走了出來,她的臉上滿是血污,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顏色了。
她的手腳還被鎖着鐐銬,一雙眼睛帶着冷漠,她被人領着,一點點地挪動着腳步,走到了有光的地方。
艾琳木木地擡起頭,看了一下頭頂的陽光,而後開了口,聲音十分的沙啞:“紀伯倫呢?”
在地牢裡面被折磨了許久,再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艾琳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失控。
恨意刻進了骨髓裡,便不用形於色了。
十七躬身道:“家主在書房等你。”
“呵。”艾琳冷笑了一聲,眼裡反射出了陰毒的光芒,“你們打算讓我這個樣子過去?不會髒了你們那鍍了金的地板嗎?”
十七:“艾琳小姐想怎麼樣?”
艾琳:“我要洗澡。”
“可以。”十七沒有拒絕,“浴室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溫熱的水淋在身上,艾琳看着身上的疤痕,白-皙的身上血肉模糊,看起來格外的猙獰。
她眼裡漸漸染上了戾氣,手慢慢握緊了。
紀伯倫……你給我的傷痛,我一定會千倍百倍地還給你!
把身上的血跡全部都洗乾淨,艾琳挑了一件乾淨的衣服,拉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等着她的十七。
想着兩個人處境的對比,艾琳眯起了眼睛,她冷冷地嗤了聲,語氣帶着刺:“十七,你還真是紀伯倫身邊忠實的一條狗啊。”
“我很好奇,紀伯倫到底許諾給了你什麼,能讓待在我身邊十幾年的你突然就背叛了我!”長髮遮住了艾琳的一隻眼睛,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陰冷了,“難道他能給的,我就不能給了嗎?”
她現在的羽翼都基本上被紀伯倫給砍斷了,只有十七還是她認識的人。
如果能策反十七,她就有把握再和紀伯倫鬥,但如果策不反……艾琳咬了咬牙。
輸給穆槿歌,輸給紀伯倫,她不甘心啊!
十七安靜的聽着,臉上依舊是沒有表情的:“艾琳小姐,請吧。”
書房,紀伯倫站在窗邊,門一開一合,他的手指抖了抖,菸灰落在了窗臺,而後轉過身,幽深的瞳眸裡面倒映出了艾琳的身影。
他低頭笑了。
他的笑聲意味深長,艾琳聽得心裡有些發毛,她深吸了一口氣,率先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紀伯倫輕吐雲霧:“想和艾琳小姐談個合作。”
“合作?”艾琳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真是有意思,沙曼家族有權有勢的家主,居然會來找我一個沒權沒勢的弱女子合作,這事情要是傳出去的話,指不定要被人怎麼笑話呢。”
紀伯倫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個小丑。
艾琳的脣角一凝,她忍住了想要上去把紀伯倫的臉撕碎的衝動,慢慢地收起了笑容:“你想和我談什麼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