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湯揮手製止白晟,快速的說道:“白晟,你聽我說,你的身上有諸多強者的算計與神念,以我現有的能力,只能暫時屏蔽十息。你記住我所說的每一句話,……”白晟連忙閉口不言,凝神專注的聽着黎湯的講說,頹然的神情消失,眼眸逐漸在震驚、困惑、贊同、瞭然、狂喜之中轉換。
十息轉瞬即逝,房中的霧霾消散,面目黯淡無光的黎湯仰面倒下,被白晟快疾扶住。黎湯聲音虛弱無比的說道:“這只是我的猜想,至於能否成功,就看你的造化了!”
白晟感激涕零的說道:“巫師,我……”
“咳咳!”黎湯有氣無力的咳嗽兩聲,說道:“你不用這樣,我並不是無私的幫助,而是有所條件!”
白晟指天誓日的正色道:“巫師,任何條件您儘管說,我白晟一定會全力以赴,萬死不辭!”
黎湯露出欣慰的笑容,已成皮包骨頭的右手握住白晟的臂膀,眼神渙散惘然望向房頂,微弱的說道:“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承蒙師尊不棄,收下我這個心智愚鈍,資質低下的廢物,後更是將巫師一職傳承與我。從那之後,我不敢有一日放鬆,殫心竭慮研習預測之術,可因我年輕時曾多次疏導原本軌跡,並不自量力的窺探帝黎族的命運,使我終生只能止步於中階,再無力晉升……”
白晟聽着黎湯斷斷續續的敘說過往的經歷,眼中露出敬佩與傷感,他本以爲黎湯也是一位天才絕豔之人,可卻沒想到他原本的資質極其普通,而他能夠到達僅今日的程度,不知耗費多少心血與努力。比起黎湯,一出生就擁有妖孽般的資質,並且有玄奧無比功法的白晟,感到十分的自慚形穢,甚至有些愧對於這樣的天生資本。
“咳咳!”隨着咳嗽聲,黎湯的口中不斷涌出血沫,他搖頭阻止白晟繼續爲他輸入玄功巫元,急促的喘息道:“不用費力了,放心,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一直有一個心願,那就是看着帝黎族重新晉升爲大族,能夠給予族人更好的修煉環境,讓他們有堅強的依靠……可是,不管我預測多少次,不斷的疏導原本軌跡,可帝黎族的前路依舊無光。尤其是近幾年來,我能感到壽元將盡,我變得愈發急躁,我愧對於師尊的教導,我無顏面對族人啊!……”
黎湯蒼涼、悲慟的感嘆,白晟也深有同感,剛纔在他聽到或許永遠無法復活夢寒煙時,他也有這樣強烈的感覺,可是他做不到黎湯那般,放下所有的一切,一生只爲了族羣的未來而努力,他從來都不是大公無私、捨己爲人的人,他只在意那些對他重要的人。
“直到你的出現,原本前路無光的帝黎族突然發生轉變,我能看到未來的帝黎族必能踏上輝煌之路,必能成爲威赫地巫界的大族!”黎湯顫抖的手用力的握緊白晟,面目中露出激動無比的神情,“白晟,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求你一定要幫助帝黎族,一定要……咳咳,咳咳!”
白晟鄭重無比的接口道:“巫師,您放心,我白晟以本心起誓,我一定完成您的心願,將帝黎族帶向輝煌無盡的巔峰!”
“好,好!”聽到白晟的保證,黎湯露出恬適的笑容,鬆開抓緊白晟的手,眼中露出完成畢生所願的放鬆之色,聲音微弱的說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白晟,我好累,我多想親眼看到那一天,可惜,我看不到了。”
白晟感應到黎湯原本就不多的生機,正在快速的消逝,面目不由現出悲慼之色,從他修行以來,或者說從他出生以來,這是他第一個見到心中毫無私念,一生均爲族羣而活,“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或許這句詩能夠形容他這一生的寫照。
望着面容蒼老,氣息漸無的黎湯,白晟調動體內兩股元力,從雙手滲入到黎湯的身體之中,絲毫不吝嗇珍貴的元力,將他的身體整個籠罩,滲透入每一條經脈、血液,甚至最細微的分子之中。而白晟更是運轉煉神決,一圈圈玄奧的波動向血晶散射,將血晶迴應的波動截斷一絲,小心的運使將它融於黎湯的神識中,甚至連從人道輪領悟到的鎖魂陣都運用。……
經過白晟的這一系列十分奢侈的治療,黎湯的身體中再次充滿鬱郁生機,氣息也漸漸平緩,面上的皮膚顯現出健康的紅潤,枯槁的白髮也轉換爲花白色,似乎一下年輕許多。白晟將熟睡的黎湯平放在石牀上,細心的爲他蓋上絨毯,輕聲道:“您好好休息,我會讓您看到那一天的!”
行出石房的白晟,搖頭制止外方二人的詢問,先輕輕關上房門,隨後才微躬施禮道:“族長,尤叔!”
“免了!”黎鵬虛扶白晟,示意他不必多禮,隨後目光復雜的說道:“巫師怎麼樣了?”
白晟嘆聲道:“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爲他治療,如果他這段時間不再預測的話,應該能夠支持到巫子之戰結束。”
黎尤焦急的說道:“你連永振都能救活,爲何不能治癒巫師?白晟,只要你能將巫師治癒,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對於黎尤近乎指責的語氣,白晟並無感到絲毫不滿,只是無奈的說道:“巫師的靈魂因預測而缺失許多,現在更是處於消散之時,我已經盡力了!”
黎鵬拉住欲要再次開口的黎尤,勸說道:“算了,我們不是心中早已有所準備了嗎?何苦再強求白晟。”
黎尤合上眼,阻攔那悲慟的情緒流露,聲音愴然道:“萬年了!這萬年來,我族巫師不但沒有一個飛昇上界,反而都在本該躍上巔峰時死去。一次次嘔心瀝血的占卜、預測,改變着我族的軌跡,爲的只是將我族重新帶回輝煌巔峰之上。可是我們無用啊,我們怎麼有臉面對那些死去的巫師與族人?哈哈,我們都廢物,蠢材!”
望着飄然遠去,只留下濃濃悲情的黎尤,白晟與黎鵬一時間都沉默不言,都有些思緒萬千。黎鵬仰望天際,悵然道:“我族先祖帝黎,曾爲帝江祖巫麾下第一勇者,後來在來到這個宇宙時,戰死在爭天之戰中,隨後帝江主族憐先祖的功績,特劃分一處星系與我族。我族也曾在先輩的勵精圖治下,成爲除十二巔峰羣族外第一大族,可盛極而衰,萬年前我族從巔峰一下降落到最低谷,甚至一時間連小族都稱不上。”
黎鵬回首望着欲言又止的白晟,嘆息一聲,隨後目含歉意的說道:“我不是刻意要隱瞞你,只是以你現有的境界,知曉太多並不見得會是好事。白晟,莫要怪我當日欲要圈禁你,畢竟對於我等來說,只要能帶領族羣迴歸巔峰,寧被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感受着那一代代爲了族羣的崛起而奮鬥,甘願身死的高尚品質,再加上今天巫師的拼死相助,黎尤的悲憤感慨,黎鵬的坦然以待,此時白晟心中所剩的一絲間隙也隨之消去,神情鄭重無比的躬身道:“族長,我雖未出生在帝黎族,但我深受巫師形同再造之恩,您與尤叔鼎力扶持。這等恩情,白晟無以爲報,只願盡我微薄之力,匡扶我族再登輝煌!”
“哈哈!”黎鵬暢笑一聲,沉聲說道:“好,我相信你能做到,因爲巫師的占卜之術,在地巫界有史以來都可稱強。我知道你與空浩明等各族少族長有着計劃,你想要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攔,但以你如今的人手,想必並不是太過充足,我與各位長老商議過,決定從第一軍團與第二軍團中,抽調五萬精銳任你號令,你可以保留他們的編制,更可改編成私軍,任何要求我都會全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