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要走嗎?”展星辰不捨的問道。
連續二十幾日間的相處,已經讓展星辰對絕刀有了深厚的感情,而且除了雲戰之外展星辰還從來沒有這樣的佩服過一個人,所以一時之間有些不捨。
“嗯,既然故人來了,我也該下去見一見她們了,”絕刀笑了笑,目光中有些期待之色緩緩的流露而出。可見對於雲凌兒,即便是四十多年過去了,絕刀依然是感懷至深,無法放得下。
“師弟,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說着,絕刀已經緩緩的站起了身。
“恭送師兄。”望着絕刀那有些落寞的背影,展星辰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
“哈哈哈,師弟,待再次相見之日,爲兄希望你的實力是…戰神。”
絕刀走了,在大笑聲中他離開了百雲梯的第五十八層,離開了這個困着他四十幾年的地方。
突然,絕刀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那長嘯中有激動,有豪情,更有着對故友相見的迫不及待。
然後就見自百雲梯的五十八層,迅速而下一道偉岸的身影,那偉岸的身影如一抹穿越空間的流光,正在以極限的速度向下狂奔着…
“是他,是他。”望着熒屏中急速而下的那道身影,雲凌兒忍不住的嬌喝了起來。
“絕刀,你快點啊,姐姐在這裡等着你呢。”隨着雲凌兒的大喊大叫,那道身影彷彿有了感應般,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快的令人咋舌,快的令人眼花繚亂,那超出光速般的奔行,已經跨越了速度的極限,正在以一種肉眼難辨的快,在接近着衆人。
一個時辰過後,那身穿紫衣的身影緩緩的走入了幾人的視線。
他帶着微笑,從山脈中走來,依舊是那身紫衣,依舊是揹着那把當年勢破九霄的戰刀,和曾經那時一樣,桀驁而瀟灑。
只不過他已不在年輕,經過了四十幾年的歲月洗禮,他的臉上有了中年人該有的滄桑,雖然滄桑無盡,但卻也擋不住那屬於他的風采,依舊是眼高傲世,鶴立雞羣。
他緩緩而來,踏着沉穩的腳步,慢慢的走到雲凌兒的面前,露出了那當年招牌式的憨笑,緩緩的道:“姐姐,好久不見。”
“嘶…”
當那一聲久違的問候穿透耳膜,雲凌兒狠狠的閉上了美目,任由淚水盡情的飄散,嬌軀在清風中顫動。
之後瞬間,雲凌兒的情感如同江河決堤般爆發開來,不顧一切的撲進絕刀的懷裡,在她那大哭的聲音中,不停重複着的就只有一句話,“絕刀,我恨你,我恨你呀,嗚嗚…”
是的,她恨他,恨他一去不歸,恨他不守諾言,恨他讓自己一等就是四十幾年,恨他讓自己等着等着,就老了,但是終歸到底,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呢?
四十幾年的情感化成的眼淚狂流不止,雲凌兒在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發泄着心中的委屈,她放聲的大哭着。
四十幾年的等待,換來在他的懷裡大哭一場,這一次,她要放下一門之主的尊嚴,做一回真正的女人,在他溫暖的胸膛前任性的哭個痛快。
狠狠的抱着雲凌兒的嬌軀,絕刀的眼眶紅了,這一刻,他忘記了所有的仇恨與煩惱,視線中,除了雲凌兒,整個世界都已不復存在。
“姐姐,對不起,是小弟讓你久等了。”絕刀的聲音溫柔而輾轉,讓雲凌兒深深醉在了其中。
一句姐姐,再次喚起雲凌兒內心深處最沉痛的回憶。是啊,四十幾年前,兩人便是這般的稱呼彼此,那時,他們還很年輕。
但是如今,他們已過了當初年少輕狂時,彼此再見,稱呼依舊,卻容顏再也不復當年初見時的瀟灑。
“絕刀,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我已經老了,我已經等不起了?你又知不知道,我只是靠着每晚在夢中與你相會,才能堅持到今天?這些你都知不知道啊,絕刀,你知不知道啊,嗚嗚嗚…”狠狠的搖晃着絕刀,雲凌兒的情緒幾近陷入癲狂,不停的哭喊着。
那每一句的‘你知不知道’出口,都如一把利劍般穿透絕刀的心,讓絕刀痛的撕心裂肺,疼的無法呼吸。
他能做的,就是用強有力的雙臂緊緊的抱着雲凌兒,不斷的說着對不起…
“姐姐,我知道,我知道這些年你辛苦了,都是小弟不好,讓你傷心了,小弟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相信我。”輕輕的在雲凌兒耳邊低語着,絕刀心疼了,心疼她爲自己流下的眼淚,以及所有關於她的一切。
“你…不許再騙我了,我已經沒有時間讓你再騙我一次了,答應我,剩下的時間裡不許再離開我。”仰起頭,雲凌兒梨花帶雨般的說道。
“我答應你。”絕刀說的很認真。
“那…我還美嗎?你…還那麼喜歡我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雲凌兒的臉紅了,如同一個少女般,羞澀而矜持。
“美,在我心裡,沒有人能代替你的這種美,因爲那是獨一無二的,我思念了四十幾年的美,沒有任何可以代替。”深情的目光注視着雲凌兒,絕刀莊重的道。
“哼。”
聽着情郎情意綿綿的情話,雲凌兒嬌嗔的輕哼了一聲,隨即繼續賴在絕刀的懷裡,旁若無人般的陶醉着。
一旁的幾人沒有打擾兩人的纏綿,因爲他們知道,應該給兩人一點這樣的時間,重新溫馨一下久別之後重逢的喜悅。
良久,雲凌兒才離開了絕刀的懷抱,臉紅的說道:“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吧,他們也都很想你的。”
“嗯。”
絕刀點頭,隨即,他的目光朝着不遠處的百邪劍等人看去…
“大哥。”
一聲虎吼,百邪劍飛身而來,直接抱住了絕刀那壯闊的身軀。
“大哥,我想你了。”
簡短的幾個字,述說了兄弟間無盡的情誼,那曾經的武魁相讓,那曾經的喋血復仇,讓如同鐵打般的百邪劍,再次面對那熟悉的面孔時,語調中充滿了哽咽。
“大丈夫流血不流淚的,”絕刀微笑着替百邪劍擦去了眼角處的溼潤,而後緩緩的道:“兄弟,我也想你,沒想到當年一別已經匆匆過去四十幾年了,真是歲月無情啊。”
“大哥,你受苦了,都怪小弟無能,才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我…唉…”
“呵呵,別這麼說,如果說曾經的三傑之首,如今的炎帝都算得上無能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能人了,”拍了拍百邪劍的肩膀,絕刀笑着說道:“邪劍,你的事蹟我都聽雲師弟說了,好樣的,沒讓我這個做大哥的失望。”
百邪劍猛點着頭,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也許正如絕刀所說,他如今已是聞名天下的炎帝,但是在絕刀面前,他只是一個弟弟,一個受了委屈就找大哥哭鼻子的弟弟,就像此刻一般,見了這個大哥之後他就想哭,這種感覺無法控制得住。
“我說你們哭夠了沒有,整的我都跟着觸景生情了。”這時,一旁傳來了藍天英的聲音,並觀其紅紅的眼圈,好像也有一種要掉眼淚的衝動。
“哈哈哈,天英師兄,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啊。怎麼,莫不是這些年劍法有所長進,想要再和我比試一次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即便小弟戰氣已廢,也願意捨命陪君子。”絕刀豪邁的說道。
聞言,藍天英頓時如霜打的茄子般,直接就蔫了。話說藍天英自從邁進戰神之後,就只敗過一次,便是敗在這位同門師弟手上,而且那一次,藍天英連絕刀的一刀都沒有接下,那老磕磣了。
所以此刻絕刀一提起這個岔,藍天英頓時就不會了,連帶他的臉皮之厚,也是有些紅了。
“我說師弟,你能不能不總提當年的事兒,那時候我不是看雪無霜長得太好看,一時間失神了嗎,才讓你有了出刀的機會,要不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哎呀…”
藍天英的話還沒說完,耳朵就被人擰住了,而擰住他耳朵之人,正是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秋水。
只見這時,南宮秋水美目含煞的盯着藍天英,怒吼道:“你剛剛說什麼,還盯着人看失神了,才輸掉那場比試的,你有種再說一遍試試?”
“秋水啊,我那純屬是胡說八道的,我只是爲自己輸給絕刀師弟找個藉口而已,你咋都聽不出來呢?這麼多人看着呢,你能不能先鬆手啊。”藍天英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那老慘了。看來這段時間南宮秋水沒少收拾藍天英,不然絕對不會有這一幕的發生。
“哼,藍天英,我警告你,以後最好給老孃收殮點,不然小心老孃廢了你。”南宮秋水那一出當真兇悍,比母老虎還要兇上三分,也難怪藍天英會害怕,動不動就要廢了他,那換誰不害怕啊。
“是是是…”
“哈哈哈。”
見此一幕,在場的幾人頓時大笑起來,笑的那是相當幸災樂禍了。只有藍天英像個大姑娘被強暴完似的站在無人的角落,一個人默默的流淚,腸子都悔青了…